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半,夏天做好早饭来到天含的房间。拉开窗帘的一瞬间窗外被雪蒙了薄薄得一层,看上去很漂亮。一声狗叫,是那个很壮的凶悍中年男人牵着他的大黑狗,隔壁邻居。他恶狠狠的瞪了自己一眼,可能他平常就是这么看人的吧。“大力水手。”夏天小声嘟囔一句。刚说完,那只那黑狗就看向自己,吓的夏天差点儿把窗帘重新拉上。
“啊,干嘛呀?”我感到身边有些亮,微微睁开眼睛是大夏天,要不要这么早叫我起床啊。
“我已经昨晚早饭了,赶紧起床好去上班。”天含向右转侧着身子把被将头盖上,以示抵抗。夏天注意到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一台天含只属于天含工作时才会用的电脑,上面插着一个u盘,one way公司的,天含要做设计吗?如果天含真的能重新接这个设计,那证明她已经走出阴影了。
夏天趁天含还躲在被窝里睡回笼觉的时候,蹑手蹑脚的坐到电脑前。如果真的变回原来的安天含,那么天含想走的计划就会被打断。不过就算将来天含想走,自己也有办法留住她。想到这里夏天看一下自己的肚子,露出自信的笑容。打开电脑u盘里的东西还真是设计项目,是一家渔具店,两位老夫妻想重新翻修目前处于不盈利的店铺。根据他们的想法和one way所列的要求,这项工作非天含不可啊。
夏天高兴的来到天含身边,一下扑到天含身上。“啊!”天含发出一声惨叫,但夏天管不了这么多。“喂,那个one way那个设计你接了吗?”
“没有。”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要不是那么晚还在看那个项目,我怎么会睡那么晚,害得我到现在还不想醒。
“为什么不接啊?多好啊,那么适合你的设计风格。”
“没时间。”
“你那花店有袁熙,你怎么会没时间呢?”
我真是服你,就不能让我好好睡了懒觉。“你胃是不是不难受了?”
“我在说你的事,你提我的胃干嘛?说正经的呢,这个项目那么好,你干嘛不接啊?我告诉你啊,这个设计你必须接。”
“你俩家半岛一号不够你忙啊,干嘛老管我啊?都说了没时间了。”
“没什么时间,让你接就接。”夏天拍几下天含,天含发出疼的叫喊。自己这几下天含似乎并没有要同意的意思,让你不同意,夏天拽开天含身上的被。结果被子在向下拽的时候,天含的睡衣也向下滑,天含的肩膀露在了外面。而就是因为这个动作,夏天看到天含淤青的左胳膊。当天含因为自己这个动作很不满坐起来的时候,她刚想要开口反驳的时候,注意到她受伤的左肩膀和胳膊被我发现,又很尴尬的要躺回去。“怎么回事儿?”夏天拽住天含不让她躺下。
我竟然忘记身上的淤青还在,你说好好的看我电脑干嘛,结果那个“意外”又不得不向她重复一遍。“就是这么回事,孟乐萱已经帮我处理完了,意外而已。”
“我说这几天看不到你那辆车呢。”夏天很不满的说,不过这次声音没有之前大。“处理怎么样我不管,我只是担心你,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瞒着我。”夏天很生气的站起来。
“也没有多大事,就是那个车失控撞到我,我也只是,只有淤青而已,又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要是有生命危险就晚了。安天含你多大了,能不能不当自己是小孩子,你就不能好好爱惜一下自己。如果当时车速快,要是你在走路,会怎么样!还意外?你倒说得轻巧?发生这种事情什么时候不是意外。你以为你一句意外就能混过去啊!”
我真是佩服,大夏天怎么不去当老师,不对她应该去做教导主任。
“我告诉你,别以为你不说话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那你还想怎么样啊?”
“顶嘴是吧?”
“我?我哪顶嘴啦?”
“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天含不说话直直的看着自己,瞬间夏天眼睛红了。夏天坐到天含身边自己查看她身上的伤,淤青那么多,整个左侧都有,而且已经变成青色和紫色的,特别吓人,为什么要让她小小年纪经受这些呢?“疼吗?”夏天还是没忍住,哭了出来。
“不疼,没事啦,已经好了。”握着大夏天的手,我又一次让她为我流泪了。“真的没事。”我身子向前倾做出鬼脸逗她。
“呵呵。”
“那笑了就不许生气了。”
“不生气才怪了。”
“那我怎么做,你才能不生气呢?”
“接那个设计。”
“好。”没办法,只要大夏天开心我做什么都忍了。大夏天离开房间后,我坐在床上缓一下时,电脑上显示的那张老夫妻站在渔具店门口的照片,妻子挽着丈夫,他们相濡以沫几十年,在晚年的时候成为彼此的依靠。这样的爱情是妈妈一生都在追求的,可是她始终都没有得到,为此她却牺牲了自己的性命。
我脖子上的项链上拴着妈妈生前留下的戒指,妈妈一直都戴着的戒指。j。a-891023被刻在戒指内部,这是妈妈的最爱,更是她最在乎的东西。爱让妈妈这辈子付出了太多太多。
回国后,我重新出现在姥姥姥爷的生活中,他们起初喜极而泣而我也感谢上天我还有亲人在身边。我回来的刚开始的那段时间,我最先做的事情就是将过去的一切都重新回忆一遍,这是我在英国每一天都梦寐以求的。但妈妈根本不同意我那么做,我知道她是为了我好,可我还是偷偷的去了,不过那只是几个简单的地方。以前和爸爸妈妈常去的公园,餐厅,商场,糖果店。而这些地方我也只是站在远处看看而已。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姥姥姥爷的时候,他们根本不敢相信我还存在,而相信我的存在后,知道了有些事情永远都不要问,更不要向外说。我知道这么多对他们很不公平,但为了我他们还是接受了。在我看到one way的设计项目时,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姥姥姥爷,虽然他们总是争争吵吵,但是他们的感情我还是很相信的。
早上九点,我来到姥爷的店铺时他正在看报纸。看到我来了,姥爷马上放下手里的报纸,开始和我分享报纸上的新闻。和小时候一样,姥爷开始对每篇他有兴趣的新闻,并作出解释和发表评论。
今天一天的时间我都要在姥爷的店里,到了姥爷这个年纪他们不需要物质上有多么丰富,他们要的是儿女陪伴,舅舅和阿姨们已经习惯姥姥姥爷宠爱妈妈的这个事实,所以他们和姥姥姥爷的关系有些疏远。虽然妈妈已经不在,但我这个孙子辈中最小的外孙女,有时间陪着他们是他们最开心的事情。
姥爷站在屋里戴着他的老花镜读报纸,我拎着水桶拿着擦玻璃需要的东西走出店铺。隔着玻璃姥爷还在大声的读着报纸,如果姥姥知道姥爷这么不爱打扫卫生,她一定会很大声的对姥爷一顿说。我拿起湿抹布开始擦玻璃的时候,注意到停在左手边那个十字路口的一辆黑色轿车。严孔阳的车。
严孔阳因为昨晚的事情有些失眠,脑子不断想着事情导致今早起来晚了。为了买早餐同时也希望可以在今早能看到天含,于是严孔阳选择从这条路。其实这几年严孔阳常走这条路,只为能看到天含,哪怕只是从远处看一眼她。慢慢的这个路线成了习惯,一个自己改不了的习惯。天含又在帮姥爷擦玻璃,系着她的红色印有猴子图案的围裙,姥爷是属猴的,她特意买来给姥爷的。
严孔阳握着方向盘和天含对视几秒后,天含率先转过头开始擦玻璃。此时绿灯,严孔阳收回恋恋不舍的眼神,径直穿过十字路口。这个不舒服的心情一直到办公室,在看到崔喆那张讨厌的脸才好些。崔喆的脸上还有自己留下的痕迹,虽然自己脸上也有挂彩,但是看到他脸上的伤今早头顶的乌云算是有些散开。
“昨晚没回去啊?”崔喆闭着眼睛以非常舒适坐在自己对面。严孔阳按下电脑主机上的开关,而崔喆好像没有听到自己的话,还是保持那个动作,睡得够死的。
“早上五点回家洗澡睡觉,然后换身衣服,八点准时上的班。”崔喆睁开眼睛坐直身体,打开电脑显示屏。
“有什么发现?”严孔阳敲着键盘,输入开机密码。
“你应该比我清楚啊!”崔喆双手放在桌子上,笑着说。
“你不想抓到陈汉龙吗?”严孔阳看向崔喆,同样脸上挂着笑容。这个笑容的存在只有严孔阳自己清楚,它是多么的假。
“你不想吗?”崔喆反问成功,严孔阳的笑容变得僵硬。
“要不要我那组人采取些什么行动!”
严孔阳是想说利用安天含抓到宋颂,从而抓到陈汉龙。崔喆是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尤其是在自己的面前。“孔妍娜的这几年的银行交易记录很多,尤其收入。”崔喆开始说自己的调查结果。“金额交易远远超过她的工资。”
“这是远祥内部的问题,她是律师,这件事她可以很容易为自己开脱。”
“如果解释为公司内部的正常业务往来完全没问题,可她父母名下的账户就有很大问题。孔妍娜母亲名下有一家国外银行的账号,这个账户只有进账没有支出。而且每一笔进账都是由国内孔妍娜父亲账户转出的。金额达到千万。”
崔喆的调查结果让严孔阳再次感叹孔妍娜这几年的变化真是大。她不止只为陈汉龙工作几个月,本以为她只是从安逸手里接过这些,没想到她一直都有参与,根本不是她说的什么也不知道。安逸死后孔妍娜的深入,让严孔阳怀疑她是想走安逸的路。不过孔妍娜和安逸不同的是,孔妍娜想将陈汉龙她们送进监狱,自己好全身而退,而这个过程中自己成了她的枪。不过,孔妍娜怎么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呢?
“根据金冉奇的这两本日记和那些内存卡,加上铭会所的客户进入记录,陈汉龙他们每次到铭会所,金冉奇都会在铭会所附近拍照。只不过这些内存卡里并没有拍到陈汉龙他们。”崔喆举起两装袋证物袋里的内存卡。
“你是说金冉奇死和孔妍娜有关?”严孔阳接过崔喆手中的内存卡。上面手写日期一个挨着一个。“红色代表工作,蓝色代表生活。关于陈汉龙的照片都在红色这里?”
“蓝色。”崔喆指着严孔阳的右手拿着的装有蓝色内存卡的证物袋。
若非拿着一份文件夹走进办公室。“刚查到。”若非打开文件夹,将文件夹递给严孔阳。递给严孔阳是崔喆特意吩咐的。“最近半年,孔妍娜和金冉奇的通话很频繁,而且每次通话都不会超过一分钟。”
严孔阳对照通话记录的时间和贴有蓝色标签的内存卡。“大部分时间是吻合的。”崔喆听到这句话后,得意的眉毛一挑。这还真是自己第一次看到崔喆有满足的念头。
“那个公共账户查的怎么样了?”崔喆是不会放弃任何一条线索。
“技术科的人还在查,明天上午才能有结果。”
“明天上午孔妍娜离开法庭的时候,不管有没有结果我们都要请她回来。”严孔阳说。“只要查到公共账户的那些转账是孔妍娜操作完成的,就算没有这些证据,我们一样可以请她回来谈谈。”严孔阳扔掉手里的证物袋和文件夹,看着对面的崔喆露出得意的笑容。
“第一次去金冉奇家的时候,为什么金冉奇母亲没有把这些交给我们,或是对我们说这些什么?”严孔阳和崔喆对若非提出的问题瞬间失去刚才的得意,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我记得去金冉奇家的时候,并没有见过这个盒子,更没见过这里面任何一件东西。当时我觉得奇怪,直到那天安天含把这个纸箱送来。一个摄影师怎么会没有相机呢!”若非说完自己的问题,严孔阳和崔喆两个人看彼此一眼后,什么也没有说就离开了办公室。
“要不要这么默契?”若非走到窗户边上,严孔阳和崔喆两个人走到停车场开车离开了大院。崔喆还是司机。
严孔阳和崔喆来到一家小区门口,亮出证件后门卫让车子进入。两人将车子停在小区楼下的停车位,刚到金冉奇家楼下时碰到正要出门的于华娟。
警察突然的到来确实让于华娟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她就找到淡定自如的模样。不过她刚才的那个惊讶表情却让警察抓到。于华娟说有事要出门,可警察说只耽误一小会儿,于华娟只好带他们回到家里。进屋后,两个人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严孔阳坐在于华娟对面。而在刚才进门时就提出简单看看的崔喆,正在客厅里不停地移动地方东看看西看看。他们两个人为什么会突然来家里?
于华娟的家装修的很温馨,全部以淡黄色和米色,还有白色三种颜色为主,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可以看得出这个家里是女人主导的天下,到处都是于华娟的照片,更加凸显她的霸权地位。如果光看屋子的装修,你会很难发现女主人是一个集权主义者。不过,一家三口的合影是仅次于于华娟的单人照的数量。同样,她更是一个很爱家的女人。严孔阳盯着于华娟不是露出笑容,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说第一句。
“请问,这屋是?”崔喆站在一处正对客厅窗户紧闭房门的门口。
“哦,我儿子的房间。”于华娟向右看,对于警察提出的进去看看要求,于华娟知道如果绝对一定会让警察感到奇怪,于是点头同意。“麻烦你。”警察开门准备进去时于华娟说。“请不要乱动我儿子东西,可以吗?”本来刚开始说的很强硬,可对面警察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让于华娟明白眼前两位警察来这里并不是只想简单聊聊。
于华娟说完话,转过身对自己笑一下,她似乎已经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她双手握在一起放在放在身前,相互摩擦着,似乎屋子里很冷似地。“您真的很爱你的儿子。”严孔阳试图缓解一下气氛,好让她放松警惕。她虽然低着头,但她不时少少向右扭头。崔喆随手关上门的动作都让他很紧张。
“天底下有哪位母亲是不爱自己儿子呢!”于华娟详读剧本一样说出这句话。
“你们一家三口很喜欢滑雪。”严孔阳看向左边放在展示柜上的照片。一家三口的合影,金冉奇站在中间。“听说去欢乐滑雪场的人很多。”
于华娟顺着自己的视线,看向儿子房门口的那个展示柜。那张一家三口在滑雪场的照片,那张是儿子举着手机自拍的,当时一家人玩得非常开心。“每年,我们一家都会去那滑雪。”
“看得出你们一家都很喜欢滑雪,金冉奇也是因为你们喜欢滑雪才去滑的吗?”
“应该算是吧!我和小奇的爸爸是在公司组织的活动中认识的,当时我们就是在欢乐滑雪场第一次见面。后来那里就变成了我们经常约会的地方,每年冬天都会去那里滑雪。小奇出生后,我们也常带他去。”于华娟很开心的说着过去的事情,爱情和小奇的到来确实让这个家充满了幸福。“不过,小奇小时候的梦想是当警察。”于华娟转过头看向严孔阳。“想你们一样成为一名优秀的警察。”
严孔阳从于华娟的眼神里看到一位母亲的可怜,这个时候继续向自己需要的话题引导是最重要的。可自己突然有一种不想去问的冲动,可金冉奇的照片让自己打消了这个想法。“这些照片都是金冉奇拍的吗?”
“恩,我的大部分都是他拍的。”于华娟很骄傲的说。
“想过金冉奇为什么会被人杀吗?”严孔阳突然转换话题,让于华娟摇摇头的这个反应慢了半拍。“从来都没想过?”
“想不到。”于华娟长长的叹一口气。“我儿子很优秀,不喜欢和人争。以前不管他有多忙都会给我打电话,可现在我连电话响都觉得很害怕,害怕是关于他的消息。如果没人提醒我,我还是会骗自己,小奇没有死,他只是出差而已。”
崔喆站在金冉奇的房间,这里一尘不染,看得出房间每天都有人打扫。白发人送黑色人真的是让这夫妻两人很难接受,可这里是不是太干净了,完全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刚才于华娟还告诉自己不让动,这哪里能又让人动的地方。
“他平时休息时在干什么?”
“小奇很喜欢拍照,休息的时候也是在拍照。拿着相机走走停停,拍的照片完全随自己的心情。”
两个人聊得蛮不错,严孔阳在交谈方面还是很出色的。不过这点在自己看来,怎么看都觉得他好虚伪。崔喆打开放在桌子中间金冉奇的银色笔记本电脑。电脑桌面很干净,没有游戏。电脑盘里除了照片就是修图工具,他还真是爱他的事业。在工作的文件夹里有一个写着珠宝发布会的文件夹,文件夹里是一家珠宝发布会的现场照片,模特们佩戴着豪华的钻石珠宝,摄影师将模特们定格在t台上。而模特们身后和地面上的logo让崔喆觉得有些眼熟,可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金冉奇电脑盘里有工作和生活两个文件夹,两个文件夹里面存着大量照片。而刚刚出现在工作文件夹里,写着珠宝文件夹在生活里又出现了。崔喆又一次点开珠宝文件夹,照片第一张是一家定制珠宝的广告宣传,还是那个品牌,名字是英文单词,字母s开头。广告内容是戒指内侧可以刻字,连续几张都是不同款式戒指的宣传广告。然后是店内现场宣传照,还有广告视频,而最后一张照片是一个指环形白金戒指,周围散落着钻石。这个画面让崔喆一下想到那枚被苏皓藏在花盆里的戒指。
崔喆打开回收站,里面大部分是被删除的照片,翻到最下面的时候有一个文档。崔喆打开这个文档,里面的内容着实让自己感到意外。那份金冉奇留给安天含的信。既然金冉奇有写东西的习惯,那他为什么还有留下这封电子版的信,要在打印出来后放在信封里,然后在于华娟找到那个纸箱后,再转就给安天含。于华娟就一点儿不怀疑那些东西会对破案有关吗?金冉奇写了这封信就是代表他早已做好随时面临死亡的准备。
崔喆点开这个文档的属性,时间是本月四号,也就是这个封信的出现是在金冉奇死后。那么也就是说这封伪造信不是出自于华娟就是她的丈夫。现在崔喆理解了刚才于华娟的话。崔喆环顾金冉奇的房间,这间屋子里好像少些东西。
崔喆离开金冉奇的房间,眼神示意严孔阳自己有所发现。和于华娟简单道别后,崔喆坐到驾驶位置,严孔阳坐在副驾驶位置,于华娟看到两个人开车离开后才走回去。“有什么发现?”
“一位对儿子的死过分冷静的母亲。”严孔阳突然觉得有些棘手。“你那边呢?”
不知道为什么通过后视镜看到于华娟,崔喆心里感到感伤,有一种想将自己刚才的发现全都咽到肚子里的想法。而这种想法并没有被自己是警察的这个身份击碎,反而让它成了现实。“除了被打扫的一层不染的房间,其他毫无线索。”崔喆瞬间觉得和严孔阳说好不告诉于华娟,安天含已将东西交给警察这件事非常正确。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严孔阳说。
“你也靠感觉破案?”
“我不是人呀?”严孔阳看向崔喆,两个人笑了起来,这还真是这么久一来,两个人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
吃过午饭后的崔喆老老实实的待在办公室里,脑子里不断浮现出今天上午和于华娟见面的情形。崔喆看看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拿起又放下,这是崔喆第一次感到犹豫不决。电话铃声响起,崔喆第一时间去拿手机,虽然他在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慌张,但手机还是从手里滑了下去,摔在桌子上。“喂。”在听到手机摔到桌子上的声音时,手机铃声消失,是严孔阳的手机。
严孔阳把手机放到耳边,站在走廊一角的窗户前打电话。“知道了。”严孔阳收好手机,回头看看身后的办公室,没什么特殊情况。严孔阳转身走向楼梯,离开办公大楼后直奔停在一边的车子。
“崔喆。”若非走进办公室。“刚刚查到陈汉龙有个妹妹,不过她妹妹一家一直生活在外地,在本市的房子一直没人住。”
“去他妹妹家看看。”崔喆和若非急急忙忙走出办公大楼,此时严孔阳的车已经开出了警局大院。
“严孔阳要去哪儿?”
“不管他,先上车再说。”崔喆在若非上车后马上发动车子。
崔喆离开警局的方向正好和严孔阳相反。严孔阳通过车里的后视镜发出一声嘲笑。严孔阳进入慢慢变得拥挤的街道,再往前开就是环形路,每到这里都是拥堵状态,如果不是环形路中间是花园式候车区,这里一定会很乱。其实说真的,自从有了这个候车区,横穿马路的人确实少了很多。那每位司机到这里来都会多看两眼的候车区慢慢变得清晰。严孔阳的车进入环形路没多远后向左拐,停在一条单行道的路口旁。一位戴着鸭舌帽站在围墙边早已等了很久的男人,看看四周压低帽檐绕过栏杆打开严孔阳车的后门。
陈汉龙坐在后面紧贴靠背并压低身子,帽檐始终都挡住脸。严孔阳通过车内的后视镜很不满的看看他。自从知道陈汉龙拿自己的账户做掩护,严孔阳无时无刻不想让陈汉龙彻底消失。迟迟不说话的陈汉龙伸手递过来一个东西,是手机,手机里正在播放一段视频。一辆白色货车将一辆黑色轿车撞向路边栏杆,而那辆被撞的黑色轿车正是安天含的车。
陈汉龙很喜欢看严孔阳这幅紧张的神情。“我说过安天含要是再碍我的事,我会让她得到教训的。”陈汉龙从严孔阳手里拿回手机。“后面没什么了。”陈汉龙仰起头露出眼睛,通过后视镜看着严孔阳愤怒的眼神。这个眼神正是自己想看到的,陈汉龙没有刻意压制自己的开心,边笑边看严孔阳。“你的女朋友啊!哦,不对,应该是前女友,她真的没什么事。”陈汉龙恢复严肃。“不过,这个撞击力她的身体应该是吃不消的。主要那个撞击力,她左边身子一定会很痛,变成紫青色一定是没有问题的。”陈汉龙身子稍微前倾。“左边手臂有受伤,我看这回两只手都有问题了。不过,这次还不足以让她的左胳膊像右胳膊那么严重。”
事故就发生在自己的左前方那个单行道,我明白陈汉龙为什么会选这里了。严孔阳左手紧握着方向盘,真想一枪打死你。“你们的公共账户已经被警方找到了。”严孔阳刚才看向外面平和很多的视线重新转向陈汉龙,后视镜里的陈汉龙悠然自得的看着自己。
“你们不是要抓孔妍娜吗?”陈汉龙看向车外。等红绿灯的地方都修的那么漂亮,还真是一个欣欣向荣的城市。可惜呀自己是不能再看到了。“明天上午,我会在你们出发去抓孔妍娜前,将这些年跟加藤的犯罪证据交给你。到时候,对于日本那边的一户组你们可以加大打击,徐洛文、苏皓、安逸的事情也就宣布结案了。”
“好像还有你呢?”
“你好像比刚才平和很多了。”陈汉龙说的没错,当他说出结案的时候严孔阳确实高兴极了,自己的肩膀就算没有添些什么,他的业绩也又增加了一笔。“哈哈,我的事什么时候让你操心过。”陈汉龙打开车门准备离开。
“你的计划里,有你被通缉这一条吗?”
严孔阳的提问让陈汉龙将刚刚打开一条缝的车门重新关上。“如果我说那个撞你前女友的白色货车,是有人故意让刹车失灵,而那个人不是我,你信吗?”
严孔阳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目送陈汉龙下车。左前方那条单行道发生事故的现场并没有摄像头,而陈汉龙的那个视频拍摄地就是现在这个位置。事故发生时有人站在这里拍摄,而拍摄的截取点正好是安天含车被撞的时候。也就是说那个人当时站在这里拿着手机,就是为了等待拍货车撞安天含的画面。如果这种解释成立,那么那个人就是预先知道。真的是这样的话,陈汉龙怎么可能不是罪魁祸首。
陈汉龙压低帽子穿过马路,背对着严孔阳的车。在直穿过环形路后,严孔阳的车也消失了。陈汉龙来到一条繁华的街道,停在一辆一直在等自己的白色轿车旁,在确定无人跟踪也没有可疑人后,陈汉龙打开后车门,和之前的坐姿一样。不过这次不一样的地方就是,陈汉龙摘下了帽子。“久等了。”
车子发动。“没关系。”艾迪通过后视镜向陈汉龙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