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姥姥怎么这个时间打电话来,这个时间应该是姥姥和姥爷在公园遛弯的时间。“姥姥。”
每天晚上吃完晚饭,李美珍都喜欢到楼下的广场去走走。而这个时候留林先一一个人在家,李美珍属实不放心,于是就以枭儿嫌弃姥爷太胖喂理由,骗林先一下楼去遛弯减肥,这样就可以看着他。起先林先一很反感。下楼遛弯还不如在家里看电视,而且自己也不胖。再说就算是胖又能怎么样,年龄都多大岁数了。直到老伴说出这个理由,这才让林先一有了郁闷的想法,每天都觉得自己胖。可是处于不放心,林先一还是问了孙女。
在对待林先一下楼遛弯的问题,孙女跟自己站在一起,这样李美珍很是满意。孙女成功让林先一乖乖的听话,让李美珍喜出望外,可这种高兴只是在孙女面前表现出来而已。
“这大冬天的还出来遛弯,真是受不了你。”林先一一边走一边拽着老伴的左胳膊。因为刚才下台阶的时候,老伴差一点滑到,没办法只好一直拽着她,丝毫不能放松。
“不爱走你倒是回去呀!”李美珍停在台阶前。“松开我,松开我,回去吧,回去吧。”
“你当我不愿意回去呀!”眼前就是台阶,林先一重新抓住老伴的左胳膊。不管李美珍怎么甩,林先一都死死拽着自己。“要不是刚才看你在下台阶的时候差一点摔倒,你当我愿意在这陪你呀!”
“松开,松开,谁要你陪呀!”
李美珍再次甩胳膊,让林先一走开,可林先一的坚持还是没能让胳膊成功逃离。“怎么样?”林先一得意的抓着李美珍的胳膊,向她炫耀自己的力气。李美珍看着林先一上扬的嘴唇,噗呲一下乐了出来,真是老顽童一个。不过现在一脸严肃的样子,确实让自己多有有些感动。两个人相互搀扶着走下眼前这三节台阶。“我告诉你,要不是我看在你要是摔个好歹得需要我照顾的份上,要不我才不管你,真是的。不过,你要是真摔了,别说我不照顾,到时候又得麻烦枭儿。我可心疼我孙女。”
林先一刚刚让自己感动一会儿,这会儿一盘凉水浇过来。李美珍一把甩开林先一的手。“不用你扶,我要是真摔了,也不需要行吧!”
李美珍很大声的说让林先一很无奈,自己说实话也会被说。“你看你。”林先一赶紧跟上李美珍的脚步,她这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呢。“你怎么回事呀?”林先一一把抓住老伴的左胳膊。
“什么我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啊!林先一你多大了,说话能不能走走脑子!”
“我怎么不走脑子了?我又说错什么了?”
“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李美珍压低嗓子说,不想正巧路过身边的人听到。“什么叫我摔倒了你不愿意照顾,我嫁给你这么多年,多辛苦,啊,我就活该呀!还心疼孙女,你要是真心疼枭儿,你就少给她惹祸。”
“你什么脾气呀!”
“就这脾气,怎么着!”
“我这也没说什么,就开个玩笑,你瞅瞅你这出!”
“我这出?我告诉你,你这玩笑我不爱听,知道吗?”
“啊,知道,知道。”
“你知道什么?知道知道的!”就在李美珍还在发脾气的时候,迎面走来两位老邻居,林先一摇摇老伴的胳膊。“干什么?”李美珍通过林先一的视线看过去发现是老邻居,于是马上收回刚才的脾气。“他王姨呀!”
“变得真快。”林先一小声嘟囔一声。
“遛弯呢,李老师。”
“是啊,这吃晚饭我们俩出门走走,消化消化食。”
“要不还说你们教授懂得养生呢!”王姨身边的张姨说。
“什么教授不教授的,大家不都一样吗?老百姓一个。”
“哎,说起老百姓呀。今天有个是你们听说了吗?”一旁的梁姨说。
“什么事呀?”王姨问。
“听说今白天上午,上次新闻里那个年轻白领加班猝死的,那小伙子家里人到被告律师那去闹啦!听说警察救护车都去了,听他们说现场可乱套了。”梁姨继续说。
“这应该去找那家公司呀,干嘛找人家律师呀!”李美珍问。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李老师,他们家去那家公司闹了,人家不吃那套。这不又去找律师。”梁姨继续说。
“我跟你说,现在的律师那有几个好人。我还听说那家的律师只帮有钱人打官司,像这种官司,他们一定使了钱,不然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儿,怎么说没就没了。”张姨说。
“那事务所叫什么呀?”林先一问。
“好像带个祥字。”王姨说。
“远祥?”李美珍说。
“对,对,就是这个远祥。”王姨兴奋的说。“还是说你们老师记性好,像我们这样的就记不住名字。”
“哦,那个,别在这光站着聊,有时间到家聊哈!吃完饭得多走动,走啦,走啦!”林先一说。
“对,对,好了,李老师哈,你们两口也走着,改天再聊。”王姨说完,和另两位向另一方向走了。
李美珍待三个人走后,马上掏出手机。“你干什么?”林先一问。
“我能干什么给枭儿打电话呀!”枭儿的电话找到。“你没听见刚才她们几个人说的呀!万一枭儿遇到危险了呢!”
“可是,可是,她们说的也也不一定准呀!她们也是听说。”
“所以电话问问吗?”电话接通。
“可是······”
“诶呀,你闭嘴呀!”李美珍很烦的说。“枭儿呀!···那个,姥姥问你一下,你现在在哪呀?”李美珍有人到事务所闹事的事说给枭儿,并表示自己的担心询问受伤的人是不是枭儿。
“姥,我今天没去事务所,我一直在花店里什么事也没有。”我不想对姥姥说谎,可为了不让他们担心我只能这么说。“姥,以后这种事你就听听完了,别太当真。”
“来,给我,给我。”林先一抢过李美珍手里的手机,也不管李美珍高不高兴。
“你干什么呀!真是烦人。”李美珍很不满的撒开手。
“枭儿呀!是姥爷···是这样,刚才她们还说呢,现在的远祥律师事务所已经是一个专为有钱人打官司的地方。而且,那个原告的事我也听说了,好像人家也没什么错。枭儿,你看看你能不能说说,别再让远祥的律师接这样的案子。”李美珍不停的打着林先一,但他始终都不想住嘴还在说。“你干什么呀?那个,枭儿,姥爷说的好话。不然以后这口碑越来越差,你说是不,这······”自己还没有说完,李美珍已经一把抢过手机。“你干嘛呀?我还没说完呢!”
“说什么说,一天净说些没用的。”
“我怎么说没用的了?”
“枭儿。”李美珍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枭儿伤心难过,她现在的处境已经很难了。“姥姥知道你碍于夏天一直对妍娜很放纵,虽然你姥爷刚才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但姥姥希望你心里别太沉重,我知道你有能力也有更好的办法解决远祥的事。姥姥希望你别生活在过去,生活要自己开心才行。”
“我知道,姥。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远祥那边我会处理好,不会让夏天难做的。”
林先一看老伴一脸严肃的挂断电话,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话了。可现在自己更像知道自己过失有没有伤害到枭儿,枭儿有没有事。自己刚要开口,老伴马上瞪着自己,这个眼神的意思很明白,闭嘴。
我挂断电话,桌子左上角摆着一本日历,现在是十二月。虽然不是最冷的冬天,但身边的这几件事足够我心寒。我从未想过事情会到这一步,我身边的一切都在变。冷静,冷静,我要一件件事处理,不要忘记妈妈说过的话。现在我首要处理的是这个玻璃罩的永生花,然后是那两个艺术插花。
乔氏集团的办公大楼员工们收拾好各自的东西下班。何晓是最先离开的,沈子曼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尼曼是不是要加班,需不需要自己留下来帮忙。尼曼看看电脑还有桌子上铺开的文件,无奈的摇摇头。能自己解决的事情,尼曼是不会轻易让别人帮忙的。乔莫雨的一句话,自己又要将这期专栏的主题稍微改动一下,幸好提前问了,不然又是一个大改动。
“走了。”沈子曼离开办公室,刚走到门口下意识的伸手去闭灯。“哦,不好意思。”沈子曼重新打开灯。尼曼本来心情就不是很好,沈子曼竟然把自己忘了。“走时别忘记关灯断电。”
“知道了。”尼曼对沈子曼做一个鬼脸转回身继续工作。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好好一份工作做的不伦不类的。放在手边的手机正闪着绿灯。“如果是在加班,我一会儿给你送晚饭。”乔莫雨的这行字让尼曼想到那次回家时,遇到正好坐在公园门口吃炒焖子的乔莫雨。“你到底是谁?”这句话在尼曼心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尼曼没有理会这条信息,继续工作。
乔莫雨倚着厨房的餐桌盯着手机。尼曼会看到手机吧?时间慢慢过去,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怎么手机丢了?还是在回家的路上?乔莫雨看看手表,这个时间她不应该看不到这条信息呀!公司离她家也不远,五点半,按照这个时间她应该差不多到家了。乔莫雨打开冰箱,里面的东西应该够做顿晚饭的了。自己要准备的充分些,第一次做饭我可不想出丑。冰箱里的调料并不是很多。希望她不要像李名雅那么挑剔。等一下,我为什么会想到李名雅!
乔莫雨扔在餐桌上的手机还是没有反应,她到底在干吗?难道是手机坏了?不对呀,她的这个工作岗位职责不应该出现这个问题。难道真的是手机丢了?“你在加班吗?如果是,我一会儿去看你。”语音发送成功。乔莫雨选中一个可爱的猫表情,笑出月牙眼一脸讨喜的样子。
手机再次震动,还是乔莫雨,懒得理你。尼曼将文件重新盖在手机上,继续工作。
乔莫雨握着手机倚着餐桌,这姐妹是怎么了?发文字和语音都不会,她到底怎么了?时间又在走,走得很慢,乔莫雨仰头望天,手机放在左手边,手指在桌面上打着节奏。怎么回事儿啊,都过去五分钟了。不行,打电话。电话通了,可没响几声电话一下处于关机状态了。这是,不会真的是手机丢了吧!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自己岂不是帮助了捡到手机的人。尼曼想找回手机都没有办法。
手机又在震动,不过这次不是微信,而是电话。乔莫雨你到底要干什么?电话没响两下,没电了自动关机。天啊,乔莫雨,我真是佩服你,我没带充电器,你是不是一天没事干。
“喂,我是乔莫雨,帮我查一下g品牌市场部有谁在加班?”
集团保安部的人快速查询。“乔总,g品牌市场部的梅尼曼在加班。”
“座机多少。”乔莫雨从集团那里得到尼曼办公室的座机电话后,马上拨打过去。
座机突然响起吓了尼曼一跳,这个号码好像在哪见过。又是乔莫雨,尼曼刚起电话结果没拿住电话一下掉了下去。哈!我真是,算了不理你了,我还是继续工作,我可不想工作到很晚。
“喂。”乔莫雨刚要说下一句,结果电话被挂断了,梅尼曼你这是什么情况。乔莫雨的心情从担心转变成愤怒。再次拨打座机后,尼曼接了电话,没等尼曼说话,乔莫雨最先开口质问。“干嘛挂我电话?给你发微信不回,打你手机你还关机,你办公室的座机打通了,你还挂了,你想干嘛?”
乔莫雨一连串的质问,尼曼本来就不好的情绪一下就被点燃了。但想到是乔莫雨正能强忍着怒火。“没电了。”
“不好意思。”乔莫雨带着抱歉的语气让尼曼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作为补偿,我给你做一顿晚饭。”
“我不吃辣,不吃太油的。最好有一碗粥,咸口的。”
“好,给我一个小时。”她还真够挑的。通话结束,乔莫雨看着手里的手机。想到一会儿和尼曼面对面吃放的样子,乔莫雨下意思的笑了出来。乔莫雨的首要项目就是煮粥。可等自己将大米放入电饭煲里,一碗皮蛋瘦肉粥应该可以吧。乔莫雨打开冰箱,这里面的食材还能做什么呢?乔莫雨将冰箱里能用上的全都拿出来。先动刀再说,只要不辣不油就好。
乔莫雨在厨房忙碌着,为了让每道菜都可以拿得出手,他几乎想让自己拥有分身术。按照自己规定的时间,一个小时之内晚饭必须出现在尼曼眼前。色香味俱全是必须保证的,乔莫雨尽量让自己有条不紊的进行。
邓莉换好衣服整理好行头准备出门。路过厨房的时候,看到儿子背对着自己正在弄什么东西。这真是稀奇,儿子在家吃饭的时间都不是很多,就跟别提自己做饭了,他今天这是怎么了?“儿子,你在干什么?”邓莉走到儿子身边。他在将粥倒进饭盒里,还是皮蛋瘦肉粥。一旁有一个椭圆形的保温饭盒,这个饭盒有好长时间没人用了。保温饭盒一共三层,每层能装两样菜。儿子现在用的保温饭盒是一个四层的圆形保温饭盒。
“做饭呀!”乔莫雨继续手里的动作没有抬头看母亲。
“给李名雅的?哈!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你和李名雅交往两年来,我可没见你给她做过饭。不过也对,你给妈妈也没做过饭。对了,你这这么家庭煮夫,是不是你和她的婚事要·····”邓莉越说越兴奋。
“妈。”乔莫雨很烦的看向母亲。“你不是约了人吃饭吗?还不走。”
“诶,有这么跟自己母亲说话的吗?”
“你得出你儿子我现在很忙吗?”
“好吧,那我先走了。”
“好。”乔莫雨抬起头注意到厨房外并没有父亲的身影。从那次争吵后,父亲和母亲很少在同框了。同框?这还是尼曼教我的词汇。
邓莉看出了儿子的疑问,但儿子没有问,他一向如此。“你爸今天有事,我自己一个人去。”
“恩。”乔莫雨点点头,目送母亲离开。他们之间的戏还要演到什么时候。从小到大父亲在自己眼里都是参天大树的样子,从前是现在更是。可能是从男孩变成男人后,自己和父亲的距离越来越远。尤其是在接手乔氏集团后,自己和父亲几乎很少碰面。像母亲过生日的时候,全家人一起吃饭都是少数。
自从那次听见父亲和母亲在露台的争吵后,乔莫雨越是怀念小时候。小时候自己和左右和枭儿,三个人一起玩。不对准确的说是自己和枭儿,左右很少和我们一起。左右?我好像很多年没这么叫他了。小时候枭儿永远都是坐在父亲怀里,听着父亲讲故事逗这开心的那个人。自己永远都是站在一旁,伏在父亲的肩膀的上。被父亲捧在手心上的永远都是枭儿。可就是这样乔莫雨也没有任何不满情绪,因为他早已将枭儿视为自己的妹妹,哥哥永远都不会跟妹妹争风吃醋的。
时间记录美好更会记录不忍直视的过去。小时候不可能重演,眼前的事情也不能停止。父亲和母亲之间的隔阂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他们之间的隔阂早就在,那么他们这么多年一直在我面前表现的恩爱,全都是演戏。如果是那样自己岂不是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玩具,看着他们的全身心投入的表演。这样满是演技的面具他们带了那么多年,自己想想就可怕。
争吵的背后到底是什么?那次争吵可以看得出,母亲对父亲的抱怨很深。而当自己想弄清楚父亲都做了些什么的时候,乔莫雨才发现自己对父亲了解的真的很少。这么多年,自己和父亲推心置腹的交心几乎没有。在那一瞬间乔莫雨有了负罪感,不管是对母亲,对父亲更多。生活再妻子的抱怨中,无处宣泄那是一种什么感受,乔莫雨不敢相信。
乔莫雨利用上班时间偷偷离开集团,开着一辆家里几乎没见过的公司的车,悄悄跟着父亲。会老友喝茶聊天是父亲很爱做的,和这些当年一起奋斗过的“战友”坐在一起回忆当年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有时他们会一起去打高尔夫,有时会一去钓鱼,更多的时候还是钓鱼。他们会在一起一整天,说着永远都说不完的话题。
不是聚会的日子,父亲会到艺术气息浓重的精品街逛逛,这里的店铺都是一些卖手工艺品的。每到戊烨市来旅游的人,都会到这里来买上几样。父亲和这里的商铺店主们都很熟,不仅是因为父亲年轻的时候在这里打过工,更主要的是父亲是是他们的供货商。木雕是父亲的最爱,父亲年轻时在一家卖木雕的店里打过工。小时候自己常和枭儿一起做手工艺品,然后让父亲检验。做皮手链就是父亲教的。
父亲每天在外面的时候几乎都是在外面吃。父亲不会去昂贵的餐厅,会去平价饭店,吃了酒足饭饱父亲还不忘打包。司机乔然永远都会在一件事结束后出现,开着车载父亲离开。他们的目的地一处矮层小区,每栋楼只有六层,这里应该是老式小区。不过管理的非常好,应该复式结构。父亲什么时候在这里有处房子的,看样子他好像住在这里。他和周围的邻居很熟悉的样子,和他们打招呼的时候满脸笑容,完全和在家的时候两个样子。路过在路边下棋的两位老人,父亲还弯下身和他们谈论一番,逗得两位老人哈哈大笑。父亲走向旁边一栋楼,父亲敲门后开门的是一个留着侧刘海亚麻色长发的女孩开门。女孩对父亲手中的打包饭菜在抱怨什么,一脸撒娇的抱怨,父亲憨憨的笑着解释。这一幕让乔莫雨想到枭儿,如果那个开门的人是枭儿,我想此刻我的心里没有那么难受。
一天早上,父亲自己开车出门。当乔莫雨跟着父亲来到目的地时,乔莫雨愣住了,是水族馆。一瞬间乔莫雨想到了,小时候父亲常会带我们来这个水族馆。经过这么多年它还在,而且已经被扩建。枭儿小时候常常嚷着要看鱼,父亲就常常抽出时间带枭儿来水族馆。不知道为什么枭儿总是百看不厌,而自己看一次就不想再来了。因为那个鲨鱼实在太吓人。因为星期四这里的人不会太多也不会太少,于是每个月枭儿都嚷着来,一个月来水族馆四次。每次他们都有新的发现和话题,对于这个不断重复的工作,父亲从未烦过。
没想到都这么多年过去了,父亲还保持着这个习惯。游览完一圈水族馆,父亲会在靠近窗户的位置吃午饭。乔莫雨在水族馆正对面的停车场里看着父亲,父亲的八字胡是枭儿喜欢的。难道今天一天他都要回忆枭儿吗?这一刻,乔莫雨真想让枭儿从所有人的记忆中消失。离开水族馆,父亲的车向家开。前面五十米处向左拐就是回家的必经之路。可快到那个十字路口时,车子直行。行驶十五分钟左右车子进入山路,两边是高大的树木,左边是离马路较远的住宅区。因为此时是下午,右边通过一闪而过的树木可以看到大海。山路不知不觉变成上坡路,乔莫雨依稀记得这条路自己好像走过,可自己上次是什么时候来过已经记不得了。乔莫雨不断的回想着。
山路连通着一片古色古香的小镇,车子没有直走而是向右拐绕过小镇,经过大约二百米的路程,来到一处位于面朝大海背靠小镇,向右看去可以居高临下俯看戊烨市,同时被大量矮树木包围的一栋咖啡色两层别墅。父亲将车停在别墅右侧的停车区,然后迈上几节台阶走了进去。父亲对这里很是轻车熟路,看来是这里是他常来的了。
乔莫雨将车停在山路一边,不让它进入父亲的视野。乔莫雨走下车海风吹过来,自己的周围没有任何嘈杂的声音。周围的安静到可以听见海风吹动地面,覆盖着因为积雪融化而露出的落叶声音。乔莫雨面朝右手边的大海,这里距离海平面有三层楼高的高度,站在这里可以清楚的听见海水拍击岩石的声音。几个人的交谈上让乔莫雨注意到左边那栋别墅。别墅的一楼和二楼外的露台上面摆着绿植,人们坐在深色高脚凳上,一手握着画板画笔或是相机,一手握着或是放在手边栏杆平台上冒着热气的马克杯,相互打趣聊天谈天说地。
别墅后面那些棕色墙壁,或是橘色墙壁,或是转头暴露在外面那些颇具年代感的房子,让这里像是一个远离城市喧嚣的世外桃源。房子门口挂着荷包、彩带、风铃、旗子等等,那种只有爷爷奶奶们才会手工做成的东西,有的墙壁上还有涂鸦,这里的艺术气息很浓重。虽然这栋别墅照比身后那些房子要新,但它的外部结构和给人的感觉让它,完全和这个小镇融为一体,你几乎看不出它有什么特别,或是不妥。
别墅门口摆放着几辆自行车,一个信箱和一个房子形的木制收纳架。别墅周围的绿植被雪覆盖着薄薄一层,因为阳光的充足那些积雪在慢慢融化,露出下面植物的原貌。别墅四周枯干的树枝紧紧的缩在一起,如果是夏季这里一定会百花齐放。这个没有任何标识或是名字的别墅,似乎在这个小镇里显得格外吸引人。
乔莫雨走到收纳架前,上面摆放着四种涂鸦风格的信封,分别写着地图、价格表、入会指南、一份信。父亲正在窗户边的沙发上,背对着门口,一个女孩正在将一杯喝的放到他面前的桌子上。“地图”是这个小镇的地图,地图上被画的非常可爱,餐厅、客栈民宿、工艺品店、零食店等等,地图上这个别墅被标为起点。“价格表”是这里面休息区饮品、各种面包糕点的价格。这些吃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一些常规的东西。这里面还有书进行出租,只有交纳押金才可以带走。在店内是可以免费看的。“入会指南”介绍了,这个叫林家七十二号大院的地方,这里是一个提供绘画与休闲的场所。这里入会不需要缴纳任何费用,不过入会要求很是严格,足足有二十条。最后一页写着这里销售的绘画工具价格。符合这些条款只有画家或是那些不食人间烟火的艺术家们。“一份信”是林家七十二号大院的院主写给每个人的一份信,告诉大家,简单和远离城市的美好。这里完全是一个净化心灵的世外桃源,精神上的。
乔莫雨站在门口向里面张望。此时父亲正和坐在自己对面一位留着长发蓄着胡须,穿着松松垮垮灰色针织衫喝着好像是酒的男人聊着天,看样子他们聊得很不错。那个男人身后好像有一架钢琴。别墅一楼的右半部分面向大海的地方是咖啡的地方,如果不是阳光充足根本看不清里门。刚才那个女服务员又端着一杯咖啡走到父亲那张桌子。乔莫雨的视线跟着女孩回到吧台。大门里面是一道镂空屏风,同时伴随着水帘。不过可以看到的是女孩所处的是一个弯曲线条的吧台,吧台的外面是书架,放着四层书。吧台上面是由类似麻绳的东西吊着灯泡,麻绳的另一端被固定在天花板上。这些灯距离吧台是参差不齐的。
乔莫雨将注意力从吧台后面的未知地方,转移到正在门口处面向自己的一对恋人身上。吧台后面应该是可以通往二楼的。他们正对着墙在上面弄着什么东西,男孩从左手边拿过一个照片,然后交给女孩。女孩将照片固定在墙上,原来那里有一台打印机,供客人将照片打印出来贴在墙上。最后这对小情侣拿来笔在上面写着什么,一脸幸福的写着彼此满意的话。
乔莫雨看向眼前木架后面正对的一个竖着的长条窗户,灰色的窗帘是半拉的。这样的长条状窗户在别墅的后半部分,一共有四个,只有这个窗帘没有全部放下。从这个靠近大门的窗户正好可以看到,一个背对着自己的女孩正在画画。女孩旁边还有几个画板,画板旁边是一个放颜料的小桌子。
乔莫雨并不知道自己站在门口向里面窥视,已经引起站在一楼二楼外面顾客们的注意。好像哪里有些不对,乔莫雨抬头看向二楼,一对老夫妻正看向自己,他们对着自己很友善的笑了笑。乔莫雨回应后准备离开,刚才那个画画的女孩正站在窗户前,灰色窗帘全都不见了。两个人对着彼此礼貌性的笑一笑。乔莫雨刚一转身里面就传出钢琴声。画画的女孩放下窗帘,消失了。二楼的老夫妻拿着手里的马克杯也消失了。应该说二楼露台外面的人都进屋了。
乔莫雨迈上台阶站在门口向里看。虽然不知道这个曲子叫什么,但它确实很吸引自己一探究竟。通过人和人之间的缝隙,乔莫雨看到钢琴前那个人的侧面,是刚才和父亲聊天的人,那杯酒还摆在钢琴上。他注意到注视自己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于是喝了一口酒,开始边弹边唱。围观的人群中,父亲也在。
乔莫雨不想做些无聊的事情,于是开车离开。乔莫雨将车停在父亲离开那里的必经之路上。一下午的时候过的很快,四点多父亲的车从自己眼前经过,乔莫雨马上将车开出这个隐藏点。乔莫雨继续跟着父亲,父亲将车在一条马路口。乔莫雨将车停在父亲车的后面,在这里正好看到父亲的一举一动。“喂···查一下一个叫林家七十二号大院的会所。”乔莫雨一边打着电话一边看着刚才从哪个架子上拿来的宣传单。
这条马路是各种商铺,这里是母亲永远都不会来的菜市场。父亲和摊主很自然的交谈,他应该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买东西。自己长这么大,吃父亲做的饭几乎是少数,除了父亲的生日和必要的节日。父亲很快在市场里买到合适的东西,左手拎着一袋东西向外走。突然父亲笑了出来,这个背影自己再熟悉不过了。就在前几天自己还看到她给父亲开门。那个留着侧刘海亚麻色长发的女孩。这次她穿着正装,里面是西服外面是一件长款大衣。这次她将长发盘了起来,不是上次的长发披肩。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走到马路边,她自然的打开副驾驶看向,正在将东西放进后备箱的父亲。
乔莫雨坐在车里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的关上车门。车子向左拐,经过乔莫雨的左边。这个方向不是回家的路!乔莫雨紧握着方向盘,我该去去哪儿?乔莫雨突然开始厌恶自己,为什么要好奇?为什么要去了解父亲?他那样的存在不是很好嘛,他一直都是那样。为什么要让自己去看到这一切,一切和自己看到不一样的父亲。我宁愿相信父亲是个冷血动物,也不愿意相信父亲是一个感性动物,他会有笑的样子。想到这里乔莫雨大笑起来,很大声的笑。敲窗户的声音,乔莫雨看向副驾驶方向,是尼曼。
尼曼?乔莫雨瞬间从回忆中反应过来。乔莫雨面向门口,此时母亲早已经不见了。乔莫雨拿起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完了,已经七点多了。乔莫雨将两个饭盒装进一个帆布袋里,碗筷放入后,马上拿着东西离开家。一路上乔莫雨恨不得自己开的是飞机。抵达乔氏集团的时候时间正好是七点半。希望尼曼不会生气,哎,可换了是我我也会生气,太不守信了,这不应该是男人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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