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晴好,七月的阳光在这凝雪国中,并不是十分毒辣。
刚住入凄廖园的时候,雨霏和雪霏便种下了沈昔音素来最爱的紫薇。在三人的精心打理下,凄廖园也渐渐脱离了“荒草园子”的“美名”。
紫薇的花真不该用朵来计算的,一小朵一小朵密密匝匝地挤在一起便成了一个花球。风吹树摇,花潮涌动。院里的紫薇花,听风低语,自开自谢,绽放着属于自己那份执著和美丽。自然到了七月,紫薇更是开的繁茂。树枝上也被三人用白色薄纱打上了结,随风翩跹。
桃李无言又何在,向风偏笑艳阳人。
就在这一片醉人的紫薇花林中,一阵忽远忽近的琴声散入风中。如高山,如流水,潺潺铮铮、心旷神怡。琴者一席淡绿广袖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白色锦缎裹胸,月白色纺纱披帛缠绕于肩,如梦似幻。
雨霏一身粉嫩,银铃般的笑声从远处传来。雪霏跟在身后,藕丝琵琶衿上裳在朵朵紫红的紫薇中衬得她分外动人,清丽面容上嫣然巧笑。
沈昔音拢了拢耳畔的发丝,流连在琴弦之间的指尖停了下来。沈昔音站了起来,迎向二人。
“小姐小姐,好消息啊!”雨霏的小脸上洋溢着收不住的兴奋。
沈昔音嗔怪地刮了刮雨霏的鼻子:“你呀,坏消息在你嘴里都能变成好消息。”
雨霏吐了吐香舌,嘿嘿干笑两声。
“小姐,今日王爷要带您入宫面见圣上。”雪霏轻笑。
雨霏的杏眼里迸射出光芒:“是啊是啊,历代王妃都是如此。入嫁几月后定是要进宫的!”雨霏看着沈昔音波澜无惊的表情,不禁有些奇怪,“唉?小姐难道你不高兴吗?”
“没有。”沈昔音的眼神暗了暗,说高兴是假的,而且是跟那个凌辱她的禽兽一起,她能有多高兴。
“那我们带小姐去打扮打扮。”雨霏笑得更是开怀。
轿子外的马铃格外清脆,听着令人心中一阵轻快。
轿子里,沈昔音的装束并没有多大改变,只是把用丝带束起来的头发绾成了单螺髻,插了一只简简单单的步摇。
沈昔音瞟了一眼身边的伟岸的男人,他的气场甚是强大,压得让人喘不过气。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一身暗红锦袍,腰间一根镶着白玉的腰带,靴后一块鸡蛋大小的佩玉。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迷人的王者气息,令人不舍得把视线从他脸上挪开。
“今日面见太后,为何你穿着竟如此随意。”
宫步涯淡淡地开口,但并没有看沈昔音。沈昔音并没有做声。
“回答我。”
“我还以为你在和别人说话。”沈昔音单手慵懒的撑着头,另一只手掀开窗帘,漫不经心地看着马车外繁华的街景。
“你的父亲没有教你说话要看着别人的眼睛吗?”宫步涯冷哼。
“唉?”沈昔音把头凑到宫步涯面前,看着他的眼睛,一脸的天真无邪,“夫君忘记了吗?音儿是傻子啊!不懂得这些很正常啊!再者说,”沈昔音故意顿了顿,唇角绽放出一抹如香花般烂漫的笑,“刚才夫君对音儿说话,也不是没看音儿吗?”
宫步涯的眉梢挑了挑,貌似有些厌恶。宫步涯看着面前天香国色、不染红尘的面容,听着这甜美动人、恍如天籁的声音,眼里闪过一丝惊艳,但还是被深深的厌恶所代替。
沈昔音见宫步涯不再说话,便收回了脑袋。如果再多嘴,现在废柴的自己指不定会受到多大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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