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随迦达返回住所。他家经营的是水果生意,门外摆满各类鲜果,皆由空岛进口。店里坐了名中年男子,是酋长的儿子槃达。他喜好考古,平常总戴褐色牛仔帽,浓眉圆目,背挎背包,着一身土黄色旅行装束。
槃达为人孝顺,见父亲归来,立马动身相迎,亲自扶老酋长下来。迦达不让他扶,自行跃下羊背,说:“今朝是个好日子,老子人气够旺,带来很多贵客,你去多准备些晚饭,顺手把我的羊牵进羊棚,晚上我们好好招待客人。”
“谢过酋长先生的好意。”商贩的领头人婉言推辞,“我们卸货就走,再不就赶不上轮船的出航班次了。”
“这么着急干嘛?怕老婆寂寞啦?”迦达坏笑着问。
领头商贩笑而不语,指挥商队卸下运来地婴果,就此告辞返程。一脉等人则与迦达父子入屋,叙谈“泉眼之事”。
迦达的住所虽美其名曰“酋长府”,却简陋得可怜。一般人家外面粗糙,里面精装;他家里里外外皆为土坯,别的没有,就两样东西最多:一是水果,二是厕所。
酋长家有八个卫生间,足足比邻居多出四倍,厕所的装潢设计也远比普通人家高出几个档次。迦达患有前列腺炎,尿频尿多,唯恐“远厕解不了内急”,吃喝拉撒睡都在卫生间里头解决,理所当然的把钱全花在了刀刃上。
眼下,他招待首次登岛的外地朋友同样安排在厕所里,每人一个马桶随意坐,中间一个大马桶用来放置水果供来客品尝。
安置好了客人,酋长首先引介儿子:“各位,这是小犬槃达。”
一脉的伙伴跟着一一做完自我介绍。阿密特方提问:“槃达先生,我看您的装束不像水果商人,倒象是要出远门的旅行者。”
“他热衷考古学,”迦达说,“已研究岛上的‘黄泉遗迹’二十余年,有时半年也不见返家一次,是典型的不孝子。”
“酋长先生,您口中的‘黄泉遗迹’可是一座星形建筑,门外塑有地狱犬首?”查尔斯问。
“想必你们来此时路过那地方——”迦达仿佛触电。这画面太美,女生们遮眼不敢看,男的亦垂头默哀。酋长且抒情地吹口哨,尿他的,说他的:“我想请诸位帮个忙,同我儿槃达组队进入遗迹,将泉眼放回原处……”
槃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父亲:“爸,泉眼找到了?”
迦达把消逝转交泉眼的经过讲了一遍。槃达内心五味杂陈,暗自踌躇:满心期待也好,犹犹豫豫也罢,沙岛改变的时刻终归是到了……
“槃达…”迦达收枪,坐下,“泉眼失而复得,你貌似不高兴?”
槃达回避父亲的目光,说:“没这意思,只是事情来得太过仓促,我一时难以适从。”他眼球晃动了两下,很快又道:“爸,安兰小姐想请您到遗迹走一趟,您同不同意?”
酋长往马桶内放了个屁,应道:“我一把老骨头了,走不动了。”
听到师叔的名字,韦斯特按耐不住了:“你们说的安兰可是人称‘人间胸器’的奇女子?她还有个哥哥名为安静,在糖岛当牙医?”
“你认识安兰小姐?”槃达问他。
“何止认识,我是她的铁杆‘球迷’,八岁就偷看过她洗澡。她还有个不为人知的小名叫轩然。要问为什么?因为‘轩然大波’。我们此行来射手岛,就是为了找她。”
“你们是什么关系?”槃达不怀好意地盘问韦斯特,象是要生吞了他!等韦斯特阐明师门关系并交代借宝之事,槃达一颗悬吊的心才稍稍松懈下来。其他人貌似有话要说,又均有顾虑,衡量该启齿与否?
老辣的迦达看出大伙内心的骚动,遂见缝插针,老话重提:“你们想找的安兰就在黄泉遗迹内。她对考古学的痴迷不输我家小达,一日不破解遗迹秘密,她就一日不出关。想找她就随我儿前去,捎上泉眼。倘若能让沙岛重焕生机,那你们就功德无量了。”
“既可找到安兰,又能造福一方,何乐而不为。”一脉头个认可。众人皆无相左意见,此事就算谈成了。
“老朽代一岛百姓谢过诸位。”酋长立正,耸眉道谢。大伙随即回礼相敬。
定下行程,槃达遂讲起多年来在遗迹中的研究历程……双方由交流,初步了解,奠定了信任基础。
晚间,他们同桌饱餐一顿,又休息了一夜。
隔天,槃达怀揣泉眼,担任领队,携一脉一行朝黄泉遗迹进发。一路上,天空灰扑扑的云如重铅,底下大风仿佛扫帚,放飞黄沙,驱赶行人步伐……众人越过漫漫荒漠,止步于遗迹门口。
相传,这座遗迹是古时候的“黄泉族”为看守黄泉之门所建造。其设计图纸出自魔界,建筑地点阴森荒凉,周遭横生魔邪凶戾之气,低等生灵在此无以生存。而“泉眼”则是净化黄泉之门的辟邪之宝。另有一件镇邪之宝,更为珍贵。自从它们被盗后,射手岛才变作了绝望沙漠。
大伙步入犬首大门,迂回多条曲折而狭窄的通道,又经过若干石室,进入一座宽敞的大厅。
厅堂四面全由巨石筑造,表面光滑如镜,每隔五米便装有一盏灯火,终年长明不熄。借着灯光,可见前方墙下有一女子象是在查看隐秘。
“安兰!”槃达爽朗叫唤,满屋回音净是亲热。
安兰挪身,笑容迷人。她年龄三十有五,身材高挑,留一头橙色波浪卷发,眼珠海蓝透澈,秀鼻微翘,饱满的朱唇惹人遐想,最傲人的当属她之所以被小韦称作“轩然”的部位,叫人望峰兴叹。
“七师叔~~~~”韦斯特以百米冲刺地速度奔向安兰,中途跳跃,像滑翔机投入她的怀抱!完美“着陆”后,小贱男如同无尾熊抱树,与其紧密相连,扒都扒不下来……
时不时的,他还要回头跟同伴炫耀:“没你们的份!想都别想!!”
“克星,你活腻了,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安兰杀气腾腾道,“竟敢吃老娘豆腐?”
“娘~~~~您是小韦的亲娘,您的母爱太伟大,小韦就爱赖着不走……”
这小子犹在滥情,安兰愤而单掌擒住他的脑袋,像扒章鱼似的将其扯离身体,然后原地回转,使用掷铁饼的方式把手中黑痞怒抛出去:“走你!”
咻,韦斯特一头砸中南墙!登时血流如注,墙壁也现出凹洞。然,离奇的事情发生了——这绝命一击竟触动机关——一面石门碌碌开启……
槃达凝视敞开的石门,无限感思:研究黄泉遗迹这么多年,只局限于眼前的大厅,似乎再无突破瓶颈的可能。没想,多少考古学家折戟沉沙于此,到处碰壁一无所获,竟因一个色胚地胡闹,开启了新的契机。
因羞得福,安兰释然道:“多亏了小韦这块‘敲门砖’,多年的辛酸总算没有白费。走吧,我们进去瞧瞧。”
“韦斯特还……”达芙妮关心趴着的小韦,“他还昏迷不醒呢。”
安兰扫视一脉团队,问槃达:“这几位是……”
“他们是你师侄的同伴,特地陪韦斯特来向你求取师门宝物的。”槃达为一脉等人与安兰相互简介……
小酒一贯看韦斯特不顺眼,趁他昏死,偷偷跑去,揪起他的衣领,又往自己手上吐了口唾沫,开始招呼这个仅次于无名烈的“二号死敌”:“霹雳连环掌!”她一只小手好似鲤鱼摆尾,掌击全落在韦斯特门面上,闷地就像乐队鼓手打节拍,脆地犹如评书快板。
“小韦,你没死吧?你没死吧?你怎么还没死啊……”小酒打完又问,问了还打。伙伴们跟安兰谈笑风生,没人管这场“虐童案”。
过了十五分钟,他们聊了个大概,小酒也罢手了。苏醒的阳痿克星,晕头转向彷如痴呆,迷迷糊糊问:“现在几点啊?”方才,他前后一共醒了九次,皆马上被小酒打晕过去,眼下一张黑脸已肿得像颗硕大的煤球。
“小韦,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小酒抚摸韦斯特的脑袋,呜咽道:“钟点不足为虑,要紧的是你。你不晓得姐姐刚刚为你是‘操碎了心’…恨不得……恨不得以命相换!”
“酒姐,平时我对你百般羞辱,而你居然以德报怨,这……这未免太窝心了!”韦斯特痛哭流涕!
“司徒姑娘真是克星的‘克星’啊…”安兰观他俩,好比蛇与蛤蟆,一物降一物。其余人倒还好,只是汗颜。长期与小酒作对的无名烈,就头皮发麻了:好一出“猫哭耗子”——古今最毒妇人心!
“走,姐带你进密室参观。”小酒牵上头破血流、脸颊肿胀的小韦,踏入石门,又夸奖他:“打开这门全是你的功劳哦。”
“对!都是我的功劳!”韦斯特抹去脸上血迹,信心大增。
“你本是块好材料,日后不要和阿烈那厮同流合污了。跟他混,终归要一败涂地。”
“我从前懵懂才会受他骗、上他当,一会我就和他割袍断义。”他就像年少无知误入黑道帮派的回头浪子,决心痛改前非。
众人不懂该说啥好,跟随他们“姐弟”,走进石门内的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