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生气倒也犯不着，我只是心疼我这个鱼缸。”
唐满月低头望着那一堆零零散散的玻璃碎片。
今天望向天陪她来医院做每周都要做的例行身体检查，途径医院外的礼品店的时候她一眼就相中了这只鱼缸，于是要望向天买了下来，不料刚进了医院就因这意外被摔了个粉碎。
“奶奶，你的脸色好怕怕，你是不是在生念念的气呢？”
身高只达到她膝盖的孩子仰起头来，瞪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自下至上望着她。
“……”
不知怎的，看清楚这张小脸的一瞬间，唐满月的心突地像被一只小手狠狠揪了一把，忽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奶奶，你怎么不说话呢？”
“你怎么啦奶奶？”
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仰着张精致的小脸注视着她，一脸的迷茫和无辜。
“呵呵，没怎么，没怎么，奶奶好得很呢，小朋友，可以告诉奶奶你叫什么名字么？”
唐满月蹲下身子，自己也说不上究竟是怎样一种奇怪的感情在作祟，望着这个自己之前从未见过的小孩子，只觉得无比亲切，心里的气顷刻间就全部烟消云散了，她竟然一反常态的变得和蔼可亲起来。
“我叫顾怀念，爹地和妈咪有时候叫我怀念，有时候叫我念念，奶奶喜欢叫我什么就叫我什么吧。”
口齿还有些不清晰的小女孩儿银铃般的声音在她耳边不住回荡着。
比抹了蜂蜜还要甜的小嘴儿一声声叫着“奶奶”，明明是对任何一个陌生老年人都会有的礼貌称呼，然而，每一声却都像是锤子般敲打在她心坎儿上，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和震颤。
她究竟是怎么了？
“好好听的名字呢，那么我就叫你念念好了。”往常多是一副刻薄刁钻模样的女人，此刻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变得无比和颜悦色，
“念念，你不小心打坏了奶奶的鱼缸，奶奶不怪你，奶奶可以和你做朋友么？”
“做朋友啊……”纤细的小手指放在自己额头，做冥思苦想状。
瞧着唐满月，又瞧瞧她身边的望向天，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
“妈咪说看人的时候要擦亮眼睛，不能随便和坏孩子做朋友，望向天是个坏孩子，你和他在一起，你一定也是坏人，念念不和你做朋友。”
“……”
唐满月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你认识望向天么？”
再看身边的望向天，那张极其英俊的脸上也是五彩斑斓。
他记得几个月前也曾见过这个孩子一次，同样是这家医院，寒清许领着她从顾夕妍所住的病房里走出来，那时她还淘气的调侃了他……
本来是过眼云烟、不值一提的事，回想起来竟然历历在目，就像怀念这张俊俏的小脸，只是那匆匆一个照面就像是烙印一般深深印在了他的心里。
“认识啊，妈咪说……”
“念念！”
一道清淡的女人声音恰逢时宜的打断了孩子的话，
“这位奶奶说了不怪你，我们该回病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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