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父亲少时,曾与一女子相爱,她身份低微,是一小户人家的女子。年幼无畏,总以为能冲破门第的束缚,以为真心相爱,便能长相厮守。可谁知,终还是负了她!”似往事历历在目,回首又见,心痛难耐。
凤湛央小心取下画作,虽不是倾国之貌,也算是样貌清丽,能让父亲至今都念念不忘的女子,身上必有别人不可逾越的东西。
画面一尘不染,想必在无人之时,父亲定常抚摸此画。虽不能白头相守,有这份情意在,也算是不枉此生。
“父亲深情,也算是不辜负了。”凤湛央仔细打量着画中的女子,只觉得眼熟,只是一时想不出与何人相似。
情深便是不辜负,这话,听着着实凉薄,对那女子而言,实在是不公平。
可这是命数,母亲又何尝不是可怜的女子,明知丈夫心中钟情与另一女子,却要装作宽宏大量的样子,对此视若无睹,想必内心的个中滋味,也只有,母亲自己知道。
凤昶锐略有些吃惊,她向来是懂事的,这般淡然,倒是少见。
“往事不堪,这些年,着实委屈你母亲了。”凤昶锐似有心痛。
就因对她有这份怜悯,虽是父母之命的联姻,这些年,他也不曾薄待她,顾淳早已在十年前,魂归黄泉,逝者已矣,留一份哀思于她,也算是不辜负两人的情谊了。
“湛央明白,此画乃父亲为挚爱所作,不曾落款提名,也是顾忌母亲的心思,今日之事,女儿定会为父亲保守秘密,只是此画,可否由女儿保管?”想必这份情,母亲是知道的,他日日端详此画,兴许母亲也是看在眼里,既不能周全了别人,也定不能再让母亲伤怀,万事求其伤害最小,她也只好斗胆请求了。
“父亲知道你的心思,也罢,终是往事随烟过,我与她的情分,以今日为界,从前有她,今后便只有你娘。”凤昶锐最后一次凝视那画中人,随即起身背手而立。
人的一生,有很多选择,不管对错,都由不得自身。
她无法说父亲当年的选择错了,只觉得,既然选了,今后如何,也是不能回头的,
躲在门外的何云莲,忍声而泣,默默离开。
加入凤府的第一晚,她的新婚之夜。
凤昶锐喝的酩酊大醉,红蔓床帐里,正红锦被上,他昏睡时,嘴里一遍一遍的喊着那个名字。
一遍又一遍的叫着,似是他的心里,只有那个女子一般。
她何尝不觉得委屈,只是,委屈又如何?
如今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她若是在意,那日后的真真生活在眼前的妻妾,又该要如何忍耐?
这些年,只要他心里有她,她便不再奢求什么。
只是每见他,在书房凝视那画像一次,心便痛一次,他一直不肯纳妾,想着也是为了那画中的人,不是与她情深缱绻之意。如今他也算是放下来,这日子,终究是要往前走的。
凤湛央拿着那副画卷回到自己的房间,小心放于箱子的最底层。
在软榻处坐下,拿起放在案上的《论语》,她本是不爱读这些古文的,只是现下无事可做,以此打发时光,也未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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