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班很生气.在她值班的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情.要是小姑娘报警.那自己这份工作肯定保不住了.
“你们干什么.快放开那姑娘.”
可是男人们已经喝醉了.这段时间以來虽然大鱼大肉.可是心里空虚得很.因为自从兰心逃跑了以后.他们已经好久沒碰过女人了.
领班三十岁.正是风韵犹存的年纪.男人们眼睛放光.齐齐盯着她.
她颤了一下.本能是叫人.可是早有按捺不住的人上前摸了她的屁股.
大家像是疯了一样.把她围起來.还有人趁机摸了她的胸.
她大喊救命.好在很快就有闻讯而动的保安冲了进來.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人.很快就制服了带头引起骚乱的三个人.
其中一个.是流浪汉儿子.
领班指认.就是他趁乱摸了她的胸.
艾瑞克不在.经理通知了乐登.
乐登带着人下來.一看这架势老大不高兴.早就听人说有不明身份的人拿着餐厅的会员卡前來消费.看來就是这么几位了.
他勾一勾手指.领班会意.扶着泣不成声的小姑娘出去.并且把门带上.
流浪汉意识到不妙.想要逃跑.已经來不及了.
那些保安就跟疯了似的.像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们的拳头也变成了最尖锐的武器.朝着他们砸下來.
也就是三五分钟的时间.房间里恢复了平静.保安全部出去了.乐登走到那些鼻青脸肿动弹不得的人身边.抬脚踩在流浪汉儿子的小腹上.冷冷地问:“你动手沒有.”
流浪汉儿子吓得尿了一裤子:“沒有.沒有……”
“还不老实.”
“我说我说.摸了……”
“摸了哪里.”
声音带着哭腔:“胸……”
“哪只手.”
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杀猪般的声音响彻了整个餐厅.只见流浪汉儿子捂着血淋淋的右手倒在地上.
而地上.从手腕出那里断掉的一只手躺在那里.
大家都吓坏了.谁也沒有看见这一幕是怎么发生的.谁也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如何出手的.
乐登盯着其他人:“还有谁动手.”
大家为了保命.纷纷指着那个把小姑娘拖到卫生间去的人.
乐登走过去.那人也是尿了一裤子.磕头求饶:“好汉饶命.我给你钱.你要多少……”
乐登平日里最痛恨的就是别人用钱來侮辱他.于是手起刀落.又是一只手掉在地上.
他收起刀子.冷冷地说:“滚.别再让我看见你们.否则全都得死.”
大家哪里还敢讲条件.搀扶着受伤的那两个人.连手也不要了.狼狈地逃了出來.
餐厅对面.兰心把这一期全都看在眼里.她翘起嘴角.露出一个复仇女神的笑容.
三天后.流浪汉儿子垂头丧气从医院出來.医生说他的右手算是费了.搞不好还会感染.
出门之前和父亲大吵了一架.心情不好他不想回去.去小商店买了两瓶二锅头后.他孤零零走在大街上.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他不敢置信地抬起头.
不是幻听.不是眼花.真的是那个女人.
狗改不了吃屎.明明刚才还为自己废了的右手惋惜难过.此刻见到这个女人.他又变得热血沸腾.曾经那些在他看來美好的回忆涌上心头.
餐厅里那些服务员跟这个女人比起來.简直不值一提.
他痴痴地跟着她往前走.不知不觉走到了北郊一处僻静的地方.
兰心像是浑然未觉有人跟着自己.她抓着一张地图.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犹豫了一下.她朝着前面走去.
前面就是人烟稀少的山峰.这里平日里几乎沒有人來.他不知道为何心中窃喜.毫不犹豫跟了上去.
兰心边走边看地图.风吹起來.把她的裙摆吹起來.露出雪白的大腿.
他看的痴了.呼吸也急促起來.脑海里回想起自动放映着他跟兰心在床上翻滚的一幕.
这是一个可以让男人发疯的女人.
因为不专心.兰心一脚踩空.哎哟了一声之后.她整个人朝后倒去.
他虽然痴了.但还是跨步上前抱住她.
一股馨香钻入鼻息.他心驰荡漾快要把持不住.却还是问:“你……你沒事吧.”
兰心看见他的脸.尖叫着推开他.举起包包砸在他头上.然后拔腿就往山上跑.
他当然是拔腿就追.终于在一处平地追上了她.
她举起包包护在自己胸前.声音颤抖着:“你别过來.你再过來我叫人了啊.”
这句话对他好像是一种鼓励.他知道就算她叫破喉咙.也沒有人会來救她.
“你叫啊.看有谁來救你.”
她花颜失色.眼看自己是逃无可逃了.就哀求:“求你.别伤害我.只要你别杀我.你要什么我都答应.”
这句话对他更是一种巨大的鼓励.他本來就沒想杀她.
他举起自己的右手给她看.其实都怪她.要不是她逃跑了.他又怎么会有今天.
兰心看了看身后.慢慢放松下來.勾了勾手指:“只要你不杀我.你过來.你要什么.我都满足你.”
他想女人真是善变的动物.前一秒钟还害怕.这一秒钟却主动示好.
偏偏男人就吃这一套.丝毫不觉得有危险.像条哈巴狗一样贴了过去.
她指了指身后的一株什么野花:“你去帮我摘來.我就跟你走.”
他只想着和她在床上无休止地翻滚.哪里想过会不会有危险.巴巴地去摘野花.
兰心瞅准他处于悬崖边的当口.毫不犹豫把他推了下去.
悬崖下面是大海.悬崖绝壁边全是尖锐的怪石.他摔下去.必死无疑.
一分钟后.她拍了拍手.拿着自己的东西.悠然地下山.
你们等着吧.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找不到儿子的流浪汉父亲快要急疯了.心里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三天后.警察通知他去认领尸体.
这个时候傻瓜也会把儿子的死联想到餐厅头上.他聚集了那天被暴打的人.浩浩荡荡前往餐厅讨要说法.
乐登等人刚好出去了.冤有头债有主.那伙人开始在餐厅砸东西.客人都被吓跑了.
接到电话的乐登等人往回赶.艾瑞克交代过不能把事情闹大.于是他耐着性子交代经理把人带到楼上包间.
把警察引來了可不好.暂且忍一忍.过了风头再说.
到了包间那群人依旧义愤填膺的样子.流浪汉父亲拎起板凳把包间的电视砸了个稀巴烂.
乐登带人赶回來的时候.本來想好好说话.可是看见面目全非的餐厅.怒从心起.冲到包间.揪着一个人就是一拳.
上一次这些人毫无还手之力.这一次他们可是准备了棍棒斧头、
于是一场恶战开始了.
顿时血肉模糊.
经常和乐登在一起玩耍那几个人冲进來支援.场面更加混乱.谁也沒有占到便宜.
餐厅对面.兰心观察着这一切.然后嘴角浮起一抹笑容.
只见她从包包里把那个小小的遥控器拿出來.毫不犹豫摁了红色键.
走在路上的人被这突如其來的一幕吓坏了.纷纷捂着耳朵蹲在地上.
意大利餐厅变成了一个大火球.轰的一声.全部都是到处乱飞的玻璃碎片.
街对面的运达集团也被波及.员工正在上班.整栋楼突然摇晃起來.
他们以为是地震.过了一会儿才明白过來发生了什么.
消防车和警车的声音响彻云霄.兰心混在看热闹的人群中.听见负责救援的人说:“唉.当场死亡十二个.三个重伤.估计也是离死不远了.”
她笑起來.然后走了.
第一阶段的目标完美达成.接下來.就是最后一个目标.
意大利餐厅爆炸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大街小巷.警方定性说这是一起情节恶劣的人为事件.具体情况并沒有多透露.
本市又一次人心惶惶起來.大家纷纷传言.这并不是一起简单的意外.肯定是有人蓄意为之.
不过对洋介來说.郁闷了那么多天.终于有了一个好消息.
刘妈醒了.
中山推着刘妈.缓缓进入苏三的病房.
刘妈瘦的不成样子.可是看见苏三的瞬间她老泪纵横.连话也说不出來.只是呜呜咽咽哭了半天.
洋介劝道:“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走.请尽管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她有事.”
刘妈啜泣着:“都怪我.我早该告诉三小姐真相.都怪我啊……”
洋介早就想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柳眉为何会去刘妈的病房意图不轨.
周苏两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妈抹了一把眼泪.缓缓道出隐藏这么多年的秘密.
她说了很久很久.讲着讲着笑起來.笑着笑着又哭起來.
他们并沒有注意到.躺在病床上的苏三.眼角默默流下两行清泪.
刘妈说完了.洋介一直沉默着.中山看过去.发现他哭了.
他沉默着推着刘妈出來.把空间留给洋介.
良久良久之后.洋介缓缓走到病床边.哽咽着开口:“三你听见了吗.你听见刘妈说什么了吗.你爸爸不是杀人凶手.你爸爸不是杀人凶手.你也不是……你也不是……”
他别过脸.余下來的话说不下去了.又不想让苏三看见他的眼泪.
柳眉知道刘妈醒了终日惴惴不安.她几乎已经可以确定.刘妈就是苏天明安插在周文籍身边的奸细.
她到底知道些什么.是不是全都知道了.
她不敢去医院探望.洋介一定重兵把守.她不可能得手.
该怎么办.怎么办.
周文籍倒是很淡定.该喝茶喝茶.该练字练字.丝毫沒有受影响.
她坐不住了.问他到底要怎么办.
他头也不抬继续练字:“敌不动我不动.你着急什么.”
“我能不着急吗.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眼看藏不住了.要是刘妈把秘密说出來.你我都得死.”
他终于抬头看她:“这对我们未必是坏事.也许有人比我们还要沉不住气.”
她早已自乱阵脚.哪里还想得到这些.要是刘妈知道了所有秘密而苏天明又沒死.那么.一切美好都要结束了.
按照苏天明的性格.鸡飞狗跳家破人亡都不足以让他解恨.他非得亲手弄死每一个仇人.
他向來都是这样.心狠手辣有仇必报.
想到自己过了这么几年的安稳日子.原來都是欠别人的.总有一天要还回去.
而苏天明.就是那个讨债的人.
“怎么办.怎么办.他要來报仇了怎么办.”
她在书房里走來走去坐立难安.一直重复那几句话.他怎么劝她都听不进去.忽而说要离开这里去一个沒有人能找到的地方.忽而说都是她一个人的错不关他的事.忽而又说一定还沒到最坏一定还有办法解决……
周文籍被她弄得心烦意乱.不仅提高了音量:“眉眉.你别自己吓自己成吗.”
她像是憋了许久许久突然失控.也冲他大喊:“你说得轻松.现在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你我.我能不着急吗.你倒好.云淡风轻.干脆我去自首得了.保你周家无虞.”
他皱起眉头:“你这是什么话.周家不就是你家.我的不就是你的.”
眼泪來的太沒有预兆.她哭起來:“你的怎么会是我的.当初我就不该听你的话跟苏天明离婚……你还说你最爱我.我看你最爱的永远是宁琅……说不定你也恨我.是我害死了她.你巴不得苏天明沒死.你刚好借刀杀人为你最爱的女人报仇雪恨呢.”
她越说越沒谱.他叹口气想要抱着她安抚她一下.可是她才把手伸过去.她已经见鬼一般跳起來:“你别碰我.你不爱我你别碰我……我真是傻啊.一直只有我着急.你跟沒事人似的.原來你早巴不得我死呢.你巴不得当初死的就是我呢.”
“咱们就事论事好不好.别扯到宁琅身上.”
他简单的这一句.把她心里仅存的一点念想打破了.她无比确信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他就是对宁琅念念不忘.
想到这里.觉得无比屈辱.以前总是嘲笑梁潇歌之类的女人活该.其实自己又好到哪里去.到头來还不是男人手里的棋子.
“我戳到你的痛处了是不是.你终于肯承认你爱的是宁琅了是不是.终于想起那些过往了是不是.我早就怀疑.当年你支使我去苏天明身边.并不是想借我监视他.而是想要得到宁琅……”
清脆的一声.她捂着脸.侧过脸看他.目光里全是恨.
他看着自己的巴掌又看着她.有些不敢置信自己居然会对她动手.于是想要看一看她伤到了哪里.哪知道她冷冷地笑起來:“你越是动怒.越证明我的猜测是对的.”
他自知理亏:“眉眉.我们冷静冷静好不好.”
她推开他:“我沒办法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我们做了那么多事情.怎么可能别人会不知道.你抢走了别人的女人.怎么可能一笔勾销.”
他强行扯过她抱在怀里.她挣扎着不要他靠近.他使出浑身力气.终于把她摁住.
“你听我说.我们不能自乱阵脚.你不是一直怀疑苏天明的死吗.也许这一次.我们正好可以证实一下.”
她嘤嘤哭起來.咬住他的肩膀不松口.
真的还有机会证实吗.一切真的不会改变吗.
前几日还说要生一个孩子.还有那一日吗.
他和她.真的可以白头偕老吗.
半夜周文籍从噩梦中惊醒.本能地摸过去.一片冰凉.
他惊坐而起.柳眉根本不在.电话倒是丢在茶几上.只是她几乎不离身的披肩不见了踪影.
他不敢惊动任何人.自己悄悄开车出门寻找.
月白风清的墓地.柳眉把一坛女儿红放在宁琅墓碑前.借着冰冷的月光看那一张照片.
当年风华绝代的两大绝世美人.一个躺在这冰冷的地下.依旧那么美丽那么端庄.是永远不会老的.
而另一个.早已鬓染微霜.不复清纯.
柳眉苦笑着把酒打开.倒了一些在墓碑前.然后自己咕咚咕咚喝了好多.
酒和月光一样冰凉透骨.她打一个饱嗝.一只手扶着墓碑的一边.呵呵笑起來:“你看你.永远比我好命.你死了.还有那么多男人对你念念不忘.连三儿和漾儿都把你当亲生母亲.可是我呢.我做什么都是错.男人不爱我.女儿也不待见我.”
她又喝了很多.叹口气:“你说.要是你还活着.我跟你.究竟谁要强一点.”
墓碑上那几个鎏金大字.写着宁琅的生卒年.她脑海里面有些记不清她是哪一年死的.于是凑过去.突然看见墓碑最下面那里模糊有一些字迹.
不显眼的角落里.是一束半干的雏菊.
看了好一会儿.摸索了好一会儿.终于确定.那一行歪歪斜斜的字迹.写的是:爱你.至死不渝.
从字迹來看.并不是一开始和生卒年一起刻上去的.而是后來有人一笔一划刻上去的.所以才显得粗糙.
脑海中灵光一闪.昨晚周文籍在书房练字.反反复复写的.不就是这几个字吗.
周公馆的花房里.年年不变的.不就是雏菊吗.
周文籍知道她不会來这里.所以心安理得明目张胆在这里表达着对另一个女人的思念.
要是她一直沒有來这里.是不是永远不会知道.自己以为最爱自己的男人.其实心里一直有别人.
夜风冷冷地吹着.月亮像是跟人躲猫猫似的.一下子躲在大树的阴影里.一下子又跳出來.一下子又晃开.
它好像在说.你看啊.这里有一个大傻瓜.
柳眉突然站起來.把酒坛砸在墓碑前.指着那一张照片:“你说.我哪里不如你了.我哪里不如你了.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爱你.你活着的时候占尽了便宜.死了还阴魂不散.你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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