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西瑜盯着自己被狠狠打开的手,轻声喃喃到:“你不是我哥哥……”
哥哥从来不会这样的……无论我做了什么,他都会护着我,都会毫无保留的相信我。
眼前这个,不是哥哥……
刚刚那个,也不是林城……
好疼啊……全身上下无论哪里都刺骨的疼……
嘴角的血滴在了地上,鲜红的颜色,就好似家门前那一大片一大片的玫瑰。
左耳的神经刺痛着,只能听见一道尖细是响声顺着神经刺痛脑膜,其余的,便什么也听不见了。
沈西瑜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长长的秀发遮住了整张脸,因此其他人都看不见她的模样,看不见她的伤。
可是沈西瑜却能看见外面的一切,她看见林城抱着江仪爱一步步的走了,目不斜视,连眼光都没往她这瞟一眼。
林城的背影似乎带着一种决然,她忽然觉得,这一辈子,林城都不会在走进她的世界。
而她,也从来进不去他的世界。
沈煜风只是一直看着林城怀中的江仪爱,带着浓重的关切与悔恨。
他在悔恨什么呢,因为没有保护好江仪爱吗。
林城和江仪爱的身影消失在她眼前,空空的仓库只剩下她和沈煜风。
哥哥那关切的眼神,明明从前,只属于她一个人……
“哥……”
细弱蚊虫的一声,从她口中溢出。
然而沈煜风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待林城走后,自己也起步走出仓库,至始至终没看过沈西瑜一眼。
哪怕一眼。
沈西瑜再次抬起的想要抓住沈煜风的手顿在空中,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她的手终于缓缓垂下。
哥哥应该没听见她的声音吧,对,绝对是这样,所以他才会就这样走了,如果听见了她的声音,他一定不会丢下她的。
沈西瑜用手扶着墙慢慢站起来,边努力的站起来边这样想着。
一定是这样的,一定……
沈西瑜想着想着便笑了起来,自己的声音为什么这么小呢,害得她又要自己回去了,本来哥哥可以送她的。
走出仓库的脚步有些晃悠,这倒并不是因为腿脚有伤,而是头部眼部有些迷糊。
沈西瑜一步一步慢慢地往前走着,带着笑容,那笑容却飞快的减弱。
林城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哥哥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都不信我,为什么……
你们可以不信我,但你们至少看我一眼,难道我现在已经没有被你们看一眼的资格了吗?是吗?
沈西瑜呆滞地走出江仪爱家,与自己的车擦肩而过,她就这么恍惚地缓慢地走着。
走在这没有一个人的街道,连陌生人都不愿意陪她形同陌路,陪着她的,只有路过的冷风。
她走在没有路人的街,失眠的街灯陪她彻夜难眠,风陪伴着刺骨的想念。
她突然撞上了一个人。
沈西瑜闭了闭眼睛,默然承受着刚刚头的钝痛。
“你是……沈……沈西瑜?!”钟禾惊叫着。
“沈西瑜你怎么了?”
钟禾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嘴边挂着献血和已经干涸的血痕,眼睛很干,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眼神空洞无神,左脸颊红肿得可怕,左耳……左耳还流着血!
这真的是沈西瑜?
沈西瑜见眼前的人是钟禾,困难地扬起嘴角冷笑,盯着钟禾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钟禾你要救我吗?”
钟禾被她问得一愣。
她又继续说:“你知道吗,钟禾?江仪爱被强奸了,你知道吗?”
钟禾在一瞬间愣住,抓住沈西瑜的肩膀大喊:“你说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吗?!”
沈西瑜打开钟禾的双手,绝望地笑到:“你知道是谁干的吗?他们都觉得是我,你说是不是我呢?连我自己都快要觉得,这是我做的了。”
钟禾一把抓住沈西瑜的衣领将她扯过来,“沈西瑜你混蛋!”说完,便双手用力一甩,把沈西瑜甩在地上。
钟禾冷笑,从前还可怜她,觉得她的爱令每一个人心疼,如今她只觉得,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沈西瑜躺在地上,绝望地笑着,笑着,那笑容憔悴得坚韧,将她的心震得粉碎。
没有一个人相信她……
是啊,发生了那种事,有谁会义无反顾的站在她这一边呢?
别说相信她,就连看她一眼,对她来说,都是妄想。
从前她有的,关心爱护信任,现在她通通都失去了,在这样一个吹着冷风的夜晚,她什么都失去了。
眼泪无声的流淌着,悄无声息得令人心疼。
许久,沈西瑜才从地上爬起来,沿着那条长长的,没有人烟,似乎没有尽头的路缓慢行走。
晚风轻吹,吹得他们进入沉睡,吹得她没有防备,散落了一地伤悲,落寞不过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