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汐没想到最后连一句话都没能和神医说上一句,无比的失落,她拉住了玄的袖子,轻声问,“大哥,这位神医叫什么啊?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呢?”
了玄先是一愣,随即仓促的回答,“他,他是隐士,很少出来为人看病。至于叫什么名字,我也还不知道呢。”
蕊汐闻言,眼中露出失望的神色。
这时旁边房门一开,陆越萱和宝蓉儿走了出来。陆越萱脸色依然不太好看,她快步朝这边走来,对了玄和蕊汐点了点头,便进屋去看陆尉城了。
陆越萱来到床榻前,见陆尉城果真比之前好转了许多,伸手摸摸他的脸颊,也有了正常的温度。她掀开被子检查一下陆尉城的伤口,发现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
也许是感觉到了什么,陆尉城突然皱起了眉头,然后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模糊的视线渐渐变得清晰起来,陆尉城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陆越萱无比担忧的面容。
“越萱……”
陆尉城嘴唇轻动,发出极其细微的声音。
这一声落在陆越萱耳中,她的心竟然也随之一颤。
“尉城,你可算是醒了。”陆越萱皱着眉头,眼中却含着笑意,她摸摸陆尉城的脸颊,轻声道,“你可真傻,差点就丢了性命!”
陆尉城回想起自己替陆越萱挡了那一剑,唇角微微挑起,心中想着,为你丢了性命又有何妨……
“还傻笑!”陆越萱说完,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几天,陆越萱几乎是寸步不离的照顾陆尉城。神狼虽然治好了他的伤,但恢复期却还是难免的。这几天晚上陆尉城一直发着高烧,昏昏沉沉,陆越萱让了玄去弄来几坛烈酒,一遍一遍的为陆尉城擦拭身体降温。
几天之后,陆尉城稍微好转,晚上发着烧却并没有昏睡过去。
陆越萱照例端来一盆烈酒,宝蓉儿也习以为常一样不由分说来到床榻边上掀开陆尉城的被子,伸手去脱他的长衣长裤。
陆尉城大惊失色,满脸通红的挣扎着,可他重病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最后只能任由宝蓉儿把他脱的只剩下一条没有裤腿的奇怪裤子遮住羞处。
宝蓉儿得胜转身,陆尉城马上拼死扯过被子遮住自己,惊恐的望着陆越萱。
陆尉城俊美的脸蛋红扑扑的,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戒备和惊恐,陆越萱乐呵呵看着他那样子,不由得心中暗想,这家伙要是生做女子,怕是会迷倒万千男人吧?
“害什么羞啊,要看的早就看过了!”陆越萱拿着软布一点点逼近陆尉城,她这一句话让陆尉城身子猛地一抖。
什么叫早就看过了?
陆尉城转头狠狠盯向宝蓉儿,宝蓉儿怏怏扭头,假装无辜。
“好了,别闹别扭了。我是你姐姐,看一看也没有关系的。”陆越萱侧坐在床榻边上,不由分说一把扯开陆尉城身上的被子,轻轻为他擦拭身体。
陆尉城攥了攥拳头,却没有挣扎。他又转头望向宝蓉儿,宝蓉儿一看这家伙居然用眼神儿赶她走,撅着嘴闷哼一声,冲他做了个鬼脸,大步离开了。
房门一关,屋子里只剩下陆越萱和陆尉城。
陆尉城直挺挺躺在那里,一副任由陆越萱摆布的样子。陆越萱仔细的擦着,这几天下来她都已经习惯这样摆弄陆尉城了。陆尉城的身体锻炼的非常结实,手感极佳,陆越萱一边擦一边趁机摸摸捏捏,便宜占的不亦乐乎。
就在陆越萱的手滑到陆尉城腹肌上的时候,陆尉城突然努力支撑起了身子,伸手按住了陆越萱的手,低声说,“还是……我自己来吧……”
陆越萱扶着他坐起来,然后把软布重新沾了烈酒,坐到他的身后帮他擦拭后背。一边擦,陆越萱一边说,“你救了我一命,我好歹要为你做点什么。要是不让我照顾你,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陆尉城闻言垂下眼,闷声道,“我要保护你,不需要你补偿什么。”
陆越萱轻叹一声,道,“我去找狼族,只是想得到一些必要的帮助,并没有想过要让狼族的族人为我冒险。所谓的狼族之主,其实也算不上什么。我没有为狼族做过什么,而狼族现在为我做的已经足够了。有了玄的帮忙,有宝蓉儿的帮忙……”
“就足够了吗?”陆尉城突然转身望着陆越萱,一双眼睛里露出了些许的忧伤。
陆越萱愣了愣神,可转念又想到陆尉城那时命悬一线的样子,心中不由得一阵绞痛。她狠下心来,点头道,“有他们的帮忙就已经足够了。我身边还有神狼在,不需要谁为我挡刀挡剑,更不需要谁为我送死。”
陆尉城的心像是被狠狠捏了一下,他身子微微一晃,使劲儿咬了咬牙。
“我……明白了。”
说完这话,陆尉城就像是断了线的木偶,躺倒在床榻上,比起了双眼,再也不动弹了。
陆越萱知道自己这话一定让陆尉城心里难受,可自己要是不这么说,他下次再这样犯傻怎么办?陆越萱死过一次,她自己的命自己可以说了算,可要眼睁睁看着别人为自己送命,她是绝对不能忍受的。不管陆尉城是出于什么想法这样做,她都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给陆尉城擦了身子之后,陆越萱唤来宝蓉儿为陆尉城穿衣服。
宝蓉儿进门就发现屋子里气氛不对,等陆越萱端着铜盆离开之后,她急忙过来拼命摇晃陆尉城,开口问道,“怎么了?怎么了?你这混小子,是不是调戏主人了?”
陆尉城无力的睁开双眼,厌烦的瞪了宝蓉儿一眼,开口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闷哼了一声,拉过被子把自己整个蒙在了里面。
宝蓉儿讨了个没趣,咂巴一下嘴,把他的衣服丢在床榻上,怒道,“不伺候你了!自己穿吧!”
说罢,她也转身离去。
陆越萱在法黎寺暂时安身,可丞相府陆家却乱作了一团。
派去杀陆越萱的那些护卫们一个都没有回来,当天晚上陆书棋和老夫人就知道出事儿了。结果第二天他们还没等派人去查探,四皇子就亲自登门,对他们说明了在华灵庵里发生的一切。
陆书棋和老夫人一听那些护卫们竟然全都被杀了,都震惊不已。四皇子说那些护卫们很有可能全都是为了保护陆越萱而被彩花大盗杀了,可陆书棋和老夫人却都知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护卫们想杀陆越萱,莫非彩花大盗才是真正保护陆越萱的人?
两人心中疑惑,脸上却全都没有表现出来。又听四皇子说陆越萱不仅没有剃度出家,反而到法黎寺暂住去了,陆书棋和老夫人心中都满是恼怒。
法黎寺的了玄神僧对陆越萱十分照拂,看样子要杀她又是不可能了。而且四皇子言语之间一点都没有要放弃陆越萱的意思,更使得老夫人和陆书谋头痛不已。
等四皇子离开之后,陆书棋和老夫人都不由得叹气。
对他们而言,这可真是家门不幸。
“先不要理会那个小畜生了,她既然离开了陆家,以后也别想再回来。书棋,你赶快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好吧。”老夫人气哼哼的说完,摆手轰走了陆书棋。
老夫人所说的眼前的事情,指的自然是街面上关于大夫人的流言蜚语。
陆书棋板着脸来到大夫人的院子,进门便听小丫鬟上前禀报,说大夫人生病起不了床了。
陆书棋快步进了卧房,见大夫人躺在床榻上,脸色果然很差。
“老爷……”大夫人看到陆书棋,急忙挣扎着要起身,可那样子又像是柔若无骨,根本起不来。
陆书棋皱着眉头上前侧坐在床榻边上,扶着大夫人重新躺好,沉声道,“怎么突然又病了呢?”
大夫人长叹了一声,然后咳嗽起来。
陆书棋叫过丫鬟问了问,丫鬟支支吾吾什么话都不敢说,陆书棋心中了然,也不再多问。交代她们好好照顾大夫人,然后又安慰了大夫人几句,起身离开了。
陆书棋前脚离开,大夫人马上从床榻上坐起身子,高声叫道,“来人!”
一旁伺候的丫鬟海棠听到这一声,身子顿时一抖。她缓缓挪动脚步,跪倒在了大夫人窗边。
大夫人狠狠瞪了她一眼,弯腰抓过海棠的胳膊,用力掐了起来。
海棠刚开始还拼命忍着,后来实在忍不住了,边哭边求道,“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啊!夫人……”
大夫人气的咬牙,伸脚一下子将海棠踹倒在地,她从床榻上下来,弯腰捡起她的绣花鞋,用鞋底没头没脸的朝着海棠打去。海棠本来生的也算清秀,可眨眼之间就被打的鼻青脸肿了。
也不知道打了多久,大夫人这口气总算是出来了。她这才站起身,踢了海棠一脚,冷声道,“哭什么哭!滚下去吧!”
海棠哭哭啼啼用袖子掩着脸快步跑了出去,大夫人长出了一口气,翻身重新躺回到床榻上,伸手从方枕下面摸出了几本纸质粗糙的本子,随手翻了几页,然后又恶狠狠的咬紧了牙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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