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裴铄在后头冷冷地说了一句。洛凡安听了之后。浑身打了一个冷战。
“二叔......为什么。”洛凡安不解地蹙眉“二叔。云羿是你一手带出來的。为何连同你都不理解他。”
洛汶那双坏死的眼珠子隔着眼皮转悠了几圈“裴铄。你这是在说我的不是。”
裴铄昂起脑袋。他从來都不介意洛汶会说什么。洛汶在他的眼里。就是一个瞎子一样。沒什么攻击力。也沒有任何的影响力。
“您要怎么想。都可以......只是有一点。我希望您知道......今天我裴铄站在这里。带着这么多的兄弟。我们要和邵懿人决一死战。不是因为我们想要为你们洛家的人卖命。而是因为。我们是漠华人......我们不是为了你们而战。我们是为了保卫自己的家园。所以才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为了自己的家。來做这件事情......还有。你方才说的这些.......当真是枉费阿羿这么多年來一直把你当做师长來尊敬。”
“你们生而为漠华的人。死而为漠华的鬼。漠华的天下。都是洛家的先祖打下來的.......你们听从洛家的。沒有什么错。”洛汶扶着轮椅悠哉道。
“二叔.......”
裴铄这个时候脑袋上的青筋都快爆出來了。他上前一步刚想说话。但这次。却是洛凡安开口了。
“二叔.......方才您说的这些话。到底是不是出自于您的本心。”
洛凡安的一双妙目已经盈盈含泪了。 她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他的面前。
“二叔......您可是阿羿最为尊敬的人。今天。连您也要说出这样的话來寒了大家的心么。”
“安儿.......到底是谁寒了谁的心。云羿他做了什么。你难道就忘了么。他亲手杀了你的父亲。安儿。你忘记了么。他现在是你的杀父仇人。你居然还要跟着他。还要为了他生下肚子里的孩子。若是大哥还在世的话。他会作何感想。他最喜欢的女儿。忤逆了孝道。背叛了他。”
洛凡安的长发被风刮得飞舞着。慢慢地在脑后旋出一个形态优美的状态。
她就这么看着洛召楼。又看了看洛汶。
洛召楼抵着脑袋。若有所思。其实。身为他的姐姐。她也知道洛召楼现在是在想些什么。无非就是在想怎么怎么对不住父亲。怎么怎么憎恨云羿。怎么怎么对付将來的事情。
“二叔......何为孝道。”
洛凡安那双美丽的眼睛看了看洛汶。又看了看洛召楼。
“孝道。”洛汶的腮畔一鼓“难道还要我再和你重新说一遍。重新上一遍课。难道这么久。你的书都白读了。”
“我的书有沒有白读。这是其次。主要是......二叔您如何看待孝道。”
洛凡安退后两步。她现在身上穿的衣服极为简单朴素。因为之前都顶着窦筱的身份。让她不能穿得太过华丽张扬。
但是任凭什么样的衣服。只要穿在了她的身上立马就大放光彩。
粗布荆钗。难掩国色。
这样逼人的美貌在落日阳光的微微照耀下。看得一旁的所有人都吃惊起來。
这世界上......怎会有这样的美女......
“难道二叔所理解的孝道便是不问青红皂白。就去替父母保无谓的仇。即便是牺牲自己。牺牲国度。都沒有任何的问題么。”
宽广的长袖慢慢抬起。洛凡安的表情头一次变得这么的认真。
连裴铄都皱起了眉头。
这个大小姐......平日里都二二的。沒什么大脑的样子。总觉得沒心沒肺。今天怎么一下子变了。
“难道。有仇。不能报仇么。”
“二叔。父亲的心愿是什么。”洛凡安反问了一句。声音也随之提高“父亲过世的时候。我沒能在父亲的身边。父亲重病。我也沒能在他的身边陪伴。这的确是我的不孝。但这个不孝不是因为我沒有替他报仇。而是因为我当初。沒有好好地听从父亲的话。接受父亲替我做的选择。”
洛凡安一口气将这些话全都说了出來。
这些话。她憋在心里。想要说很久了.......
“什么意思。”
“阿羿是父亲亲自替我选的夫婿。我自幼。就是父亲的掌上明珠。父亲视我如同至宝。所以我今后的夫君。一定是会疼我爱我。比父亲还要珍惜我的人。不是么。这样的男人。父亲找到了。那就是阿羿。四年前。父亲将我许配给阿羿。我当初不明白他的心意。其实父亲的心很简单啊......父亲的心愿也很简单。父亲要我幸福。要召楼幸福。要漠华天下太平。要百姓安居乐业。不是么。”
洛汶的喉结上下浮动了一下。他刹那间居然觉得自己无话可说了。
“父亲为什么会死。你们说是阿羿杀的。可实际上父亲到底想不想要活下去。你们何曾问过他的感受。父亲曾经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他是一国之君。什么事情都是要他來亲临。他说过。他最喜欢看到漠华在他的手下。变得越來越兴盛。但是皇甫尚华给他吃的药害了他。让他无法这样下去。你们知道父亲的痛苦么。这三年里。虽说我沒有怎么见过父亲。但是我知道。他一定是生不如死。就这么苟延残喘地让他活在世界上。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孝道。就这么让他继续痛苦两年。來换掉阿羿三弟的性命。这就是你们所说的公平么。”
洛凡安说着说着。就发现自己的眼泪滚了下來。
一块丝巾移到了她的视线下。她转眼看了一下。发现是裴铄递给她的。
裴铄对待洛凡安一向沒有什么好感。他觉得这个大小姐过于美貌又不懂事。实在是个祸水。
但是。方才的那番话。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裴铄朝着洛凡安点了点头“谢谢.......”
洛凡安知道。他是在谢谢自己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帮云羿说话。
可她是云羿的妻子。难道帮云羿说话。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召楼......”
她又望向洛召楼“我这么说。你明白么。父亲早就给我们选好了幸福。为何你明明知道那是皇甫尚华的离间计。你还要往里头跳呢。为何你明明知道他们的目的。你还要上当呢。父亲当年就相中了容儿。他说过。只有容儿配当漠华未來的主母......忤逆父亲的意思。难道就是你所说的孝道么。”
洛召楼自始至终就咬着嘴唇。
他不知道怎么和大姐说。
大姐的这番话。他抓不出错的地方。他也知道。大姐说得在理......
可在不在理。和能不能接受。完全就是两码子事情。
“大姐......你说的对。也不对.......”洛召楼叹了一口气“我和云容之间的事情。也并非一朝一夕能够说完的。”说着他看了一眼裴铄“我并不是真的因为父亲的事情和她闹翻。但她现在已经选择好了自己的幸福。我为何还要再回去找她。这不是毁了他人的良缘么。”
“很好。国主。”
裴铄弯了弯嘴角。心里又痛又喜。喜是为了自己。痛是为了云容......
“国主既然这么说。那我也就放心了。您这话的意思。就是放心地将容儿交托到我的手上了......现在还不是说这话的时候。但是我裴铄今天当着众人的面保证。他日战胜。我必当迎娶云容过门。风风光光。大张旗鼓。我会让容儿知道。谁才是最爱她的人。我也会告诉容儿......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你们都给我住口。”洛汶一摆手。原本他就听洛凡安的那番话不顺耳。现在两人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些个情情爱爱的事情。
一个是国主。一个是昌颐侯府的公子。两人为了一个女人起争执。成何体统。
“也不必争论这些。先把这场眼前的战评定了。”
“二叔。”洛凡安大声喊了一下“那我问您。我。还是不是洛家的人。”
洛凡安是漠华的大小姐。但是因为之前已经和云羿有婚约。按道理來说。她就是云羿的人了......
但这婚约最后还是沒有达成。说到底现在她肚子里有了云羿的骨肉。其实有沒有婚约都不重要了。
“安儿......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漠华的大小姐。以前是.......将來也都是......”
“我是漠华的大小姐。阿羿就是漠华的驸马爷......我能够为我的夫君讨个封赏么。”
洛召楼的眼皮跳了跳。
原來洛凡安的目的和裴铄差不多......都是害怕他亲临之后会对云羿不利。所以还沒有出事呢。就早早地來讨封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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