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樱自然早就知晓刚才唐霜儿说的一些话,但并没有这般深入的去调查,在她的感觉里江夕并不是那种假面君子,至少来书院的目的是纯净的。
她从心底里将那种微小的概率几乎为零的可能性排除。
曾经也有魔族的人潜入书院,但其下场都一样惨烈,进入书院的每位学员,都会经过朝廷方面的调查,无论身份卑贱,你的档案资料都会被送进朝廷专管这项的部门。
无论你的父亲是沿海地区走私贩盐盐商,还是朝中当职的朝中大臣,无论你有着怎样过去、有哪些亲戚、你亲戚的从职,都会有详细的结果。
而这些卷宗档案都会被送去一个地方,那便是宫中那座小楼,在那座小楼中当职的人,就是唐霜儿口中的殿前司。
殿前司在朝中专职调查,在京都乃至整个云国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存在,京都的那些大人物时刻都要警惕被这个特殊的存在所盯上。
殿前司除了担任查案辑凶的职务外,当今皇帝还授予一个更加特殊的权力,所有在朝当职的官员,无论品阶,都要受到殿前司的监视。
谁都不喜欢被人监视,谁都不喜欢自己随时受到威胁,所以殿前司的人不怎么受欢迎,所以大云国的权贵们非常仇视殿前司的人,尤其是殿前司现在的主人,那位虽然没有在朝中担任任何职位的男人,但其权利已经权倾朝野,没有几人能悍动他的地位。
近些年,殿前司的地位和权力更甚,其权利不限于那些权贵,其手掌已经伸向了民间的那些势力中,这便让很多人感到恐惧和害怕。
所以京都的人们都称殿前司的人是一条疯狗,而且狗仗人势,还没有几人能够随意的打狗,人们都很害怕哪天晚上自己的府门被那条疯狗撞开,被那条疯狗逮住的人几乎没有什么好下场。
京都有一座很出名很强大的书院,院中有座珍贵无比的书楼,然而重重宫楼之中也有座书楼,那座书楼没有潇|湘书院那般宏伟浩气,非常低调,甚至在宫中那些辉煌华贵的建筑中看不到它的影子。
这座小楼的光线似乎不太好,甚至有些阴暗,但幸好有座窗户开着,外面的天光似乎寻得了一处避凉的好处所,纷纷挤着拥着逃跑似得进入小楼中。
阳光洒落在小楼中的书架上,书架旁桌旁坐着位一位青年人,浓眉剑目,英俊的脸庞略显微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座小楼的光线不是太好,没有时常暴露在阳光下的原因,少年着一件很朴素的淡青衣衫,目光认真平静的看着手中的一卷书籍,神情很是专注。
整座书楼都呈现安静的氛围,楼中也只有他一个人,其实这座楼平常时候就很少有人来,此时他一人在这楼中也不感觉到丝毫孤单,连孤单都感觉不到,害怕自然是没有的。
这个青年的名字叫做陈叶书,当今皇帝的侄子,他的父亲是当今世上八位封侯中的一位:“齐山候”。
他便是齐山候的独子。
离这座书楼不远的地方也有座楼,这座楼的规模比宫里这座书楼还要小点,但给人的感觉却有点黑暗,就像经常生活在不见阳光的原始森林的落叶下的腐虫,甚至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与那座书楼不同,这座小楼的一楼处有很多人,有很多黑色的身影不停的穿梭其间,那些端坐在案桌上的人不停的整理搜索卷案上的资料。
虽然有很多人,但小楼中却异常安静,无论是小楼中穿梭的脚步,还是手指翻动案卷时的声音,都没有多大的声音发出,除非你仔细静神的听,才能听到一些细微的声音。
与这些黑色的服饰有些相同的是,紧贴着墙边的案卷架上,放着不计其数的书卷,那些泛黄的书籍或许是因位年代太久,又或许是因为常常被人翻动,所以显得有些黑黄。
与一楼的安静的气氛相比,楼上的某处房间里依然有些安静。
椅上坐着位身材微胖的中年人,中年人的脸庞消瘦略显苍白,浓眉淡目中却透着股很平静的神色,但那双时刻有着亮光闪烁的眼睛却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中年人名叫左刑,如今这座小楼的主人,自然也是殿前司中执行司的主人,能坐到这把椅子上的人,自然不简单。
微胖的中年人旁边此时站着一位青年的下属,那位年轻的下属躬身在中年人的身侧,神情无比恭敬。
只见那位青年下属很是恭敬的道:“大人,那位名叫江夕的书院少年去了近水楼,而且还和公主殿下会了面,应该是受公主殿下的宴请。”
那位微胖的中年人听着青年下属的告述,眼眉微蹙,似是感到有点头疼,但眉头却渐渐舒展。
沉吟片刻,左刑平静的道:“那位名叫江夕的少年人之前不是已经查过了吗?身份没有什么异常。
青年下属听到左刑的话,躬身的姿态更低,语气忠实的道:“是的,但前些天整理出来的资料显示,这位少年的来历似乎有些问题。”
左刑刚刚舒展不久的眉头再一次皱起,示意青年下属继续。
“那位名叫江夕的少年出自七里滩中的林府,但并不是林府中的人,而是林家家主外出从商回来的路上救回来的,这样一位普通的少年却进了书院,属下认为有些问题。”
左刑看着身旁这位刚上任不久,办事却严谨机巧的青年下属,看着他脸上询问意味明显的神色,露出一抹欣赏的微笑。
这似微笑与房间中的黑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却让青年下属的身体感到一丝莫名的紧张,就像从屋外卷入了一阵寒风,袭向自己的后背,后背不自主的产生了一阵冷汗。
左刑没有给这位下属任何的思考时间。
平静说道:“把那少年的卷案给我看看。”
这位青年下属子袖中平稳的取出了一份卷宗,双手呈了过去。
左刑接过那份卷宗,没有任何犹豫,随手将这份卷宗扔进了旁边火苗燃烧正旺的火盆中,只是几息时间,那份卷宗便被火盆中肆虐的火苗所吞噬,便成了灰烬。
青年下属名叫张宗含,是刚上任不久的执行司下属,因为行事严谨灵巧,境界刚到守静中境,所以被提拔到了现在的位置。
张宗含不理解面前这位大人的意思,自己花了几个夜晚才整理出来的一份卷宗,就这样变成了一堆灰烬,但他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显露。
张宗含仍然低垂着头等待着左刑接下来的话。
名叫左刑的中年人平静的说道:“之前便没有任何问题,那么现在便更没有任何问题,既然公主殿下都没有觉得不妥,那更证明那名少年没有问题。”
这句话里一连出现三个“没有问题”,让人觉得有些难以理解,但这位聪明的年轻下属没有用多长时间便明白了左刑的意思,但他依然有些不明白。
张宗含此时抬起头疑惑的看着身前的中年人。
左刑自然明白张宗含心中的疑问。
于是他很是耐心的道:“既然公主殿下都没有任何疑问,你还认为你的结果是对的,你的直觉是对的。”
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张宗含便明白了左刑话的意思。
殿前司能够得到江夕的情报,那么身份特殊的公主殿下自然也得到了相同的信息,相信陈云樱想要知晓江夕的底细,资料的渠道会有很多人提供,甚至会有更多人主动的提供。
这便是左刑这句话最好的解释。
张宗含心里对身前这位大人更加佩服,神情更加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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