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看着小兰,神色平静。
“如果不是这样,他身边的人永远不会是我。”她的声音那样轻,像生怕惊醒什么一样。
“小兰,你不知道我心里多感激。”
来接相思的车子慢慢远离闹区,随着车子不断的前行,两边的高楼慢慢替换成高耸的林木,直到车子完全驶入山道。路灯一直往前排列,两个车灯照处,似乎前面有警卫灯探过来。
铁门上方,夜灯的照射下,仍然看得出来有两个缕空的字。
陈宅。
陈晖的父母是考古学家,这幢老宅是专门请人仿古代私家园林而建。里面亭廊水榭厅堂楼阁因地制宜,又隔入现在建筑文明,在时间的洗礼下越发显出世家风采。
然而相思并不注意到这些,她心底一直想着陈晖,低着头跟着来接他的人一路不知走了多久。
终于脚步停下来。
“先生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那人退了出去。
相思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两声,等了一会儿,朝里推。
可能是铺着地毯,并没有声音。
房间里,灯光已调到最暗,光线幽暗,大床中央隆起一块。
付明屿坐在一边,回过头来,手指放在嘴边朝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相思心一颤,眼光直直停在那隆起的被子上。一路上一直强忍的平静陡然化为无形,一股无法抑制的酸意冲上眼眶。
一个人影走过来挡住了她的视线。
付明屿站在她跟前,正皱眉头看她,见她回过神来,微微一抬下巴,示意出去说话,然后转身把身后的房门轻轻关上。
“吃了药,睡着了。”
他走到一边的抽屉前,“你过来。”
拉开,满满一抽屉的药。“每个小瓶上面我都做了标注,记住早晨的我用的是白色小标签,中午是红色,晚上黑色。尽量饭后再吃。“
“这是钥匙,不可以让他自己拿,他会过量。实在出了事,先给王医生打电话,再给我们打。”
他把电话号给相思。“每天的饭菜会有专门的人送来,现金在他床头的第三个抽屉里,日常够了。你的费用我会直接打给你。“
相思仍然低头看着一抽屉的药,说“我不要。”
付明屿看相思的眼神很冷,“你只是我们请来的一个看护,你要记住。”
相思瑟了一下。
付明屿点到即止。他有意停顿了一下,这才又开口,“他现在的样子,身边不能离人。我不希望你以各种理由而导致不好的后果。我们几个会轮流过来看他,有什么问题随时都可以问我们。”
房间里,只有男人刻意压低的声音在回旋。相思竭力记住照顾他说的每个要点。一直等他话落。“还有什么问题吗?“他问。
相思摇摇头。
付明屿离开了。
相思低着头站在原地,许久像是突然惊醒过来,举步朝前,却是身子一软差点跌倒,她堪堪稳住,这才从恍恍惚惚中回过神来。
那盏台灯就放在他的床头,此时没有了付明屿的遮挡,能看见他是平躺着的,枕头很软,他的头就这么静静陷在床头那盏微暗的灯光里。
跟两年前比,他瘦了点儿,眉骨以下的地方往下陷,鼻梁显得格外薄,仿佛不经摧折。嘴型很好看,只是一点红色也无。
头发似乎长了许多,软软的盖住额头,不再是每次看到的打理得整整齐齐,冷情严峻。
相思的手有点抖,弯曲的,有点不平稳地,把他耳边的一点儿头发朝旁边拨拨,露出他整个耳朵。
她怔怔看半响。突然咬紧牙关,双臂紧紧抱住自己,不让声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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