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兰人花素》 幽兰芬芳

    离秋门还有一天的行程，柳方方一行人在乡野小村的一家农户家里借住。这十二天的路程，风餐露宿，再好的身体，也吃不消。

    楚风对着他的那盆兰花又是浇水又是松土的，很是愉快。这盆兰花得之不易。

    六天前，柳方方七人走山路，从山涧中走过。一株淡雅幽兰直立附生在三人高的崖壁的石头上，纯绿围绕淡紫簇拥着素白，十朵花三种颜色，香气清新，醇厚持久，让人如沐春风，筋骨注入灵气般一扫倦疲之气。

    “空谷幽兰，独自花开，一贯清幽，人世间，有几人能领悟到它的神韵？”柳方方感慨。她知道，兰花开得颜色越多，越纯净，它在族中的身份就越高贵。

    小蝴蝶心思转动，兰花种子独自播种不易生长，植兰人常把兰花种子培育在母株根茎上，等过了半年，兰花发芽后，再细细浇灌，再过两个月，长出小兰花后，便可移栽至别处。

    兰花虽是附生在石头上，细心一看，不难发现兰花根茎石头上有个小凹槽，上面盛放一些黑色泥土，小蝴蝶一眼就看出这株兰花，不会是自我生长，而是有人把它栽种在这里。

    小时候，母亲向她讲述父母行走江湖时，总喜欢在各地崖壁上栽种兰花，这株，莫不是当年父母栽种的？她的右手紧了紧包袱，里面躺着一小包兰花种子，她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寻找适合兰花生长的地方，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撒下一颗种子。

    楚风张开双臂，闭眼，深深地吸气，顿觉天地精华都灌入体内，身心都畅快了，等腹腔聚满了香气后，缓缓吐出，睁开眼睛，真是万物生辉，能淡化世间仇怨，转身抓住小蝴蝶的胳膊，“花素递给我搽脸的药，有素淡的香气，我当时还想着什么花香呢，原来是兰花的香气。”

    “关我什么事？”小蝴蝶狠狠推开他。楚风脚跟往后，差点跌倒，张水丽快步扶住他，柔声问他是否有事。楚风声称没事，想要责备小蝴蝶不分轻重，又看她无辜表情，一腔怒火在兰花香气下，就这么淡化了。

    “兰花自根至叶，都是上好的药材，这株兰花，是至上品种。可惜咱们不是大夫，不懂得如何用它。”柳方方倾吐心知，惋惜之意悄然显露。

    柳方方用余光看小蝴蝶，回想起花素对木使剑推拿捏骨的情形，她手中分明有淡淡的兰花味道，看来，她是懂得如何萃取兰花精华的。

    每个地方都有深山野林，兰花恐怕不会少见，柳方方放下了对这株兰花的眷恋，开口让大家继续前行。

    随着“扑扑”两声，柳方方回头，只见小蝴蝶用她拙笨的轻功飞到崖壁上，左手紧紧地抓着石头缝隙，右手去触兰花根茎。

    “小蝴蝶，你干什么？快下来。”楚风大惊，双手做出要接她的动作。他本想上去带她下来，又怕动静太大，惊扰了兰花，他潜意识里，还是想让兰花自然地活着，那样，他会觉得有脸再见花素。

    “我要把它弄下来。”小蝴蝶盯着兰花，不知是风的缘故还是它有灵气，只见它轻轻地摇叶子，仿佛在欢迎她的到来。

    小蝴蝶脚边扑簌地掉下几粒小石头，混杂着泥土，崖壁随时都会崩塌的感觉。楚风刚要飞上去救她，小蝴蝶伸手阻止他，“你别动，它怕见生。”声音轻轻的，跟她平时判若两人。

    楚风不明所以地看着小蝴蝶，嘴上喊着，“小蝴蝶，你别闹了，兰花没那么容易屈服的，你把它弄下来，它会死的。”

    小蝴蝶根本就不听他的，手慢慢地向兰花伸去，楚风脚步往前，正要飞腾，柳方方拦住他。小蝴蝶看到了石头凹槽上有很多泥土，她用功让双脚稳固，外人看来她就站在石头缝隙里，忽视底下一片担忧声，双手尽量不碰到兰花，探向泥土，迅速地连根拔起，兰花安稳地在她手上。

    “落封、兰谷，去帮她。”柳方方吩咐。落封、兰谷飞身上前，一人握住小蝴蝶的一个胳膊，小蝴蝶双脚抬起，三人跃然于空中，轻轻地飘落。

    “快、快拿东西把它装好。”楚风急切地寻能装东西的物品，看到了兰谷背后的小木盆，不由分说地过去把它取出来，端到小蝴蝶面前，紧张地说，“放，放这里。”

    柳方方上前探看，张水丽、无泪随后跟上，当面闻着兰花香气，浑身舒畅。小蝴蝶轻轻地把兰花放在木盆上，深浅刚好盖过根茎。

    无泪随即从旁边挖了一些黑土想放在兰花上，张水丽拍掉他手中的土，“无泪哥哥，它要是喜欢这些泥土，就不会跑到那么高去了。”无泪觉得有理，扔掉泥土，抬头看石头，推了推兰谷，叫他上去把兰花根茎的泥土全部弄下来，兰谷点头去做了。柳方方好笑地看着他们。

    折腾了半天，大家总算把一株兰花移栽在小木盆上，它看起来很有精神。

    “真是奇了，小蝴蝶姐姐怎么能把它移栽过来的？”兰谷问出心中疑惑。是啊，兰花不是很难移栽的吗？好几双眼睛盯着小蝴蝶。

    “这。。。。。。”小蝴蝶浅浅后退，她只想着把兰花弄下来，其他什么也没想。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楚风解释，“她是个小飞贼，一瞅就准头，手巧。”大家释然。柳方方轻扯嘴唇，楚风这算什么，一会儿嫌弃小蝴蝶屡教不改，一会儿夸赞她手巧。

    小蝴蝶深深地松一口气，这还得多亏自己在路上偷了几个商人的钱包，被楚风发现了。

    之后，兰花成了楚风重点保护对象，他向兰谷讨了一个木制篮子，把木盆放在其中，盖子盖不上，他用布匹做成了一个伞盖，放在兰花上面，刚好挡住了风雨。

    “多余的水分只会把兰花的营养流失，你会不会养兰花呀。”小蝴蝶跳过来，手里拿着一个野果，咬上一口，很是不屑。

    “你会养，你养给我看。”楚风停止浇灌动作斜睨着看他，相当于认同她的说法。

    “楚风哥哥，我来帮你。”张水丽从农户家弄来沤熟的肥料，一股难闻的气味传来。

    把兰花当成平常花卉养，它一定会死，小蝴蝶翻了一下白眼，离开了这里。

    “兰花不需要这些，拿开。”楚风很嫌弃，抱着他的兰花离开现场，留下张水丽委屈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