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剑轻易穿过护罩,“噗”,刺入埃梅内希的胸口。
“嗯……”,一声短促的痛呼,埃梅内希讶然看着前方,前方一片黑暗。一张冰冷的唇贴上了她的咽喉,咽喉一痛,全身血液从那儿疯狂涌出。
冷,很冷!越来越冷。
埃梅内希睁大了眼,仍旧什么都看不见,但她的眼神却有了一丝了然:原来如此……也好。手指一松,故事书“呯”然落地。
林爱月本能的觉得不对劲。她虽然被干扰了视觉和听觉,但战斗中对危险的直觉被磨练得很敏锐。她背靠墙壁站定,不要钱一般狂灌药水。
莱斯特心满意足地站直了身体,舔舔嘴角,无上美味!
他看到了身旁不远处的林爱月,左手细剑正要刺出。两股强大的气息直逼小屋,雷诺夫妻赶来了。稍有迟疑就会陷入被群殴的境地,后果难料。
他当机立断,右手手杖所指,林爱甄再次被他瞬间变成了一只蝙蝠。黑色的斗篷一卷,将林爱甄裹入。双脚猛地一蹬,冲天而起。从屋顶的大洞纵跃而出。斗篷展开,飞向月影森林。
“咻咻——”几个火球尾随而至。莱斯特连头都未回,却如后背长了眼睛般左躲右闪轻松避过。象一只灵活而巨大的蝙蝠。他纵声长笑,笑声在夜空中飘摇。
莱斯特已远遁,黑暗结界自然消失。林爱月一眼便看到了两步外的埃梅内希。她平躺在地板上,双眼空洞,神色安祥。她的心口有一个小小的血痕,颈上两排清晰的齿印。她一直拿着的那本故事书,此刻,正落在林爱月的脚边。
瓦特闭了闭眼,心中痛悔不已:我们都错了!他慢慢让开身体,身后的娜拉伸出小脑袋,笑眯眯地喊道:“姆……姆?”
她如花般的笑靥刹那间凝固,蓝宝石般的眼睛茫然而惊恐。上前一步却又下意识停住。她转头望向林爱月,大大的眼睛不复往日的清澈,那里有疑问、恐惧、无助、祈求、绝望……唯独没有了最动人的单纯。
莱斯特回到了他的老巢,斗篷一甩,灰眼蝙蝠“趴”地落地。它的一只翼手上破了一个洞,伤势不轻,此刻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再也无力飞起。
莱斯特笑意未褪,兴奋异常。他高声赞颂着:“美味啊美味!有多少年未曾品尝了?沉睡让我的记忆都模糊了。哈哈哈哈,看看我的手,青春又回来了!”他翻来覆去地端详着自己的双手。果然,那双形如枯木的手原本苍白得没有一丝光泽,甚至白里泛灰,明显的肌肉萎缩。但现在,这双手却饱满润泽,生机盎然,修长而优美。
莱斯特居高临下望着灰眼蝙蝠:“小玩意儿,可惜时间太紧。若是你能尝一口,保证你再也不想吃别的垃圾,身上的那点小伤早就愈合了。”
林爱甄无言地趴在地上,心里早把系统和gm骂了个千百遍。她当时虽然痛晕,但很快就清醒了。一直缩在墙角装小透明,把整个经过看了个一清二楚,包括黑暗里的那一幕。她实在没想到莱斯特目的已达成,跑路时居然还记得把她给捎带上。被莱斯特再次变成蝙蝠挟裹着离开时,她差点没吐口血又晕过去。
此刻,林爱甄看着莱斯特志得意满的样子,心中忿恨不已。冷眼看着莱斯特,终究忍不住发出吱吱吱地叫声,问出心里疑惑:“我一直以为你的目标是娜拉。”
“所有的人都这样以为。”莱斯特笑得很是得意。
“为什么是埃梅内希?”
“因为她是牧师,光明神在人间的使者,是我们血裔的天敌。她这样的高级牧师,身体和心灵都已经淬炼得非常纯净。纯粹而没有杂质的血液,是最鲜美的补品,无上美味!”莱斯特眯起了眼,似乎还沉浸在回味中。
林爱甄默然。相生相克,光明的背后是黑暗。光明牧师一向被认为是邪恶生物包括血族的克星,想不到居然同时也是血族的大补药。
片刻后,林爱甄又问道:“奇怪的是,她本人似乎也没意识到自己才是你的目标。反而全心全意保护娜拉,一开始就陷入了被动。”
“东方有句古语叫作‘一叶障目’。他们几个虽强,也不过是几条成天围着主人转的狗!一有风吹草动就如临大敌,生怕他们的主子有丁点儿闪失。哪里还能头脑清晰地判断大局。”莱斯特语带讥诮,很是不屑。
“……那么,娜拉,身份很特别?你对她,就一点兴趣都没有?”林爱甄终于问出了心中最大的八卦问题。
“那女孩,血统特殊。于我来说,也可算是开胃小菜。不过,小玩意儿,你不必担心。我对她的兴趣,绝不会比对你的兴趣多。”这一次,莱斯特笑得特别温柔。
林爱甄毛骨悚然。
云之天涯来到雷诺的小酒馆。二楼的一间卧室,朱莉亚双眼通红地坐在床边,握住了娜拉的一只手。娜拉靠着抱枕坐在床上,目光呆滞、神色茫然,任凭朱莉亚如何安慰却是半点反应也无。雷诺、瓦特俱是面沉如水地站在房间里。屋角,林爱月远远地靠墙而立,她虽然明知埃梅内希不过是一段数据,但此情此景,难免情绪不高。
云之天涯来到房间门口,并不冒然进入,站定后默然打量房间内情形。雷诺等人转头望向他,目光带了一丝疑问。云之天涯神色端凝,道:“阁下,狼族首领要我代为传话,邀请阁下村口一唔。”
雷诺眉头不可觉察地微皱,瓦特却是轻骂了声:“找死!”几人对视一眼,心中自有默契。雷诺和朱莉亚夫妻二人起身离开,临出门前,两人俱都颇有深意地看了林爱月一眼。
这二人的眼神何等犀利,直看得林爱月心中一凛。云之天涯将这一切看在眼中,暗自叹息:有心栽花,无心插柳!领着二人往村口去了。
瓦特仍旧站在房间里,看着娜拉心中颇为担忧。他不擅长哄小孩、安慰人,却是不愿再任由娜拉继续呆坐。转头瞪着林爱月,那眼神不言而喻。
林爱月暗中深吸了口气,来到床边,望着娜拉苍白毫无血色的小脸和没有焦距的瞳眸,心中一软。柔声道:“娜拉,你累了,翎姐姐给你讲故事,然后你就乖乖睡觉好吗?”
娜拉依旧毫无反应,林爱月拿起放在床上的那本故事书,随手翻开书页,舒缓而略带磁性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从前,有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她的外婆很爱她,给她做了一顶漂亮的红色帽子,她非常喜欢,天天带着。于是大家都叫她‘小红帽’……”
“有一天,小红帽的外婆生病了。她的妈妈让她给外婆带去好吃的点心……”
“大灰狼一口吞掉了外婆,自己戴上外婆的帽子,躺进了被窝里……”
“小红帽问:‘外婆,你的声音为什么这么粗啊?’……”
“猎人用剪刀剪开大灰狼的肚子,救出了小红帽,小红帽喊道:‘快闷死我了’……”
“可是,猎人虽然救出了外婆,但她被大灰狼吞下肚的时间太久了,不管小红帽怎么呼唤,外婆紧闭着双眼,永远地离去了……”
“不对!你讲错了!姆姆不是这样讲的!”娜拉睁着大大的眼睛,凶狠地瞪着林爱月。林爱月平静地望着娜拉,默然无语。
娜拉似乎终于明白过来,宝石般的蓝眼睛迅速水汽氤氲,刹那间一片汪洋。她“哇”的放声大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边哭边喊:“姆姆,我要姆姆……”。
瓦特悄悄松了口气:不管怎样,哭出来就好。
林爱月缓缓合上书页,将书轻轻放在了娜拉的手上。故事书封面上的烫金色书名浮凸而显眼——《神录祷言》
雷诺步行来到了村口,这一次,他没有骑小黑,甚至也没有握骑枪。村外,依旧是数不清的狼人,狼人首领站在前方,这个看上去异常强壮、凶狠的狼人竟然很沉得住气,丝毫没有受到不久前大败一场的影响。
雷诺心情不太好,一身杀气完全释放出来。顿时强者的威压向四周蔓延,村口附近原本围成半圆的狼人噪动不安,纷纷后退。
狼人首领勉强站稳了,它呲牙裂嘴道:“阁下,我只想和您谈谈。”
“蝼蚁!”雷诺抬头望天,连正眼都没看一下狼人首领。
狼人首领心下大怒,血红的眼睛微眯。却忍住了没有发作,冷哼道:“蚂蚁多了也会咬死人。何况,我族勇士岂能和小小蚂蚁同日而喻?如今半个平原皆在我族控制中,阁下,还是静下心来听我一言吧。”此时狼族最多控制了方圆十里的范围,它说“半个平原”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了。
“半个平原?哼!我不介意让整个平原血流成河!”雷诺语锋如掷出的枪,锋锐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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