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太阳西下不久,正吃过丝琳们准备的新鲜水果的约翰和卡利有点无聊,连连打了几个哈欠。白鸟的惊呼令他们精神为之一奋:“前面…有点怪!”
前方有四、五个显然是飘浮陆地的黑点,而陆地之间有不少小黑点在打着转,咋看之下像一群苍蝇,但随着越来越靠近那些黑点,两人看清楚了黑点都长有一对巨大的羽翼、四只脚和短短的尾巴。卡利道:“它们是…飞马?”外形上,它们确实有如长着羽翼的马匹,和传说中的飞马相似。
白鸟的视力显然比较强,他摇了摇头道:“不,不只是飞马。”这句话之际,两人已经看清楚了那些黑点其实有至少两种不同的生物,飞马是其中之一,另外一种虽然和飞马有着同样的羽翼,却长着老鹰的头和锋利的啄。再仔细一看,这些老鹰头又分成两种身体上稍有差别的生物,其中一种全身长着金黄色的短毛,带有利爪的四肢加上鞭子般细长的尾巴,仿佛狮子的身体;另外一种的前半身有着老鹰的羽毛和爪子,后半身却长有坚硬的马蹄和随风飘扬的马尾,身体明显是老鹰和马匹的结合。
卡利叫了起来:“飞马、狮鹫、骏鹰!”她一口气说出了这三种生物的名字,呼吸急促,头连同大半个身体都伸出马车前方。她兴奋得有点忘形了,这三种都是传说中的奇幻生物,正确来说,都是传说中英雄们的坐骑,而英雄们的坐骑都是神圣、高贵和力量的象征,一口气遇见三种英雄的坐骑,哪能叫她不兴奋?
当然,知识没有卡利丰富的约翰只认识三种生物中的飞马,反应自然没有卡利那么强烈,再说,卡利那几乎扑出马车外的动作几乎吓坏了他,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使力,把卡利拉了回来。好像太用力了一点,卡利的屁股重重摔在了马车上,但她一点也不觉得疼痛,反倒望着约翰,指着前方高声道:“太难得了!没想到可以一次过看见三种这么奇幻的生物!约翰,你知道它们是什么吗?”
约翰嘀咕道:“如果我和你一样知道,恐怕我们两人已经一起掉下马车了。”
卡利似乎听不进约翰的话,自顾自地说起了英雄们的坐骑的事后,还开始说着它们的来由:“飞马你应该知道吧?那些有着狮子身体的是狮鹫,它们因为结合着称雄于天空的老鹰和称霸陆地的狮子的外形,所以被认为是力量的象征!而那有着半鹰半马身体的是骏鹰,它们是狮鹫和母马结合后的后代,因为狮鹫和马向来是世仇,骏鹰是打破两族仇恨的结晶,所以被认为是爱情的象征!这些英雄们的全都有着非常高的智慧!”
约翰似乎对这些不怎么感兴趣,居然敷衍地以连续“哦”来回应着卡利的解说。欣喜若狂的卡利不知道是不在乎还是没发觉约翰的敷衍,依旧不听说着:“可是非常奇怪,据我所知,狮鹫应该是非常讨厌骏鹰的…”
白鸟道:“我不觉得它们是在嬉戏…”
“我的天!”约翰惊呼道。这个距离已经可以看见那群飞马、狮鹫、骏鹰大部分都血迹斑斑,四处散落的羽毛以及痛苦的嚎叫都说明了它们在互相打斗着!事实上这不能算互相打斗,打斗的定义是双方面都有平等的获胜机会,眼前的情况更确切来说只是单方面的欺压。飞马和骏鹰显然在同一阵线,数量上它们虽然占了一点优势,但依然招架不住体型壮大的狮鹫。狮鹫们啄、爪并用,凶狠无情地追杀着毫无战意的飞马和骏鹰。伤痕累累的飞马和骏鹰只有一面护着受伤的同伴,一面撤退的份。
卡利高声道:“快想办法阻止它们!”
白鸟道:“我看已经不需要了…”飞马和骏鹰们已经撤退到了身后的其中一片飘浮陆地附近,而狮鹫们似乎也没有再追杀下去的打算。
卡利松了一口气,但约翰却指着前方叫了起来:“后面还有几只骏鹰和飞马!”
循着约翰所指的方向望去,两只骏鹰和一只飞马,飞马受了重伤,由其中一只受了轻伤的骏鹰支撑着,吃力地撤退,而剩下的那只骏鹰的前肢显然也受了一点伤,却奋勇地挡在撤退的同伴和狮鹫之间,发出了一下充满气势的鹰啸声,把那些穷追猛打的狮鹫们吓得愣了一下,这么一愣虽然足够让那两个受伤的同伴成功撤退,它自己却陷入险境,被至少五只狮鹫团团包围了起来。狮鹫们毫不留情,以迅雷之势一起扑向那骏鹰,谁知骏鹰的速度也不慢,左右闪躲,非但避开了狮鹫的所有攻击,还找到了反击其中一只狮鹫的机会,可是它居然犹豫了一下。机会一闪即逝,这一犹豫令那骏鹰不只是丢了机会,还险些丢了性命,身后的其它狮鹫趁他犹豫之际狠狠啄了一下背部,鲜血如泉水般急涌而出,而那骏鹰居然只是闷哼了一声。
这一切离约翰的大叫只有短短的几秒钟时间,白鸟这时候才来得及反应,马车急速冲向那只骏鹰:“我要帮它了!”
约翰和卡利同时道:“这还用说!”
来到那只骏鹰身旁,白鸟挥动了一下头上的触须,一颗蓝色的泡泡光球把那只骏鹰包围并撑了起来,也正是这个时候,它终于支撑不住,晕倒了在泡泡球里面。约翰还以为这些凶恶的狮鹫们见到白鸟后,会有和丝琳和哈耳庇厄见到白鸟时的敬畏反应,出乎意料,它们非但没有半点敬意,还怒目而视,口出恶言:“你竟敢插手?”
约翰道:“看来你们家的名声在天空世界也不是想象中的显赫。”
白鸟道:“它们有点不一样。相比其它高智慧生物,它们的性格非常高傲自大,甚至比雷鸟还更甚!雷鸟还会给我们几分面子,但它们不会,它们只服从于它们的主人。在它们眼中,只有它们的主人才是天空的霸主。”
卡利道:“它们的主人…难道说…”
白鸟点头:“正如你刚才所说,它们是英雄们的坐骑。”
“英雄?希腊神话中的英雄住在…天空?”卡利不断摇着头,内心一方面不敢相信,另一方面却渴望见到这些英雄。
白鸟淡淡地道:“我不知道什么希腊神话,但没错,我们现在在英雄的天域!只是有一点要纠正,骏鹰不是狮鹫和普通母马的后代,而是狮鹫和飞马的后代。”
“呃…各位,不是想打断你们对英雄的崇拜什么的,但这些所谓的英雄坐骑好像有点不高兴…”约翰道。话才说完,其中几只狮鹫已经大叫着冲向了包围着那只骏鹰的“泡泡”,可是它们才触碰到那泡泡,身体就立刻被弹到了几公尺外。皱着眉头,不明所以,但它们却不肯就此罢休,又持续向那泡泡撞了四、五下,徒劳无功之余,体力似乎也消耗了不少,最后唯有暂停无谓之举,气呼呼地瞪着那泡泡。
白鸟冷冷地道:“狂傲是一回事,有能力却是另一回事!”
这话引来了狮鹫们的怒目,但它们都知道再纠缠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处,只好心不甘情不愿,一声不响地掉头飞走了。约翰没想到白鸟竟然会说出刚才那句狠话:“没想到你也有情绪化的一面。”
白鸟语气恢复了平静:“不尽然,我只是讨厌在天空世界见到这种欺压弱小的恶行!那些没有思想的猛兽也就算了,这些有着高度智慧的生物竟然做出这种事!”
约翰不禁苦笑起来。他想起了自己的族群,人类,何尝不是有着高度智慧?相比这些狮鹫,人类的恶行只能用“罄竹难书”来形容了。
白鸟带着那受伤的骏鹰,转向刚刚其它骏鹰和飞马退到的陆地上。放眼望去,这片陆地空荡荡一片,就一个大草原,别无它物。飞马或骏鹰给人热爱自由的印象,这片无拘无束的草原看起来倒挺适合它们。踏足陆地,不少骏鹰和飞马围了上来,这时候夜幕已经降临,四周却没有很黑暗,原来每一只骏鹰和飞马身上都发着微微的白光,照耀着附近的同时,也照得卡利又惊又喜,狮鹫刚刚的凶狠似乎没有减少她对英雄坐骑的仰慕。
泡泡慢慢消失,那昏倒的骏鹰苏醒了过来,背部的血已经止住了,看来这些英雄坐骑的自愈能力还不错。它缓缓坐了起来,预料之中,没有什么恭敬的举动,倒也没有狮鹫那般无礼。他清了清嗓子,声音还有点虚弱:“你就是传说中的守护王吧?你好,我叫霍金。谢谢你救了我。”
白鸟礼貌地微微点了一下头。霍金望着约翰和卡利,眼神居然带有半丝敬意,两人这时也发现其它骏鹰和飞马的目光也都集中到了他们身上,虽然都窃窃私语,但每一对眼睛都略带尊敬。霍金问道:“两位是…”
两人急忙自我介绍。霍金问了一个两人不明所以的问题:“请原谅我孤陋寡闻,两位的名字我都没。敢问其他英雄们都逃出来了吗?”
两人面面相觑之际,白鸟知道霍金误会了什么,忙道:“各位别误会了,他们不是英雄,他们是来自地面上的人类。”
霍金“啊”了一声,语气依然客气:“原来是凡人!”
约翰轻声问白鸟道:“怎么一回事?”
白鸟道:“英雄们的长相几乎和人类无异,只是他们都拥有一些很特殊的…力量。例如有的力大无穷,有的来去如风,有的甚至能呼风唤雨。对你们来说,他们大概是天神的存在吧!”
卡利想起了出现在古希腊或古罗马的神话中的那些神明或英雄,确实有着人类的外形,但个个都神通广大。力大无穷的有战神阿瑞斯和半神英雄赫拉克勒斯,来去如风的有神的信使赫尔墨斯和伊利斯,呼风唤雨的表表者当然是众神之王宙斯。再一次证明了古老的神话传说很有可能有一部分是事实。卡利倒是有一点不明白:“怎么我们凡人好像比你们还受尊重?”
白鸟道:“大概是你们的长相和它们崇拜的英雄们相似吧!加上英雄们曾有一段时间经常徘徊于下面的陆地和天空世界间,好像也带过一些人类上来。英雄们大概有吩咐这些坐骑要善待人类吧!”
卡利喃喃道:“我敢打赌,那段时间一定是古希腊和古罗马盛行时期。”
约翰道:“那为何那些狮鹫看见我们都毫无反应?”
霍金叹了一口气道:“它们本来就非常难被驯服,就算是英雄,它们也只是服从于几个特别强大的。”
约翰道:“为什么它们要攻击你们?你们…狮鹫和骏鹰…看起来就像一家人啊!”
霍金低着头叹气:“我也不清楚。我想若真的追究起来,恐怕要追潮到上千万年前我们祖先那一代吧!不知怎么,一直以来,它们都鄙视着飞马们,更看不起我们这些混血的骏鹰。如果不是英雄们软硬兼施,用道理调教,用威严和力量震慑,我想我们可能早已被它们赶出这片天域了。”
约翰望着霍金,突然柔声起来:“我看见了,虽然它们这样对待你们,可是你在最关键的时刻犹豫了一下,不忍心对它们下手?”
霍金回望约翰,眼神中百感交集,主要因为约翰竟然能了解它的犹豫,令它激动不已,同时却又觉得自己太软弱,有点沮丧。但很快,霍金的眼神坚定了起来道:“不只是我,我们这里所有的同伴都和我一样,不管狮鹫对我们再残忍,内心深处我们依然觉得它们是我们的家人。我们不想伤害家人…”
卡利对这些飞马和骏鹰的天真感到一丝不屑。霍金似乎发现了,苦笑道:“你大概在取笑我们的天真吧?但我们真的无法下手,尤其是面对它们的时候,感觉就好像在对着水中的倒影,谁会讨厌水中的自己?伤害水中的自己?”
卡利突然觉得惭愧起来,她完全没有资格取笑这些飞马和骏鹰,尤其她身为人类。它们的形象和狮鹫再怎么接近,依然有着一眼可以辨认出的差异,却可以把对方看成自己的倒影;相反,人类的眼耳口鼻、五官四肢可以说没有任何差异,却无时无刻都认为别人和自己或自己的群体有着天囊之别,甚至因为这种很多时候是自己想出来的差异而互相大打出手。卡利深深鞠了个躬,诚恳地道:“对不起!”霍金一笑置之,完全没放在心上。
约翰想起什么,问道:“你刚刚问我们,其他的英雄是不是已经逃出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一问,霍金和其它骏鹰和飞马的神色突然沉了下来。一段寂静,约翰也不敢出声,好一会儿,霍金的头才转向远处一个方向,指了一指。远处黑漆漆的一团东西上,一阵阵的蓝光不间断地闪耀着,刚刚因为白天,太阳的光芒掩盖了这些蓝光,现在天色暗了下来,虽然距离遥远,但蓝光变得清晰可见。霍金道:“那是一个对我们来说非常神圣的漂浮陆地,英雄们的住所。可是现在他们被困在里面了。”
卡利失声道:“居然能困住神话中的天神和英雄?那团东西是何方神圣?”
约翰道:“好像是…乌云?”
霍金点头道:“正确来说是雷云。”
约翰又道:“这么说,那些蓝光是…”
霍金紧接着道:“是闪电!”
约翰、卡利和白鸟同时愣了一下,互望对方,约翰最先开口:“你们不会和我想的一样吧?”
白鸟道:“它确实有这样的力量来困住英雄们。”
卡利道:“这…太巧合了吧?”
他们在讨论着的“它”,指的当然是一路上遇见的几件事,或间接或直接,都和它扯上关系,却一直不见其踪影的雷鸟。白鸟问道:“能不能告诉我英雄们是什么时候开始被困的?”
霍金点着头,语气依旧悲伤:“我记得非常清楚,这件事发生在上两个满月之夜的第二天早晨。”
白鸟喃喃道:“它攻击哈耳庇厄的天域是两个月前的事,时间上算吻合。你们记得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吗?”
霍金摇着头,茫然道:“不。那天早晨,当我们一觉醒来的时候,英雄们的陆地就已经被这团浓密的雷云覆盖,雷云一直放射出强大的闪电,别说接近它,就连看也完全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霍金顿了一下,恢复了哀叹:“也是那个时候,狮鹫没有了英雄们的控制,开始欺凌我们起来。”说着,它目光横扫着四周的漂浮陆地:“这里有六块漂浮的草原陆地,英雄们把我们分散养在各个草原上,原本数量较多的我们居住在四个草原上,狮鹫们却一个一个草原的去侵占,把我们慢慢逼走,我就是刚刚从我们最后第二块草地上被赶过来的。”
卡利望着这片显得拥挤的草原,替它们感到悲伤:“这么说,这里是你们最后的草原了?”
霍金点着头:“不知道我们还能支撑多久…我们只望英雄们能尽快逃离那团雷云。”
约翰轻碰了白鸟一下道:“你的魔法泡泡能挡得下那些闪电吗?”
白鸟点了一下头:“应该没问题。”
霍金眼睛一亮:“这么说,你们能帮我们救出英雄们?”
白鸟坚定地点着头:“我们一定会尽力!”
霍金道:“请容我跟随你们前去!”这话一出,其它的骏鹰和飞马也靠了过来,纷纷救主心切,都想跟随白鸟前去。
白鸟面有难色:“如果只是你一个,应该没有问题。但是…”
霍金明白白鸟的难处,毕竟它自己也了解那层雷云的威力,贸然带着一大群同伴前去,增加白鸟的负担的同时,也增加了危险性。它转身对身后的同伴们大声道:“各位,我一个人跟去就行了!我保证一定会使尽全力,救出每一个英雄们!”说话的气势颇有威严,而同伴们在听见它的话后,都后退了几步,不再争先恐后要跟上来。看来霍金在骏鹰和飞马之间的威信很高。
约翰小声道:“它…应该是它们的领袖吧?”
霍金的耳朵还真灵,听见了约翰的话,它微笑道:“我们这里没有什么领袖,大家的地位平等,我只是承大家的信赖罢了。”
虽然这么说,但约翰等人看得出骏鹰和飞马们心中已经把霍金当成领袖了。在这种地位平等的族群间能获得大家由衷的认可,信任比起任何其它能力更重要,回想起刚刚霍金奋勇断后的事,它有绝对的资格赢得同伴们的信任。
白鸟问道:“你背部的伤没事吧?”
霍金道:“已经不痛了。”
霍金不说“没事”,而说了“不痛”,白鸟自然听得出它在掩饰着伤口还没有完全治愈的事,但它之所以这么说,也表明了这个伤口再怎么样也不能阻止它前往英雄们的地方。白鸟二话不说,带着坐着约翰和卡利的马车升空,霍金也随之展翅飞翔起来。空中,白鸟给了霍金一点时间回望一下同伴们后,便“咻”地往那块发着蓝光的陆地飞去。
为了让霍金能跟上他们,白鸟显然特意放慢了飞行速度,但很快的,那团半圆形罩子般罩着英雄们的陆地的雷云已经近在咫尺了。近看之下才发现,雷云不是静止的,而是不停地在围绕着陆地打转,加上不时发出的雷轰声,雷云看起来就像一个不停发出咆哮声的巨人。最令人发寒的是那些粗大刺眼,看似一条条有生命的蟒蛇般,来回穿梭于雷云中的闪电。白鸟道:“不会有错!这种不寻常的旋转,这种非一般的雷电能量,这绝对是雷鸟召唤出来的雷云!”
约翰和卡利不禁害怕起来,约翰道:“有把握能冲进去吗?”
白鸟点了一下头,对霍金道:“靠近我们!”说着,那团本来只是包围着马车的泡泡保护罩瞬间变大到足以把霍金也围进来后,白鸟有晃动了一下触须,又一层泡泡出现,叠在第一层泡泡的内侧。
卡利道:“双重保护?”
“三层!”白鸟道,又一层泡泡出现,“这是我的极限了。”
一段时间的沉默,各人心中都非常紧张,不是说对白鸟没信心,但这始终是他们第一次冒这种稍有差池便足以丧命的险。白鸟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准备好了吗?”
其他三人不约而同点着头道:“好了!”
白鸟再吸一口气,带着所有人慢慢向雷云推进。黑漆漆的雷云越看越像一张倾盆大口,闪电有如滴流着的唾液,而雷轰声仿佛大口呼出的气息。约翰和卡利不禁扣着十指,两人都感到对方的手心一阵冰冷,甚至感觉到对方异常快捷的心跳;就连白鸟也难掩心中的紧张,约翰一杀那间似乎看见了一颗汗珠从白鸟头上流下来;霍金大概是最冷静的一个了,别说眨眼,它连眼皮都没跳动一下,眼神直挺挺地望着前方,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感觉上好像过了大半个世纪,白鸟最外面那层泡泡保护罩终于和闪电来了一次正面交锋。闪电群像鞭子般疯狂似地击打着保护罩,每一次的击打后,保护罩的蓝色光芒明显地暗淡了一点,一直到一道看起来特别刺眼的闪电打向保护罩,保护罩顿然起了一道裂痕。约翰才“啊”大叫一声,裂痕已经瞬间扩大,再几道闪电,第一层保护罩仿佛玻璃般,碎裂成无数碎片,消失了!而闪电却一点也不手软,继续无情地向第二层保护罩展开猛烈攻势。
看不见保护罩的卡利听见约翰的叫声后,只能给与询问的眼神。约翰回答着第一层保护罩已经破碎的时候,第二层保护罩的蓝色光芒已经减退不少了。卡利回头一看,他们才前进不到几公尺,再望望前方深不见底的雷云,她知道就算再多个十多层保护罩,他们也未必能通过这团可怕的雷云。当然,白鸟早已看出了这点,他回头望向霍金道:“我们必须撤退了!”
霍金连看也没看白鸟一眼:“不!一定能通过的!”
白鸟道:“我知道你想尽快救出你的主人,但我不能让你白白牺牲,更不能让约翰和卡利冒险!”
第二层保护罩已经有了裂痕,白鸟也正准备转向,一直盯着前方的霍金却大喊道:“等等!还有机会!”
白鸟怒吼道:“什么还有机会?不会有人比我更清楚我自己的极限!”
霍金摇了摇头:“看看保护罩!已经没事了!”
约翰和卡利也附和道:“白鸟,快看!好像真的没事了!”
白鸟抬头,愣了一下,闪电居然奇迹般不再对最后一层保护罩做出任何攻击,再望望前方,雷云竟也退开到了两旁,开了条足够马车通过有余的隧道。白鸟惊讶之余,道:“我们被邀请了!”
约翰道:“雷鸟?”
“显然是。”白鸟点头:“走吧!”马车顺着隧道,慢慢前进。
好一段时间,他们才完全通过雷云,而那条隧道也在他们一离开后立刻关闭。约翰担心道:“待会儿我们怎么离开?”
白鸟镇定道:“不用担心,既然被邀请了,我想雷鸟不会有恶意。它会放我们走的。”
霍金这时候有点兴奋,叫道:“这就是英雄们的住所!”说着,高兴地飞出了保护罩,往前方的漂浮陆地飞去。
雷云的内侧看起来和外侧无异,雷轰声却出乎意料的比外侧听起来小多了。虽然雷云漆黑一片,包围在雷云内的空间却一点也不黑暗,雷云上闪耀不断的闪电足以令人看清楚一切。霍金飞往的那片陆地上的建筑物吸引了卡利的目光。由巨石建成,有着双面披坡屋顶,周围被一根根粗大的柱子围绕着,柱子、山花墙上那极具美感的浮雕,每一栋建筑物高大宏伟之余,都散发着浓厚的艺术气息。卡利知道那是古希腊时代的建筑物特征,她很久以前从某个刊物上见过一些图片,老早就想到欧洲去亲眼看看了,没想到这趟天空世界之旅居然又实现了她的另一个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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