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8日,辛特庄园,雨
这是我第一次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如此久的时间,虽然每个月八日回顾往事,记录心情的习惯已持续了许久,但不得不说能够每次都坐在同一个地方,面向窗外同样的柏树写下字绝对是一件让人心绪平静的事情。
值得一说的是进入九月以来,英格兰的雨就几乎没有停过,而且还有逐渐加大的趋势,今年的雨似乎格外的频繁,虽然已经在这个国家流浪了四年,但我似乎依旧难以适应这里连绵不绝的雨,毕竟我的生活已经足够阴暗了,可每次醒来却总是面对着更加阴郁的天空,这实在让人无法畅怀。
哦对了,今天已经是我在这里的第十个月了,同一个地方同一个建筑,我甚至养了一只狗,我叫他诺尔,不同于以往的宠物,诺尔是少有的愿意和我亲近又不会被我的冰冷所吓跑的生物,这真是幸运的一年,而更为幸运的是这样的生物并不止一个。
此刻诺尔就在我的脚边卧着,艾薇儿则刚刚睡去,她睡觉时总是喜欢紧紧地靠着我,那样的温暖让我无时无刻不感到安心,可原始的冲动却让我多了一分克制,虽然迷恋那样的怀抱我却只能每次在她睡下后就早早爬起,然后在清晨重新回到我们的地下室里。
我依旧持续着作画,还有偶尔的谱曲,事实上我正越来越迷恋上她的睡姿,在一片黑暗中的她就像是深夜的圆月,没有烈日的燥热,只是安静的光芒,而且听说我的音乐最近似乎卖的不错,而且大多居然是那些我在忧郁的黑暗里烦躁写下的发泄音调,和我感觉到的一样,这个社会正在变得越来越浮躁。
战争,掠夺,还有那些虚伪的做作,虽然曾听我的那些同类们一次次叙述过这些人类的习性,但唯有真的见过才有资格评论,其实我们又何尝不是呢?
啊,不说那些无趣的事情了,我最近时常回忆起以前的生活,光明,温暖,还有那些青春期的烦恼,在最初的几年里我时常想如果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某一天我突然醒来一切都还没有变那会有多好,可惜也不过是梦而已,虽然回想,但我早已不再后悔。
因为这些力量,我猎杀了我的仇人,他们全家的每一滴鲜血都被我全部吞在腹中,那个女孩叫什么?大概是詹妮弗吧,才不过十岁而已,她惊恐的眼神还有死亡前的绝望都深深印在我的灵魂深处,提醒着我的肮脏与丑恶。
还有我那喜怒无常的女主人,我知道她还在追寻着我的足迹,我能够感受得到,虽然在这逃亡的二十多年里我从不曾见过她,但我就是知道,她从没有放掉过我,身为贱民的我。
我本应该不断地逃亡下去,在欧洲的各处流亡,我也曾试过去其他的地方,我可讨厌非洲和澳洲的天气,同样不习惯亚洲的人,于是只能留在这里,但这次之后我想也许我应该去中国看看,那里的同盟会也许愿意接纳我。
当然如果只是我自己的话,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去到一个语言不通的国的,虽然这里依旧不是我的国家,但总还有着几分相似,事实上我也喜欢着流浪,但现在却不会了,我应该安定下来。
人不就是如此吗?从前以为绝对不会做的事,绝对不会去的地方,绝对不会成为的人,却在某一天突然发现自己早已不知做了多少从前绝对不会的事情。
我爱艾薇儿,是的,我爱她。
从我第一眼见到她开始我就爱上了她,她的外表并不算其的出众,甚至比不上大洋彼岸从前那个我所遇到过的女孩,但我就是被她吸引着,从遇到她开始我便相信那个古老的传说是真的,一个人从来都不是完整的,他的出生时只是一个小小的碎片,当他遇到喜欢的事情时就会得到一片,当他找到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时便又会得到一片,但无论如何那都不过是一半而已,而另一半早已被上天注定在某个人身上。
有的人也许一辈都找不到那个另一半,我至少是幸运的,虽然花费了比普通人一生还要长的时间,但我至少找到了,尤其是她本身的每个碎片都和我的是那么的切合,就像是两片完美的拼图,我是多么庆幸在如此久的时间之后才遇到了她,如果是曾经的我,在她面前是一定会自卑的。
她在艺术上的感悟,她的生活习惯甚至是思考方式都和经历了年的我是那么契合,我不禁相信曾经主人说我的幼稚是真的了,我当现在都忘不了我们相遇的那一幕。
她就站在夜晚的湖边,轻轻地拉着小提琴,棕色却布满光泽的波浪长发,柔和完美的面部线条,还有那我喜爱多年的曲,我几乎在瞬间就被瓦解,那一刻我就知道她就是我要的人,而之后的一切经历都证明了这些。
她,她甚至接受了我所有的阴暗面,当我向她提出那个请求的时候,她只是微微停顿了下便应下了,那夜的我们是那样的愉悦,那是我在给予我初拥的主人那里不曾感受过的完美,而且她居然说愿意尝试同样的感觉。
哦我的天,我无法忘记那样的感觉,当我用绳轻轻地把她绑起,蒙上她碧蓝色的双眼,当我的手指从她的身上一寸寸划过,她的每一分颤动每一分轻哼都让我几乎要兴奋到颤抖,那是我第一次无法克制自己的**,我饮下了她的鲜血,还好只是一点就让我反应过来,可即使是那样艾薇儿也不曾对我抱怨。
我知道,我深刻的知道她就是上天送给我最好的礼物,她的每一面都让我深爱,她的艺术她的清冷还有她的疯狂,而正因为如此,我却也不得不每时每刻都克制着自己,虽然从岁数上作为第九代后期的我不过只算是一个初生儿,但对于我所处种族的好恶我却是深刻理解着的。
几乎是永生的寿命,随着年龄增加与修炼而逐渐强大的力量与速,还有每个氏族所独特的能力,那都是显而易见的优点,可缺点也同样明显着,无法再面对阳光,需要鲜血来生活,所有的食物都变得如尘土一般难以下咽,许多初生儿都以为那些缺点都不算是什么缺点,可事实上对于现在这个由人类主导的年代,光是需要鲜血这一点就足以致命。
先不提把曾经的同类变为食物的心理压力,光是所谓的肆无忌惮的捕猎都足以让每一只血族付出生命的代价,倘若血族真的那般肆无忌惮,无所顾忌,又为何要设立秘党呢?倘若真的如此强大,为何这世界上的血族都要潜藏在黑暗里呢?那些该死的猎魔人还有教廷,更别提政府的能力者们,身为血族的我们在那些天生特异的能力者面前,只不过是一群高端一点的罪犯而已,而与那些罪犯不同,他们至少还有进入监狱的权力,而我们稍有不慎却只有死的结果。
可是我是那么想要和艾薇儿一起相守,所以当艾薇儿向我提出转化的时候,我才会如此的纠结,从给我出生到现在的一个世纪里我第一次感到如此的纠结,这当然不是因为违反了不得因爱初拥的戒条,当我离开我的主人,离开家乡来到这里的时候,我早就是一个背叛者了,我只是,我只是担忧着。。
吸食人类血液活着的我们,从本质上都早已变化,就比我我身边的诺尔,倘若诺尔也是我最爱的食物,我还如何能每天都和它一起玩乐呢?我们的兽性潜藏在身体深处,一旦控制不好不是变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疯,便是完全把自己变为另一个族群,而这两者都不是我想要的,可是怎么办呢?
翻起之前的几张日记,我不禁有些苦笑,这样的纠结事实上已经持续了半年了,而其实这半年里我早已教授了艾薇儿许多必备的技巧,可果然即使到了现在还是有些犹豫啊,我这样做是否是自私的呢?
关上灯,他随即合上了自己的日记,随后回到了他们的地下室,轻轻地关上门,在黑暗中默默地望向床上的女,她睡的是那么香甜,以至于他的右手都不由自主的伸向她,在空中勾勒起她的轮廓,深怕一不小心的触碰便把她吵醒,他就这样注视着,嘴角慢慢浮上微笑。
“也许吧,既然如此,那就让我自私的把你永远占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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