~三十一~
“等下，我送你回去。”宋之瑾放下手中翻着的资料，在周成琬到达门口前很快起身，跟了出来。
周成琬回头笑道：“我家跟你家很近，几分钟路，送什么送？不用了。”
宋之瑾道：“我正好也没什么事，就当散步了。”
“那好吧。”周成琬无所谓地说。
“你最近怎么有空一直待在平城，是你上次负责的案子办完了？”对于宋之瑾最近在平城出现如此频繁，联想到这人职业，周成琬随口问道。
宋之瑾看她一眼，很快又目视前方，语气淡淡：“嗯，那逃犯自首了，不然怕是不容易完成任务。那是一个相当棘手的逃犯，我当时也不确定能不能抓捕到这人归案。”
宋之瑾说得有些犹豫，最后却是仍然没有一丝隐瞒地说了这话。
周成琬终究不是很了解宋之瑾，所以在听了宋之瑾很隐晦地落寞话以后，她的反应里完全没有宋之瑾想要看到的情绪。
听完宋之瑾说出这番话，周成琬是惊讶的。在她看来，传闻中国际刑警纳西尔是战无不胜的存在，那样的人是没有什么任务完不成的。就如传言中所说，这人追捕犯人的能力是逆天的存在，她竟然是从没想过还有国际刑警纳西尔抓不到的犯人存在。不知不觉中，周成琬直接把人当成神级的存在，她忘了宋之瑾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
可这一刻她还是没反应过来，只是本能地惊讶道：“还有你抓不到的逃犯吗？哈哈，那是谁啊？”
没有等到预料中的回复，周成琬下意识地偏过头，她的视线内，宋之瑾正沉默地看着她，淡褐色的眸子明明光彩潋滟，她却忽然就感到了心里闷闷地疼。
那是哀伤吗？谴责她看不到他温柔背后的难受的忧郁吗？
那人似乎无奈的一眼望过来，隐隐淡褐色的眸光，光泽流淌渗不进的诡异，撞击得看到此情此景的人一颗心略有不稳。周成琬被看得有些懵懵的，但只一瞬，忽然地她又生起自己的气来。
不对，她在想些什么？什么哀伤？温柔的忧郁？怎么可能？明明面前这人很淡定温雅地站着等她快走，可能还是嫌她走得慢了。她在这胡思乱想些什么？真没那个必要。
周成琬这么想着，步子不觉间就加快了。
也恰在这个时候，宋之瑾开口了，声音平淡，语气无波澜道：“其实你看到了就能明白我的感受了。当那女逃犯是国际通缉犯时，出动了z国那么多顶尖探员，也没抓到，就凭我一个人，你不是当我三头六臂吧？”
宋之瑾说到最后一句时，终究还是淡淡笑了，他的视线停留在周成琬的脸上好一会才转开。
“你说的那个女逃犯就是那个z国qing报员，你错把我当她抓的那个？跟我长了一双一模一样眼睛的女的？”似乎是这一刻，周成琬才想起宋之瑾口中说的那个女逃犯是谁。
是那个跟她长了一双一模一样眼睛的第一qing报员？那个可能是她远房表姐的厉害神人，被抓了？
周成琬心里是不愿意这个表姐被抓的，但是她抬头看到宋之瑾看着她温柔的模样，忽然就什么都说不出来。
表姐如果真是国际通缉犯的话，瑾少抓她也是理所当然，她有什么理由出口质问。
“她判了什么刑？被关在哪里？我可以去看看她吗？不是说只是误杀吗？所以应该不是死刑吧？”周成琬问道。
“不是，是叛国罪，无期，国内服刑。你要去看的话，我陪你去。”面对周成琬莫名其妙的关心那名女逃犯，宋之瑾体贴地没有问为什么，只是淡淡回复。
“那就现在吧。我就随便看看，我就觉得挺可惜的，其实真的很厉害的一个女的，结果就这样了，世事让人唏嘘啊。”宋之瑾答应带她去探望冯砚后，周成琬也是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忙不迭地出口补救她莫名其妙的关心。
“那你等在这，我回去开车出来，一会去女子监yu。”
“嗯。”
几分钟后，宋之瑾开了车出来，到周成琬身边缓缓停下，下车拉开一侧车门，让周成琬上车。
开了有好久，终于到了女子监yu。
周成琬他们跟狱长说了要探望冯砚，看管人说：“今日怎么那么多人探望她？刚一个才进去不久。等一下。”
周成琬他们坐着等的时候，看管人员进去和冯砚沟通，一会出来说：“你们可以进去了，你是她表妹吧？她说很欢迎你去看她。”
“……”远房表姐似乎比她还热情，周成琬一时惊呆。
宋之瑾在一旁提醒她，她才回神，跟着进去。
这时，却看到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严肃面容，穿着也是一本正经到看了就让人感觉强迫症犯了的俊雅男子出来，那人该是面无表情面瘫形的那类人，周成琬却诡异地看出了这人遍布周身的压抑跟痛苦。
怎么回事？这人谁？跟可能是她表姐的天才qing报员似乎关系匪浅的样子。看这人出来的模样，似乎跟远房表姐谈着不愉快。
周成琬一路思考着，很快跟冯砚见面了。
甫见面，冯砚就微笑妩媚道：“很高兴看到你来探望我，我的小表妹~”
冯砚说话的热情劲，以及伸手过来亲热地跟周成琬握手的黏人劲，周成琬突然后悔来了。
她貌似不习惯被人这么热情地对待。
“你怎么确定我真是你表妹？我来看你，其实只是想看看跟我长一模一样眼睛的女子长什么样子罢了。不是因为你口中的亲属关系。”周成琬被冯砚的热情弄得很是尴尬，所以说话就拐了十八弯似的别扭。
“那你看了有什么要说的？”似乎为了迁就小表妹，冯砚停顿了下，似笑非笑地说。
“原来长得平凡无奇最寻常最不起眼最普通的样子才是最适合易容化妆的一张脸啊。”周成琬盯着冯砚那张脸，忽然就兴奋地冒出这么一句。
“哈哈哈哈……小表妹，你真是好可爱，我要爱死你了。讲真，我这前半生，见过无数的人，就只有你这句说到了点子上。确实是啊，越不起眼的长相才越是适合易容化妆，所以只要有我在，z国的第一qing报员永远不会是别人，永远不会。所以……”冯砚一开始还是笑着说的，到最后却忽然黯淡了面容，人整个抽光了所有神气一样，再也不愿意说任何话。
周成琬也发现了对方的不对劲，但是这个时候，无论她说什么，冯砚都不愿意说话了。
最后，探监时间到，冯砚最后握了握她的手，然后放开，目送她离开。
直到出来后好久，周成琬都适应不了冯砚前后两种反差的样子。
“她似乎有什么话要跟我说？还有，宋之瑾，她真的是叛国吗？真的没救了吗？”周成琬对着宋之瑾发问，又似乎知道宋之瑾不会回答她，她又低下头自己一个人喃喃自语。
面对这种情况，宋之瑾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默默地送周成琬回去。
回去途中，两人都是一声不吭。
~~~~~~
女子监yu。
自周成琬走后，冯砚就坐在那一动不动，她的脑海里回响着须臾前那个人过来说要请律师帮她打官司，还有说是他已经在尽最大努力跟上头沟通，他知道她不可能会出卖国家机密的，所以他一定会尽力让她出狱。
而她面对那人，到了这个时候才有的殷勤，声音冷淡道：“你走吧，以后也别来了。我不喜欢出卖我的人。”
她说到出卖，闻慎行果然不说话了，最后深深看她一眼，绝望地走了。
走了就好，最好再也不要来了。不要管她了，他们俩个，根本就是从头到尾都是乱套，压根就是一开始就不该存在的牵扯。
不该存在的孽缘啊。
她从此后，铁窗年年，终究可以再也不要管一切糟心的事了。
这样很好，不是吗？
有泪从脸上滑下，点点滴滴，落到地上，完全看不见。就跟她这个人一样，很快就会永远消失在昨天。
...
![这个苍爹我见过[剑三]](/cover/92/92111/92111s.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