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程容昊右边眉毛微微上挑，笑的很坏，那条消息，他一定永远都不会删掉的，像是，撒娇。
“……”顺着他的思路想下去，颜晓好像意识到是哪个。应该就是最后一条，只是那会脑子一热，就傻乎乎的打出了这么一句话，还发送了过去，当时情绪使然，自然不觉得，可是这会再想起来，才发现嗯，真的，很肉麻呢。
“知道了？果然很聪明呢。”
“不就是最后一条喽。”颜晓转头看向别处，用手当扇子，一扇一扇的，拼命想给发烫的脸降温，还好现在是晚上，小区里的路灯又不多，还普遍比较暗，要不然这会脸红被他看见，该被他笑死了。
程容昊站在她前面，不说话，眼含笑意，很认真的看着她。看到她穿睡衣跑出来的样子，看到她害羞脸红的样子。眼角眉梢异常温柔，因为，真的很知足呢。
“对了，看到那个消息，你怎么知道我就下来了？”
“直觉。”程容昊故意笑得高深莫测。
“某人倒是很了解女人呢。”不知道忽然哪里来的脾气，颜晓猛地把手后从他哪里抽出来。想起某人常在花丛走的以往，胸口闷闷的。这种对付女孩子的手段，他倒是得心应手的可以，是从多少次追求女孩子的经验中学到的切身之谈，还是用这一套追求各种女孩百试不爽？
“怎么了？”因为她突然的动作，程容昊愣了一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没事，这么晚了你还不用回家的是不是。”莫名其妙的烦躁，说出口的话语气也不自觉冲了些。
“……”隐隐约约猜到了些，只是不大敢相信，程容昊聪明的闭嘴，等她说话。
“我冷，你回去不回去？”颜晓抬头怒视，对上一张含笑带闹的桃花眼，终究有些心虚，低头。
她自认为脾气一直算是温和的，很少像现在这样不礼貌，掰着指头数数，在她目前遇到的不少人中，其实让她老老实实发过脾气的也就只有一个程容昊了。即便顾迟，像是这样的肆无忌惮都是没有过的。
“冷——抱抱？”是不是陷入到爱情里面的时候不只女人，连男人都会变得弱智。程容昊也不知道自己脑袋怎么就木头了，双手虚绕成环状，征求意见，打算抱住她。
“你走开！”很排斥他的靠近，看他一直过来，颜晓用力推又推不动，情急之下，一抬膝盖，踢在某人两腿zhi间，于是……
“啊！”程容昊惨叫一声，蹲在地上。
“……”看她半天不动，颜晓有些不忍心，半弯腰看他，“程容昊，你，你，没事吧。”
“……”她够狠的哦，程容昊气闷，不说话，不过，刚刚她忽然生气，不会是因为在吃醋吧。
“你有事没事，说句话好不好。”他一直蹲在地上，没有动作，颜晓开始后悔，觉得自己刚刚没意识，是不是下手太重了些。上前一步，陪他蹲下，准备好好哄。颜晓小心的碰碰他肩膀。
“什么？”因为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刚刚她说了什么，程容昊没有太听清楚，下意识回了一句，不小心忘记了声音里的掩饰。
“原来你没事，感情唬我是不是。”听到他不经意出口的声音，再正常不过，哪像是……被踢坏的样子。不过话说出口，意识到自己语气里满是不满和质疑。颜晓再一次确定，好像大脑里有一根特定的神经，看到程容昊就特别兴奋，说话比平日里不知道嚣张了多少倍。其实刚开始真的以为踢的太狠了，心里老实很难受，知道他没事，而只是演戏给她看的时候，第一反应也不是生气或者被骗的失落，而是松了一口气，可说出来的话偏就是违心的。
“别生气，我错了、我错了，错了、错了。”程容昊赶忙从地上站起来，眉头揪在一起，紧紧拧着，扶住她肩膀，深深的眸子里，满是认真歉疚的看着她。
对上他孩子一样倔强的眼睛，颜晓心里像是漏了一样，哪里都在滴血，疼的厉害。
真的只是因为她很随意很随意的一句话，他就可以这么认真。
“不要不说话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颜晓一直不说话，程容昊心里发慌，是不是闹的过分了，又或者逼她逼的太急了……
嗓子哽得厉害，说不出话来。颜晓不知道眼睛会不会也不争气的红了，转头看向其他地方，却没想到这样子居然把他吓到了，看他傻乎乎的样子，居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嗯？”程容昊被她突然这么一笑，整的晕晕的，反应不过来这究竟是一个什么状况。不过，除此之外，他的第一反应倒是长长呼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不生气了。
“你就是个大笨蛋。”看他一个大男人这样单纯的举动真的很让人感动。颜晓心里动容，不忍心再欺负他，想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却不想竟然忽然就冒出了这么一句。
程容昊明显一愣，一对桃花眼长长的眼睫线下面满是开怀。
“……小、美、女，你刚刚的反应是在——吃醋吗？”本想脱口而出叫她‘亲爱的’，却又怕太过激进，引起她反感，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换成这个保守点的。
“什么？你想得美。”真是搞不清楚他在说什么，可是刚刚的情绪真的很乱，为什么会这样她自己居然也解释不清楚，最怕，会真如他所说的那样，是因为吃醋，那她真的就无法原谅自己。
可故事不是原本就已经是那样了吗，她还有什么资格去招惹他。
“不早了，路上别耽搁，早点回去吧。还有如果没有什么重要事情的话，个人建议还是尽快回去s市比较好。”
至少，如果换做我是你，一定会尽早离开，更或者更早的时候就不会招惹她，她一定离她颜晓远远地。
说完这番话，颜晓心里轻了很多，其实跟程容昊在一起她更多的时候觉得是一种债，而这种债是随着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而逐渐累加的，时间越久，她越是欠他更多。
如果可以，她情愿他永远不要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因为像现在这样欠了他太多的时候，很累，这辈子都偿还不起。
程容昊听到颜晓的话，没有再开口。只是，他又皱眉头了，颜晓看到，他还是像之前两人最初生活在一起的时候那样皱眉头。
很英气的眉毛朝着眉心聚拢，某种极力隐忍着的情绪藏在里面最深的地方。
颜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因为每次看到他这样表情的时候就会很心疼，完全没有抵抗力的那种。
她看到自己的手指轻轻抚在他眉心，沿着眉毛的纹理，向两边轻轻的推，想推开那个让人看了就想流泪的川字结。
“你穿的太少了，当心着凉，我听话，现在就回去，你也快上去吧。”程容昊伸手，客气的挡开她的，却再没有多余的接触。
“嗯。”颜晓对他咧咧嘴角，想笑，可是眼泪就这么毫无预兆且不受控制的滑了下来，温热的液体流过被风吹凉的脸颊，混杂着仲秋的夜风，别有一份薄凉。
程容昊闭上眼睛，片刻之后睁开，伸手想揉一揉她脑后软软的头发，眼睁睁看着她脸颊上的泪痕，胳膊僵硬在半空，最终还是没有动作的放了下来，顿了顿，转身离开。
颜晓一直定定的站着，看到程容昊大约在走出了五十米距离的时候，回头看她。
不同的背影，熟悉的动作……
是不是每一处相似的地方，他都可以做的比他更好。
或许是独生女的原因，颜晓的性格在某些时候是很粘人的。和顾迟在一起的时候每次分开都会不舍，即便只是下了晚自习，他送她回女生宿舍的时候。
他们那时候晚上课不算多的，可顾迟班里和学生会的事情很多，总是没完没了的开会、聚餐，还有拉赞助时候与社会上人的应酬。
颜晓无聊，虽然很想腻着他，可是一来她性子属于慢热型的，其实不愿意一下子见很多生人，二来，这种场合顾迟也从来都不让她一起参加的。
每次晚上顾迟或者亲自或者电话，都会叮嘱她在自习室老老实实看书，她专业课跟不上，英语四六级也一直过不了，好像天天都是顾迟比她还急的样子。
他习惯提前给她规定好教室，想来这样偶尔回来早的时候可以偷偷看她。颜晓是这么猜测，而他亦是这么做的。
他偶尔从应酬场上回来的早，会在教室的后门处偷偷看她，然后悄悄坐在最后一排。犹记得第一次被颜晓发现之后他居然还罕见的语塞，被她严刑逼供之后招出了这些，还老实交代说以前也这样看过很多次。
当时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女生宿舍里走着，颜晓微微低头，因为心里的甜蜜，几乎溢到了合不拢的嘴角。
来到女生宿舍楼下的时候，顾迟轻轻吻她，说过再见之后就离开。女生公寓的大门之前有大约半楼的台阶，颜晓总是很慢很慢的往上迈步，每走一步都会回头，而每次回头，看到的始终都是他没有一丝犹豫和留恋的背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