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了多久？”从病床上睁开眼，颜晓庆幸还能有机会再看到这么一张明媚的脸，他皮肤很好，几乎和她一样白，只是此时看起来精神不太好。
“你醒了。”顾迟抬起眸子，空洞而没有焦距，最后直直落在颜晓脸上，伸手摸上她眼睑，怔怔的重复，“你醒了。”
颜晓咧开嘴勉强笑笑，心里却不舒服。
她知道自己刚醒，声音涩涩哑哑的很难听，可是顾迟一向好听的声音更是沙哑，她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他究竟是怎么折磨自己了……
“我这不是没事了吗。”颜晓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宽慰他，只是前言不搭后语的咀嚼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语，可是，似乎没有作用。
彼此之间心照不宣的沉默，多少有些尴尬。
顾迟抬头看看瓶子里的点滴，快没了。
“我去叫护士。”顾迟说完之后起身离开。
颜晓追随着他的背影，依旧笔挺却不再意气风发，牵出一丝萧索。
方才他在的时候看着他的样子只觉心疼，此时没有了支撑，才感觉到胃还是难受，而且要命的是小腹居然疼的厉害。颜晓一惊，下意识抬手去摸，感觉到隆起的弧度还在，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住的是一间单人病房，左右看了看，除了输液的吊瓶就只有四面死气沉沉的墙壁。身上没有一点力气，对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呆，眼皮又开始变得沉重起来。
半睡半醒间，似乎是顾迟回来了，听着动静护士小姐应该是在帮她换吊瓶，眼皮困的睁不开，颜晓干脆一直闭着，没有睁开。
没折腾多久周围就彻底安静下来了，几乎连呼吸声都没有，若不是右手被顾迟攥在手里颜晓会以为房间里只有自己。
手似乎被捧在了嘴边，几乎可以感觉到他湿热的气息。手指被吻了又吻，最后似乎贴在了脸颊上，接着便有湿热的液体顺着他温暖的皮肤流过她指尖，沿着手腕一路滑到抬起的肘关节。
记忆中顾迟从不曾哭过，至少她没见过。即便是大四时候无波无澜的分手，他依旧冷静的吓人。
彼时昏暗的路灯下，两个并排的影子与湖畔渐行渐远，被暖色调的灯光越拉越长，以往十指相扣的手此时各自孑然垂着，因为一时的不适应而有些不知所措。
已经走到了宿舍楼下仍旧没有人舍得主动开口说‘再见’。
“四年来一直都是你送我，今天让我送送你总该可以了吧。”颜晓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笑的不是太假。
“好。”顾迟低头凝视她良久，才定定的说道。
来到男生楼下，顾迟止步：“回去吧，早点休息。”
“嗯。”
……
不记得当时脚下迈出了几步，只知道回头的时候顾迟亦正望着她，身体像是不受控制一样冲过去抱他。
顾迟直直看着她跑过来，好看的双眸却依旧没有神采，被颜晓一撞，一时重心不稳靠在背后的路灯柱子上，却也只是闷哼一声，没了下文。
至今仍旧能清晰记起他怀里的感觉，温柔踏实。只是还有抵不过更强烈的绝望，痛彻心扉。
熟睡的颜晓不知道梦到了什么，水晶样的泪滴自眼角滑落，顾迟伸手帮她拂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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