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两骑入了潞州城便找下一家客栈稍作停歇。
简单收拾了一下,葶烟随君怿在客栈大厅中坐着用了些饭菜。
时候有些早,厅堂内并没有太多人,他们用完正要起身,忽见门口冲进两人。
这两人一前一后一胖一瘦,互相追打撕扯,进了店面大吵大嚷。
出于好奇,君怿二人又坐了回去。
店里仍在迷迷糊糊的小二见状赶忙跑到前面来劝架。
“哎呦,两位爷哎,这都三天了,官衙里的老爷还没给断了案子?”
争吵的两人不是富裕人家,一身粗衣旧鞋,不讲究什么,被小二劝住之后就分开坐下,就是互相蹬着对方,犹如两只斗牛一般。
其中一个面相瘦削,不忿开口指着对面那人道:“大老爷说断不了这案子,江里发水冲了地是天灾,地都毁了还怎么分得出谁是谁的,可那是我祖上的地,也不能让这人贪了便宜!”
“你说谁贪你便宜!”对面那人拍桌掠起,扯着嘶哑的嗓子骂道:“滚犊|孙的,江上发大水前明明都已经分好了,我在地边儿上埋了一圈的白石子儿,等水退了挖出来,真想就大白了!分明是你嫉妒我去年收成比你好,想占我的地,黑白不分来城里告我!”
两人言语不和,又马上要打起来,店小二见实在劝不住,从柜前拿了把算盘,在二人面前乒呤乓啷打起来,二人见状突然都不说话了。
店里瞬间安静,店小二手指飞快,抬眼看道:“两位爷不吵了?”
两人脸上尴尬,讨好似得看着店小二和他手里的算盘,小声道:“不吵了,小二就别打算盘了。”
“怎么能不打呢?您两位看看啊……”店小二将算盘摆出来,又拨了两下说道:“这是您两位这三天来的吃住钱,不算吵闹吵走的那几位客人,加上店主好心给二位省去的零头,一共三两银子,您二位看着出吧。”
“三两银子!”两人不约而同惊叫出声,“怎么会这么多!”
店小二无奈道:“您二位出来住店,这已经算是潞州城里最便宜的了,我家店也是要吃饭养人的,三两算少了。”
“我们也就是城外种地的,不知道您这儿打尖儿住店的行情,再说这两年频发洪水收成都不好,否则我们也不会……”两人尴尬的面面相觑,应该是有所察觉这不是笔小数目。
“小二……”
被细声一叫,店小二疑惑的转过头来,见窗边坐了两位贵公子模样的人,其中一个在向他招手。
店小二跑过去,笑呵呵说:“客官有什么吩咐?”
葶烟伸出手将五两碎银子放在他手上,“这是我家少爷替那两位出的,我家少爷有些话想问,麻烦小二帮忙……”
“呦!”小二双手接住,感激道:“这两人今儿是遇了善佛了!您等着啊……”
。
胖瘦两人听得小二解释,赶忙走上来道谢。
葶烟得君怿默许,微微点头接着便问,“二位不必多礼,只是替我家公子问问,我们等着坐船走水路去乾州,不过听二位方才的话,这江面上发水发的严重……”
“这位公子,”瘦的开口道,“现今洪水都发到潞州城郊,你要急,真就得赶快了。”
胖子白了他一眼,朝没有说话的君怿道:“他啥也不懂,您瞅瞅这几日的天,这雨还是要下,要我说,您还是走旱路更安全。”
君怿心下不由一凉,忽的开口,“发水有这么严重?”
“对我们这些靠天吃饭的,洪水哪次不严重?公子一看便是不常出门,潞州傍着潞江,山那边又是沣水,自古是有小江南之称,实话说,风调雨顺的时候,我们这里收成的确是最好的,粮税交的不少,家家却还有余粮,过的也算十分富足了。可是这两年雨水实在太多……”
胖子说完叹了口气,实在不忍说下去。
瘦的那人见他不说,接话补充道:“何止雨水太多……漕运的官爷前几年占了粮食地沿江挖了两条水道,漕运方便了,听说朝廷还赏了不少官,可只要潞江一涨水,我们老百姓地里就大水涝地,偏这几年又逢大雨,村里的地早就没了多少收成……不过,公子若真想走水路,趁天还好,赶快上路吧。”
从店里匆匆出来,君怿恨恨咬着银牙,葶烟牵过马走到她身边,听刚才那两人声情并茂,一时觉得水路不太安全,轻声道:“公子……我们还走水……”
“走!”
君怿翻身上马,横缰时脸色微青。
葶烟有些担心,好言劝道:“公子”
————————————————————————我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