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您请先走吧。”某婷说着话站起身,像模像样地拉起裙角对着陆非群款款一礼,仪态颇有几分大家之气。
“你们两个丫头竟然一起挤兑我?”陆非群故意皱起眉头,恍然才知自己被人给糊弄了。
夏凌菲笑而不语,看了看发窘的陆非群,又看了看一脸得意的丁傲婷,方才开口说道:“我们是真的要出去走走,你要去就先走,不然我们走了,你可别跟着来。”
男子的目光忽地深邃起来,不过只是一瞬便又恢复成他习惯的不羁,陆非群伸手端起桌面上的鸡尾酒浅浅地尝了一口,感叹道:“我辛苦调的酒可不能被人学了去,你们赏月去吧,我得看着我的酒。”
没想到他突然变卦,夏凌菲的脸色略微沉了一沉,飞快地整理了一下思路:“好吧,你陪你的酒,恕我们失陪了。”
说完话,也不待陆非群有所反应,夏凌菲拉起丁傲婷就朝通往门口的红地毯走去。
谁会为了一杯酒留下来?陆非群的借口实在是她听过的最烂的一个。夏凌菲一边忿忿的想着,脚步不禁有些仓促了。
某婷跟得很勉强,也很好奇,她从没见过一个女人穿着那么长的裙子,那么高的鞋子还能走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稳,对了,有个成语叫什么“健步如飞”的,大概就可以形容这个了。
夏凌菲一手提着裙子,一手拉着丁傲婷,越走越快,眼瞅着距离门口还有十几步,忽地对面迎过来一个人。本能地,夏凌菲偏了偏行进的角度,不想那人却像是故意要拦她的路一样,她往哪儿走,那人必定抢过来再拦上。
左三步,右三步,躲不开索性就站在等着吧。夏凌菲说站就站,某婷却有点跟迷糊了,冷不丁没停住,一头撞上了对面的人。
“啊!啊呀!”某婷个子小,这一下正好撞在了男人的胸膛上,本就迷迷瞪瞪的,现在更多了两眼金星。
撞人事件,至少有七成是夏凌菲的临时发挥。当然,这个怪不得她,本来就在陆非群那儿惹了点闲气,再看到一张另她不得不生厌的脸,夏凌菲表示压力很大,怨气飙升。
“对不起。”耿帅言绝对是个能伸能屈的男人,别管撞到自己的小家伙还没到他肩膀高呢,他依旧可以低下头首先认错。
某婷揉着额头,泪眼八叉地抬起脸,朦胧中一张温煦俊逸的脸闯进眼。
哇咔咔,真头疼啊,有钱的男人可不可以不要都这么迷人呢?抽抽鼻子,某婷嗲着嗓子地答了一声:“没关系。”
这个混蛋显然是冲着她来的。夏凌菲心知肚明,所以冷眼看着他们俩儿,一个虚伪,一个卖萌。
“这不是楚大小姐嘛,幸会幸会。”耿帅言故意才发现夏凌菲的存在,只见他不紧不慢地转过眼光,微微躬下身子礼貌地递上左手。
夏凌菲拉过犯迷糊的某婷,瞧了一眼耿帅言的手,笑着说道:“这种碰面方式何‘幸’之有,撞伤了没?”
第一句夹枪带棒的是对着耿帅言说的,第二句的关切却是问向了某婷。
“呃?没……”某婷有些摸不着头脑,含含糊糊地答了一句。啧啧,她新傍的这位姐姐似乎很有男人缘,只是她对这些男人的态度都怪怪的,不冷不热,却又透着熟悉。
“嗯,那我们走吧。”夏凌菲淡淡的说着,拉着某婷就要从耿帅言身旁绕过去。有账不愁算,早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到时候,谁欠了她的都要双倍奉还。
“别着急离开嘛,”耿帅言头也没回,一伸手便扯住了夏凌菲的手臂,“你还欠我一只舞,要等到什么时候还呢?”
“有这事儿吗?我怎么不记得。”夏凌菲顿住脚步,沉声说道。
“那你记不记得泼了我一脸水?记不记得给我吃过加料饼干呢?”耿帅言转过脸,幽幽问道。
“这么点儿小事谁会记得清清楚楚的呢?那未免也太小气了吧。”夏凌菲挑起鄙夷的眼光,与他望过来的眼神晃了个一秒钟的交集。
“事情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的。只要是你做的,再小的事我都愿意记在心里。”掌心微微一用力,耿帅言的眼中闪进一丝得逞的笑意。
“是吗?那不妨再记一件吧。”夏凌菲邪恶一笑,松开拉着某婷的手,掌心握拳,猛地击向了耿帅言的小肚子。
“唔——”没想到她卑鄙的会在这里偷袭,耿帅言脸色一变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小腹生生挨了一拳,痛得他低着腰,半天都直不起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少女离开的背影最终消失在门口。
“姐姐,你好厉害啊!”
“姐姐,你可不可以教我啊!”
“姐姐……”
某婷挂着夏凌菲的手臂,兴奋得好像捡到宝一样,眼中闪动的光泽比夜空的繁星还要亮。
“想学?”夏凌菲歪着脑袋,定定地看着兴奋不已的某婷。
“嗯嗯嗯。”某婷狠劲点着小脑袋,眼中流露出崇拜的神情。
“一口一个姐姐叫得倒是挺甜的,不过你心里有没有把我当姐姐呢?”夏凌菲微微一笑,轻轻地戳了戳某婷的额头。机灵又嘴甜的小姑娘难免的让人心里多了几分喜欢,哪怕现在还没有弄清她的背景由来。
“有哇!”某婷想也不想,答得倒是干脆。
“那我问你三个问题,如果你的答案能让我满意的话,我可以考虑教你点儿什么。”夏凌菲说完话,拉着某婷朝船头走去。这是一艘经过改装的mini游轮,它虽然无法航行在大海之上,但是游轮该有的设施它都有,包括根本用不上的驾驶舱。
“唔,这里好黑啊。”驾驶舱的玻璃本就是镀膜加防弹的,所以趁夜朝里看去,几乎看不到任何东西。
“怕了?”夏凌菲一面解手链,一面还不忘逗下她的小跟班。
“我吗?我才没有怕,这是发表一下感想而已。”某婷明明心里没底儿,嘴上还不服软。看不到东西索性将眼光从舱内移开,一低头,恰好看到夏凌菲从手链里抽出一根极细的铁丝。某婷眼光一亮,笑意登时爬上了唇角,这东西她熟啊,撬门别锁必备之工具嘛,不过……
“这锁看起来不一般哪,用这种东西能打开吗?”某婷撅着嘴,小声提醒道。
“打得开,打不开,试试就知道。”夏凌菲话音刚落,就听见嗒嗒两声锁开了。
神了!某婷瞪大眼睛,半晌合不拢嘴。换做她开这种锁少说也得鼓弄一分钟,何况人家用的铁丝,她呢,得用专业工具才行。
“我,我要学着个。”傻了半天,某婷终于缓过神,赶紧撵上夏凌菲的脚步。
呃,驾驶舱里没有想象的那么黑,借着月光完全可以看到舱内摆设,甚至还能隐约看清,墙上挂的那一幅不是画,而是地图。
“咦?这里怎么挂了幅地图?”某婷好奇的伸出手,想要摸一摸那幅看上去神秘兮兮的图纸。
“别动它。”夏凌菲眼疾手快,一巴掌打落了小丫头快要触碰到画纸的手。
“为什么呀?”某婷揉着手背,声音里已经有了委屈的哭腔。
“地图旁边有传感器,你只要碰上一点,就会立刻引动警报。”夏凌菲幽幽的说着。楚家有幅宝贝航海图的这件事,业内人士基本都知道,虽然难辨真伪,但是既然能被楚家收了的东西,断然没有轻易让人偷了去的事儿,要知道钱财事小,面子事大啊。
“好险好险……”某婷喃喃地说着,看向夏凌菲的眼中亮晶晶的,分明有崇拜到热泪盈眶的嫌疑。
“妹妹,跟着我绝对不会吃亏的。想好了吗?什么事继续隐瞒,什么事和盘托出,或者,按照事先说好的,我问你答?”夏凌菲煞有介事地拍了拍某婷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
“姐姐只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终究夜色深沉,一时间也瞧不出真假,反正听说话,小丫头江湖气十足,仗义的很哪。
“锁骨下面的纹身是怎么回事?”夏凌菲眼色一冷,直奔重点。
“啊?”没想到会被问到这个问题,某婷微微一愣,竟不知从何说起了。本以为第一个问题必定是问她孤身到楚家的目的,那成想却落在了她的**上。
“嗯?我在等你的回答。”夏凌菲轻声催促了一句。那个纹身太巧了,同样的位置,同一种花卉,更重要的是看到时的那种感觉,惊诧之余的熟识。
“那个是妈妈送我的生日礼物。”某婷想了一下,开口说道,声音听上去哽哽的。
嗡地一下,夏凌菲的脑子瞬间空白了一秒。妈妈送的生日礼物?一句话打开了深埋在心里的记忆。还是她四岁那年,母亲用油彩在她的身上绘了一朵玫瑰花,位置就在锁骨下方,当时,母亲特意叮咛不要让父亲发现了,夏凌菲记得很清楚,为了那朵玫瑰,她硬是忍了一周没有洗澡,再后来,出国之前,她偷偷地在锁骨下纹了一朵玫瑰花,用来纪念她与母亲的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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