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郇国熹帝七年初夏,多日暴雨连连,晴天久久不曾看见,乌云笼罩的模样如同再也难见天日。
多日之前,国都皇城内,发生了一连串令人扼腕痛惜的悲剧。
传言,晨曦初露时,宫内早起宫女在隆绣殿外发现如河血迹,而偌大宫殿只有女婴啼哭之声,其他毫无生气。
侍卫军领首段敏带三十多众人急向隆绣殿,沿途之中,宫苑内侍卫俱遭杀害惨死隆绣殿外。
众军赶往隆绣殿门外,殿门久叩不应,万般无奈破门而入,却发现皇后和皇帝双双沉睡茶案,慌忙请安,二人却久唤不醒。
待太医赶来众人才得知噩耗,陛下已驾崩,而皇后亦已薨逝。
南郇熹帝被刺客毒杀而亡的事情瞬间如风如雨无孔不入,从百官之口传至百姓之口,再由百姓之口传到了其他国度,刹时引起相当大的轰动。
是什么人敢深入皇宫之内,轻而易举杀死宫内守卫的高手,还杀害了皇帝和皇后,最后居然还能全身而退,而南郇国当时的侍卫军队居然全然不知!
何等荒谬!!!
南郇国群龙无首,不仅群臣乱作一团,连京都内外百姓也惶惶不得终日,白幡挂满整个古街道,路上行人业已稀少,而往来之人又无不低首垂泪。
此时宫中朝上,为查出凶手恢复南郇制度,以云莲喜为代表的众臣一致推举大将军谢南铎督查这件惊天之案。
一日之内,谢南铎如风卷残云之势,先是以失职之罪论处了皇宫领侍卫段敏,后召集重兵彻查皇宫寻找刺客线索。
只是,南郇国内到底还是无人来主持大局,帝师宁远连同礼部尚书秦书杰,请出南郇君氏古制之约,拜长公主主持大局。
帝后猝然离世第三日 勤政殿上
君清梦黑衣惨淡,怀里抱着沉沉入眠的君怿,垂下美眸中血丝满布。
大殿里,一夜间变为鱼兽闹市,吵吵闹闹始终得不出想要的结论,明眼人都看得出,长公主女流之辈根本佐掌不了大局,至多只能代表皇族。
有话语权的,恐怕只有一人。
谢南铎沉默站在群兽乱语之中,一行还有宁帝师和孟固源。
孟固源目光始终随长公主而动。
君怿本还在酣睡中,殿上吵闹,已渐渐把她也吵醒,委屈至极。
长公主仍是未出嫁之身,哪里会哄孩子,一时被嚎啕大哭起来的君怿给弄得手忙脚乱。
朝堂骤然安静下来,那些吵得通红脸颊的大臣齐刷刷朝座上长公主看去。
君清梦脸上尴尬难掩,孟固源正要为她说话,却被一同站立的宁远出手拦住。
“你们吵嚷够了吗?”
谢南东清冷的声音陡然覆盖整个大殿的角落,让君怿的哭声愈发凸显。
众臣闻言都纷纷停住了自己的讨论,格外安分。
“皇上和皇后离世不久,刺客还在逍遥法外,你们却在这里闹翻了天!”谢南铎一句句掷地有声,说得人不敢言。
见无人回话,众臣皆低头不语,君清梦美目直直聚在谢南铎的身上,她眼中皇族的矜持不许自己向谢南铎示弱求助,却仍旧掩盖不了那份无助之意。
谢南铎朝她看去的眼神一瞬变得柔和,似乎在安慰却也未有咄咄逼人的气势,让君清梦紧绷的神思顿时柔散开,化作春风细雨淡化。
“如今长公主一夜痛失两位至亲,为人臣子,难道丝毫不顾及长公主此时此刻的心境?”
一位略有些看不惯谢南铎做派的大臣,不知死活的开口道:“请谢将军恕罪,我们也是想要为长公主分忧,毕竟如今皇族之内无人可承接南郇的江山,南郇群龙无首必成隐患啊!”
“放肆!此事长公主自有定夺,何需你虚情假意!”
谨慎如孟固源,此刻突然对他大声呵斥,将那为大臣吓的连退两步缩回群臣之中。
“你们的意思是我南郇无承接之人了?”谢南铎声音陡然拔高,“难道你们忘了,长公主怀里的可是陛下和皇后娘娘的亲生骨肉,南郇皇族的血脉!”
他双目杀意炸露,横眼扫去,众臣又做垂目状。
此时,安于一角的礼部尚书秦大人朝前迈出一步脱离了群臣队伍。
秦书杰面上惨然,一夜间两鬓似乎又填新霜。
他手掌相环躬身向前,礼节丝毫不差,对长公主道:“臣有话,请长公主准臣表言。”
“秦大人请说。”君清梦孤声凌冽,敲在那些未把她放在心上的大臣耳中,着实震撼。
“若臣未记错,陛下遇害之前留有口谕,在场所有三品以上大臣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回首朝他们看去,其中不乏有人躲闪,他继续道:“臣愿依照陛下遗召,拥立君怿为东宫之主。”
霎时,勤政殿哄嗡而起。
“不行,不可以!哪有女子为帝之说!”
“臣不同意!”
“不可!”
一阵吵杂,或一言以拒,或陈表劣端,断然不许女子为帝。
“臣也有言!”
沉默许久的宁帝师高声覆住众人的反驳之声,大声道:“请长公主恩准臣说话!”
“宁帝师请讲。”
得到君清梦恩准后,宁远突然掀袍跪首。
“臣请长公主恩准,封谢将军为辅政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