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中阳这一番话让陆越萱茅塞顿开,难怪大皇子他们将这件事拖延这么久,原来是要等到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做法成功。 这么说来,那皇长孙早就死了一个多月了,亏得他们能够将事情隐瞒这么久。可想而知,他们是多么希望留下皇长孙这枚棋子。
“那老道死了的话,他做出来的活死人又会如何”陆越萱想到了还在宫里的那个活死人老道。
“施法的人死了之后,他做出来的傀儡全都会随之变成原本应该成为的样子变成尸体,很快腐烂。”鲁中阳也从五皇子口中得知了齐贵妃引荐一个老道到御前去诬陷陆越萱是病祸根源的事情,也不知道那老道在宫里死去之后,对这件事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鲁中阳察言观色,发现陆越萱似乎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惶恐不安。之前与陆越萱相遇之后,鲁中阳曾经暗中调查过她,可查出来的结果却令鲁中阳大为疑惑。陆越萱的死而复生在鲁中阳看来,必定是与这次这个会用邪术的道士背后的人有所关联,可仔细调查之后他才发现并非如此。上次陆越萱毫不在意的将与苏东瀚有来往的那些人杀了个干干净净,只凭这一点就足以证明她与那些人以前牵连都没有。
也正是因为如此,鲁中阳才敢于这样欠她人情。只要能够找到卓兰,他连命都可以不要,欠几个人情更是不在话下。
想到这里,鲁中阳站起身来,冲陆越萱和陆尉城一抱拳,道,“其实我今天特意来找两位,是有一个不情之请,想请两位帮忙。”
陆越萱一听这话不由得皱起眉头,有些冷淡的摆摆手让他先坐下,道,“鲁中阳,你可别以为我一直没有多问你什么就是真的相信你是个好人了。你自己掰着手指头算算自己欠了我多少人情都这样了还敢开口说什么不情之请我自己这边的事情还都没有头绪呢,你看我有那份心情听你什么不情之请么”
鲁中阳闻言急忙道,“越萱姑娘,你如果答应帮我一次,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帮你渡过难关。我的确是欠了你许多人情,不如这样,从现在开始,我鲁中阳全听越萱姑娘你的驱使,而姑娘你只需要在腊月二十二初福楼里助我一臂之力,找到卓兰就可以了。等找到卓兰之后,在下定会再备厚礼酬谢姑娘,如何”
陆越萱和陆尉城闻言对视一眼,就听陆尉城对鲁中阳说,“你千里寻人,又与那道士之流有所瓜葛,我们都听得清清楚楚,那道士说你是叛徒。你身上的事情必定还牵连很多,要是我们贸然帮了你,说不定会惹上更大的麻烦。鲁中阳,不如我给你两条路选,要么你现在转身离开,就当今晚没有来过,日后相见,一如往常;要么你就将我们二人当做朋友,将你身上发生的事情说个清楚。我陆尉城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却不能让越萱因为一个陌生人而陷入危险。你自己选吧。”
陆尉城的话让鲁中阳心中起了波澜,尤其他说出的“朋友”两个字,更让鲁中阳不得不谨慎思考。鲁中阳重新打量一下陆尉城,一个奇异的念头马上闪现出来。刚才在房顶与那些苍龙将交手的时候鲁中阳就觉得十分奇怪,如今想来才恍然大悟。有苍龙将做暗卫在身边保护的人,又怎么会是寻常人呢如果得到陆尉城的帮助,或许更有机会找回卓兰,而且找到她之后,或许也需要得到什么人庇护啊。
鲁中阳思量许久,开口道,“我和卓兰的家乡在北方寒地,偏僻闭塞,那里巫术盛行,我们从生下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奉献给了神明,一辈子不得擅离,生活之中所有的事情都要受到约束。但凡有不遵守这些约束的人,轻则受到处罚,重则性命不保,更可怕的,甚至有可能被巫术缠身,生不如死,被折磨几十年。”
鲁中阳说起这些话的时候,双眼之中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了些许恐惧,这使得他的话变得十分可信。陆越萱相信,如果不是真有其事,像鲁中阳这样的高手是不会害怕的。而且在原来的世界里,陆越萱也或多或少的接触过一些蛊毒降头之类的东西,那些神秘而又可怕的东西不管到什么时候回想起来都会让人不寒而栗。
按照鲁中阳的说法,当初与苏东瀚勾结的那些人,还有后来这个能够制作活死人傀儡的道士其实都是从他的家乡出来的人。这些人会各种巫术,来到外界之后,便都隐匿了身份。
“卓兰触犯了神明定下的规矩,要被处死。我和另外一些人拼尽全力将她送了出去,可随后我们便遭到了追杀,巫教里的祭祀们宣布我们全都是叛徒,要将我们杀的一个不剩。我们东躲**,死伤殆尽,同时也失去了卓兰的消息”说到这里,鲁中阳声音之中带着悲凉,对陆越萱和陆尉城说,“只要能够找到卓兰,我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七年了,我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确切的消息,绝不能再与她失之交臂”
“再”陆越萱皱着眉头追问,“莫非你之前找到过她”
鲁中阳闻言一愣,随即脸上悲凉又增,他垂下头,沉声说,“两年前在雪瀚国,那情形和如今差不多,我得知了她将在某处出现,可等我追去的时候才发现,凭借我一人之力,实在难以在人海茫茫之中找到她。若非如此,今天我也不会来求二位帮忙”
陆越萱听他说的有点可怜巴巴的,可仔细一想又发现不对,“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去请五皇子帮忙呢我看你们两人几乎形影不离,五皇子不会连这么一点小忙都不肯帮你吧”
鲁中阳闻言尴尬的说,“这件事绝对不能让五皇子知道从我们相遇至今,他一直千方百计试探我的身份,我猜想他一定误以为我是敌国派来的奸细,所以才时时刻刻盯着我的。五皇子不仅生性多疑,而且做起事来很让人摸不到头脑。我怕他知道这件事之后再横生枝节”
“原来如此”陆越萱见到五皇子的时候,总是觉得有点难受,听鲁中阳这么一说她才发觉,那五皇子虽然表面上十分爽朗,但那一双眼睛却总像是能够看穿一切一样。
陆越萱看看鲁中阳,又看了看陆尉城。她知道鲁中阳现在说的这些话虽然十有是真的,但却都未必是重要的信息。这鲁中阳剥离了事情的关键,避重就轻,想必他还是有许多难言之隐。这一点是可以理解的,若是换做陆越萱,也绝不会对两个不知根不知底的人掏心掏肺说出一切。
而让陆越萱不理解的,是陆尉城的态度。之前鲁中阳说出陆尉城暗卫的身份时陆越萱就发现他脸色变差了许多,那苍龙将三个字一听就像是厉害的角色,这也使得陆越萱对陆尉城的身份更加好奇。陆尉城刚才给鲁中阳两条路走,分明是想知道鲁中阳的身份。鲁中阳说出这些事情之后,陆尉城显然是明白了什么。
尉城这家伙,是越来越神秘了,陆越萱非常不喜欢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闷哼一声,陆越萱拍了一下桌子,对鲁中阳说,“既然你肯说出实情,以后我们就都是朋友了。腊月二十二初福楼,我们定会相助。”
鲁中阳闻言双眼一亮,急忙起身抱拳,感激道,“那就有劳两位相助了。”
“啊,对了。”陆越萱微微一笑,“你不是说在此之前,我怎么使唤你都行么那我要你去做一件事,你可别说做不到。”
鲁中阳笑道,“越萱姑娘有什么事情尽管说,中阳一定竭尽所能。”
陆越萱也站起身来,抱着肩膀轻声道,“之前我杀了苏东瀚和那群人的时候你也在场,那件事虽然没有被透露出去,但是苏东瀚的老爹还是将这笔账算到了我这个不祥之女身上。我猜想,那老头子派人入宫偷了几件宝贝给我栽赃陷害,而且大皇子府里的那个道士也与那老头子有关。这件事,我想请你帮我查个清楚明白,最好能够顺手摆平。如何”
鲁中阳听陆越萱说完这话,不由得在心中暗叹,眼前这小丫头还真是够狠的,开口就让自己去摆平堂堂穆德王。那穆德王做了多少年皇帝梦,手里是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哪有那么容易能摆平的
不过鲁中阳脸上却露出儒雅微笑,道,“我当尽力,两天之内必有回音。”
说定了这件事之后,鲁中阳悄无声息的离去了。屋中只剩下陆越萱和陆尉城两人,陆尉城拉着陆越萱围桌而坐,轻声道,“鲁中阳说的那个北方寒地,实际上被称作天山极地,那里是巫教的总坛,他们在许多地方都设有分坛。那天我听道士说鲁中阳是靛哀堂的人,一时没有想起来,今天听他自己这么一说,我才记起,那巫教总坛下属几个堂,每个堂都专攻不同的巫术,由他们的祭祀统领。他们的巫术大多从阴阳论出,所以巫教里每一个祭祀身边都跟着一个神女。要是我猜的没错,鲁中阳要寻找的那个卓兰,应该就是他们靛哀堂祭祀身边的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