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杰然最后一句话出口,在场众人脸色都是一变。 陆书棋闻言也想到了什么,他下意识的朝陆越萱看了一眼,那目光之中分明带着责备和怒火。
陆越萱泰然而坐,就仿佛没有听出陆杰然这话里的意思一样。
陆书棋叫来了护卫总管问话,问过之后确定今晚没有发现贼人踪迹,如此一来,便确定是府中这些人做的了。
陆杰然见眼看着事情要成了,心中满是得意,他站起身来,冲陆书棋说,“父亲,儿有一言,要说出来,或许冒犯这厅堂里的某人,可若不说,只怕是找不到毁画之人,不知道当讲还是不当讲”
陆书棋沉声道,“只当全是猜测,但说无妨。”
陆杰然闻言心中暗笑,道,“从我刚才将画作呈送与父亲,到刚才发现画作被毁,我们之中,只有一人离开过这厅堂,若是按照常理推断,是不是这离开过厅堂的人,就是毁画之人呢”
他这一句话算是给众人提了个醒儿,厅堂里众人目光瞬间集中到了陆越萱的身上,因为她太引人瞩目,所以她从厅堂出去,基本上所有人都留意到了。
陆越萱一看矛头果然转到自己身上了,淡然一笑,开口道,“二弟,你说的那个人,该不会是我吧”
陆杰然也微微一笑,拱手道,“大姐可别生气,父亲也说了,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而已。那段时间之中别人都安坐在这里,唯有大姐出去过,除了大姐之外,别人都腾不出另外一个身子去毁画呀。”
虽然陆杰然话止于此,但在场众人也都知道,陆越萱对陆家本身就有敌意,要说她嫉恨陆杰然或者是怨恨陆书棋,都是理所当然的。有了动机又有时间,这毁画的人,十有就是陆越萱了。
“越萱,你可知道,韩先生为这一幅画耗尽了多少心血,你就算是心有不满,却也不该毁了这样一个旷世杰作啊你可知道自己这是糟蹋了一位文人多少心血吗”陆书棋这几句话是字字锥心,作为一个文人,眼见着这样的事情发生,实在是痛心疾首,比剜了他的肉都疼。
陆越萱听陆书棋说完这话,皱着眉头站起身来,冷笑了一声,道,“父亲,你这样说,莫非就是认定了这画作是我陆越萱毁的”
陆书棋瞪圆了眼睛,缠手指着陆越萱怒道,“事到如今,你难道还要狡辩不成”
陆越萱从座位里走出来,来到地上摊开的画卷前低头看看,冷笑道,“二弟的猜测未免太过牵强,你说那段时间只有我一人出去过,这话只怕不对吧。”说着,她伸手一指站在陆书棋身边的四皇子,“四殿下刚从外面回来,怎么就能说,只有我一个人出去过呢”
四皇子闻言脸色一变,他马上想到,莫非陆越萱那时候约他出去,就是为了给她自己脱罪若真是如此,那这女子可真是太可恶了
然而就见陆越萱浅笑着环顾四周,神态悠然的继续说,“当然,四殿下不会是毁画之人,但只凭这一点,便能说明二弟的推测根本不可信。再者说,难道毁一副画作非要主子亲自动手依我看,就算是一个书童,也足以将画作毁成这样了。”
说这话时,陆越萱看着跪在地上那两个书童,见这两个书童身子一下子绷得紧紧的,不由得冷哼了一声。
“大姐果然是能言善辩,二弟佩服。”陆杰然缓缓走到陆越萱身边,毫不示弱的与她对视,还击道,“按照大姐的说法,府中的确是谁都能毁了此画,只不过,二弟再做猜想,这府中未必还有别人能够有这份胆量毁了这样一幅名贵杰作吧。”说到这里,陆杰然微微眯起双眼,笑道,“二弟这么说,大姐千万被生气。其实还有一个办法,或许能更快找到毁了画作之人,那便是我们到父亲书房里去看看,那个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毁了画作,说不定会留下什么线索。我们不如过去查找一番,也免得冤枉了好人。”
陆越萱听陆杰然说完,转头望向陆书棋,“父亲可愿意让我们到你的书房里检查一番”
陆书棋恶狠狠咬牙,愤恨的望着陆越萱,怒道,“好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等查出毁了这绝世佳作的人,我定饶不了他”
陆越萱冷笑一声,“若是有证据证实我是毁了这幅画作之人,我愿意听从父亲发落。只不过,若我是被冤枉的,还请父亲务必还我一个公道。”
其他人都被留在了厅堂之中,陆书棋只带着陆杰然、陆越萱和四皇子来到书房,好在这个书房只是陆书棋平日研习书画的地方,并不在此处处理事务,所以他便给足了四皇子面子,请他跟着一起来做个见证。
几个灯盏将书房照的通亮,陆书棋粗略的检查一番,发现这里一切工整如常,并没有盗贼潜入的迹象。还没等他说话,就听陆杰然突然叫了一声,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什么。
几个人望过去,就见陆杰然将一方帕子交给了陆书棋,语气中满是得意的说,“这帕子想必是毁画之人留下来的吧这一看就是女子用的东西,大姐,你说这能不能说明来毁画的人是一名女子呢宴席中途离开,又是女子,这下大姐该不会再狡辩了吧。”
陆书棋只看了一眼那桃红色的帕子,便咬牙切齿的将这帕子丢向陆越萱,怒道,“小畜生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陆越萱挑起眉梢看了陆杰然一眼,心中暗想,你这个兔崽子刚回来就用这阴险的招数对付我那我陆越萱也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马王爷三只眼
陆杰然诬陷陆越萱,做的可谓是天衣无缝,任谁也不会想到他能够为了诬陷陆越萱而毁掉无价之宝,而陆越萱途中离席看上去也只是偶然,哪怕陆越萱现在拿出那张纸条,也不会有人相信她的说辞。如今再加上一方帕子,这看上去不太站得住脚的证据,反而更能让人深深的信服。陆书棋要惩罚陆越萱是不需要公堂上那么多真凭实据的,只要有这样的借口和证据就足够了。
然而,陆杰然暗喜的时候,却根本没有想到陆越萱她不是个普通的女子。
陆越萱用暗音对神狼说,“我们今天得好好收拾收拾这小兔崽子。”
神狼也看陆杰然不顺眼,马上回答陆越萱,“主人放心。”
它这话语之中带着森森冷气,陆越萱随之冷笑,俯身捡起掉落在地的帕子,用手轻轻一抚,然后展开帕子对着烛光仔细看了一眼,随即故作惊讶道,“这帕子”
四皇子在一旁察言观色,看得出这件事十有是陆杰然从中作梗,故意针对陆越萱。可他并没有点破此事,因为陆越萱固然重要,但以陆杰然如今的势头,他将来很有可能是陆家的继承者,甚至在朝廷里也会有足够的影响力,所以这个人是绝对不能得罪的。不过四皇子也十分讨厌傲气冲天的陆杰然,他倒是巴不得陆越萱能趁机反压他一头,最好把这家伙除了,这样也少了他日后的烦恼。
见陆越萱看着那帕子惊呼了一声,四皇子心中便是一喜,他急忙上前,关切问道,“怎么了越萱”
陆越萱展开帕子,指着一角给四皇子看,“四殿下你看,这是个什么图,是个什么字啊”
四皇子仔细一看,心里笑的更欢,那帕子上分明是绣着一对鸳鸯戏水,而两只鸳鸯脚下水纹中还绣着玲珑的小字,再仔细看,一只鸳鸯下面的小字是“艳桃”,另一只鸳鸯下面的小字则是“杰然”。
再看这帕子低俗的颜色,四皇子顿时认准了这帕子分明就是低俗的女子送与陆杰然求欢的信物。
陆书棋见四皇子仔细看过那帕子之后脸色不太对,急忙上前从陆越萱手中夺过帕子仔细看。不看还好,他这一看,也马上反应过来,心中暗惊,莫非自己这个看上去知书达理的儿子竟然敢瞒着他去那些烟花之地不成若非如此,怎么会有这样的帕子
陆杰然一看连父亲脸色都变了,更是纳闷。那帕子是他让贴身下人给准备的,难道帕子有什么不妥
陆杰然一脸疑惑上前一步,没想到陆书棋却一回身狠狠将帕子摔在了他的脸上。陆杰然被摔的一愣,等他仔细看过那鸳鸯戏水和下面的小字时,整个人顿时呆若木鸡。
怎么可能这帕子上怎么可能凭空出现了这图这字难道是陆越萱给掉包了不可能啊难道她是知道自己要被陷害所以提前准备了简直是难以置信啊
陆越萱看着陆杰然的脸色从铁青变成惨白色,心中暗笑不止。不过是在一方帕子上做点手脚,根本就难不住神狼。
“这艳桃莫非是二弟钟情的姑娘不然想必二弟也不会将这么艳俗的帕子带在身上了。以后这样的东西千万要收藏好了,大姐差点就因为你这一个不小心被冤枉的百口莫辩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