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进修点了点头,用筷子点了点这边的这两个人:“还有妹妹在,你们能不能好好吃饭”
向录惆这才好像想起来一般,稍稍和颜悦色了一些。
“哎呀,雪诗,凌儿,你们喜欢吃什么这个鸡怎么样那个呢”向录惆开始张罗起来,向雪诗和凌顾连忙摆手:“大伯父不必客气,我们自己来就好”
说着便双双举起筷子,自顾自的吃饭。
向录惆也不再客气,一家人没了话,都是自己低着头默默吃饭。
而随后的几天向进修也都有回家吃饭休息,多是为了一个月后的踏青做准备,顺便也帮着凌顾去学堂的事情走走关系,毕竟京城的书院,是很少收外地的学生的。
虽然向进修的官职不大,好在九殿下的威严在那边摆着,所以学堂里的人也没说什么,便让凌顾去上课去了,向雪诗便在家里陪着于氏,顺便跟她唠嗑打发时间,也打听到了京城里的一些消息。
京城里头的丝织品价格比两江地区要高,成色也大都是上品的货色,自家的绸缎庄是大伯父在打理,因为有爹爹在后方支援,所以不管是进货还是货源,都比他人要方便得多。
向家的马车在京城宽广的道路上满满的穿行,而后静静地停在一处玉器首饰店,向雪诗在小环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慢慢地走了进去。
有的时候,去一个新的地方,了解市场也是很有必要的,不单单是为了了解这里的情况,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去提升自己。
这也是爹爹教给她的,所以对于京城,她需要知道的还有太多。
京城的首饰店,虽然金饰也很多,但最受人们追捧的,依然是玉器。
各种翡翠、白玉,满满的扑面了店面,对于玉器她了解的不如凌顾精细,但别人想哪了假货来忽悠她,却也不是那么的容易。
店面的小老板是个胖乎乎笑的和蔼的中年人,他一早就瞧见了向家的马车,以为是于是来了,没想到却下来了一个小姑娘,他乐呵呵的上前,连忙招呼起来。
向雪诗四处转了一圈,看完之后她不免撇撇嘴,以为京城里必定都是好东西,没想到这家店里摆出的东西却是极其的平淡无奇。
正撅着嘴想离开,门外不知何时又走进来一个人,匆忙间不小心撞了个踉跄,向雪诗抬头一看,却发现来人竟是那天一进门看见的,跟录行云有七分神似目光精明狠戾的那个男子。
安陵骺本是出来办事,路过玉器店想给母妃带几件首饰,结果一进门就跟人冷不防撞了一下,他眉头一蹙,凤眼冷冷的瞥了下来,带来一股让人压抑的威势。而当他低头看去的时候,才发现撞了她的,是一个面容清丽的小姑娘,一双桃花眼安静妩媚,尖细的下巴磕,让人忍不住想轻轻地捏住。
自以为在这繁华的京城里,他也见过不少的美人,但是这种小家碧玉之中透着点点睿智的妖娆的小东西,倒是难得一见。
安陵骺挑起眉梢,意犹未尽的打量着向雪诗白皙的面容。
看面前的人神色毫不收敛,机器的张扬,向雪诗忍不住皱起眉头,她身边的小环已经闪身将她护在身后,怒斥道:“哪里来的登徒子向家的小姐你也敢放肆”
安陵骺微微一怔,京城向家只有一家,便是向进修,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翰林院编修,而向录惆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向进修至今有未曾结婚,她既然说是向家的小姐,那就是凌顾嘴里说的那个向雪诗向小姐了。
想到这里,安陵骺不免对面前的小姑娘越发的感兴趣,这个让凌顾那个波澜不惊的男子心生涟漪,不顾笑红尘的毒反抗他的女子,竟然是长得如此摸样
想着他眯起眼睛,凤目透出一丝凌厉,小环在这骇人的威势下,忍不住面色苍白。
“京城向家不过是个小小的芝麻绿豆大的小官而已,也敢如此放肆么”
向雪诗锁紧眉头,这人一说话,她便知道,此人的地位只比大伯高。
京城本就是大染缸,不比江南,在那里至少爹爹是两江总商,即便是京城来的官员也要对父亲礼让三分,而在京城,套用大伯的话,三品以上的官员一抓一大把,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翰林院编修。不能因为自己而让大伯家惹上什么麻烦,而且都是一家人,弄不好还会惹祸上身。
想着向雪诗便伸手将小环拉下来,用眼神示意她不要惹事,而后自己走上前去,微微行礼,笑道:“奴家是从外地来探亲的,不懂得京城里的风俗,冒犯了公子,还望公子见谅。”
低头间,漆黑的发丝从脖颈滑落身前,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安陵骺冷冷的瞧着,心中不禁越发的鄙夷。
凌顾啊凌顾,你就这样沉迷于江南女子的温柔乡里面了么不过也是如此胆小怕事趋炎附势的女子罢了,与后宫之中攀附父皇的妃子们又有何不同
忍不住皱眉冷哼一声,安陵骺猛地一甩袖子,大踏步的走了进去,小环忍不住皱起眉头,冲向雪诗悄声道:“什么人啊,京城的人怎么都这样”
向雪诗却是微微的舒了一口气。
此人相貌堂堂,面容威仪,单单是身上穿的衣服的面料,就不是寻常人家能穿的了得,若她没有看错,那应该是皇族贵族才能穿得起的料子,若是自己在这里唐突了他
京城还真是个是非之地
好心情瞬间下去一半,向雪诗也没了继续再逛下去的性质,只是拉了小环,乘车而去。
匆匆回到家中,除了于氏,主人们都不在家,大伯和表哥都上朝去了,凌顾去学堂里上课,小翠和晓雯留在家中,向雪诗闲来无事,便决定去找大伯母坐坐。
大伯母于氏不过是一般小户人家的女儿,爷爷在世的时候给定的媒,小时候见过一次,并没有太多的记忆,但是她潜意识的认为,这个女人不容小窥,毕竟在京城这种地方,女人也是有女人的聚会的。
打开屋门走进客厅,于氏正躺在美人靠上,丫鬟们捶腿的捶腿,打扇的打扇,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向雪诗走上前去,礼貌的行礼:“大伯母。”
闻言小榻上假寐的妇人这才微微睁开眼睛,细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凌厉。
见面前向舒乖巧的模样,她这才笑着从美人靠上坐起来,伸手将人一把拉到自己跌身边,将她的手压进自己的掌心,一脸宠溺的样子。
“雪诗真是乖巧,想不到二叔自己一个男人还能养出如此知书达理的标致姑娘。”
向雪诗闻言低头娇羞一笑,一言一行都像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
“大伯母休要取笑雪诗了。”
于氏忍不住呵呵呵的笑了起来:“瞧瞧,大伯母哪里会取笑你大伯母瞧见咱们雪诗高兴都来不及。你大伯父一把年纪了,现在家中就那么一棵独苗,可你大伯母我啊,比起儿子更喜欢女儿,贴心呐”
闻言向雪诗只是笑笑,并不说话,于氏的话明显话中有话,为何不好好的等她说完
见人只是低着头笑,于氏眼中的光芒也跟着慢慢的闪烁起来。
“不如雪诗做你大伯母的跟女儿可好也可完了大伯母膝下无女的遗憾。”
向雪诗在心中冷笑一声,这于氏还真是贪婪,爹爹已经是她的亲叔叔,将来无论什么情况,必定会向着血脉至亲的大伯父,可这于氏还是想多攀上一层关系,当真是司马昭之心
向雪诗笑着抬起头来,只道:“大伯母,雪诗自小就没有母亲,一家之中,长母为主,雪诗自儿时见过大伯母一面之后,就早已把大伯母当做母亲一般看待,而爹爹也一直告诫雪诗,大伯和大伯母才是向氏一组的族长和族母,以后的大小事宜,皆要大伯母和大伯父做主才好。”
言辞之间,明摆着是拒绝了这个干娘,但是于氏听了却很高兴,至少这个二弟很懂得分寸,即便是家境比自家要殷实得多,可是兄为父,这点规矩还是要懂得的。
见状于氏便笑道:“哎,跟你爹爹一别有十年未见了,等你大伯闲了,一定要去坐坐,好好的叙叙旧”
向舒连忙点头:“好呀好呀,爹爹也一直盼着大伯和大伯母去呢”
“今日你大哥捎信回来说,过几日清明,皇上下旨要我们向家一同出席,那可是只有皇族才能出席的盛大的宴会。”
向雪诗心中微动,便已经明了,她笑道:“只有皇家出席的宴会,现在大哥却受了邀请,相比大哥定是得到了皇上的赏识,想来平步青云之时不远了。”
这些话于氏很是受用,本来她也是这么想的,现在由别人最里面说出来,她便越发的觉得舒坦,更何况还是这个二弟的女儿
哼,两江总商又如何不过是靠着裙带关系才有今日,她们家才是世代的官宦之下,进修又如此长进,本家到底还是本家,走着瞧吧
想着心中不免越发的畅快,一直以来心中的不快也跟着平缓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