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qq上聊天从来都话题很生硬,但是面对面的时候,真的像是故友一般,无话不谈。
我问他,“为什么军训第一天就指我做班长啊?”他说,“因为你是班里最亮的人。”我真的无法理解“最亮”是什么意思,皱着眉头勉强问,“最亮?……”他说,“就是一眼扫过去,你最亮眼。”解释了和没解释一样,我还是无法理解,原谅他语文不怎么好。
我们从他的高中聊到我的初中,从我的同学聊到他的战友,从我们的6岁聊到16岁,他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我们边挖蛋糕吃边聊天边防备大队长的突然袭击,我不会再有那么快乐的时光。
我们聊到军训我吃多了到晚上吐了的事,我终于告诉他真相,“那天我没有中暑我只是吃多了而已,结果你还给我藿香正气……话说那些没吃完的藿香正气胶囊,我现在还收着呢。”
“哦……最后搞得我中暑了都没药喝……”他做出一副“药很苦”的表情。
“校医不是给你药了吗?”
“别提了,那是藿香正气水,苦的要死要死的。”他又挥挥手,做出“往事不堪回首”的淡然表情。
我“扑哧”就笑了,后来,“要死要死的”就成了我的口头禅了。
他虽是个刚强的男人,但最怕吃苦药,每到生病宁可难受着也不喝中药、药水、或者丸药,有胶囊或是药片是最好。
再说到戴口罩的事,“我第一天戴口罩你知道为什么吗?”
“发疯呗,还能为什么?”
我对他的回答很不满,撇撇嘴,“我那天嘴被蚊子咬了,肿成香肠啊……”
他瞬间笑成狗,气儿都不顺了,“好想……好想看看你,香肠嘴的样子。”
又过了一会儿,马上就该他换岗了,他让我一个人坐一会儿,他自己出去了。我在挖剩下的蛋糕吃,忽然想起康月来了,我拿出手机给她发短信,“我见到教官了,在北站。”
很快她回复,“不是吧?曈曈你太牛了!真是倔到可以,不达目的不罢休……照你这毅力,绝对能追到教官!等你和教官成了请我们吃饭啊!”
和教官成了……额……我还没想过好吧?
其实……
也有想过吧,军训的每一天我都有这么想过吧……只是他是军人我是学生,就算我一心思慕,他会答应吗?他是那样谨慎严明刚正不阿的人,我真的要告白么?话说……我突然好希望和他成了!然后在同学面前炫耀一把,看啊看啊看啊,全年级最帅的教官啊!现在是我的人了!
我的人了我的人了!
正胡思乱想着,他提着一大袋苹果进来了,拎到我面前,“给。”我茫然接过,“干嘛?”他复又坐下,“给你买的。”
我疑惑,看着这几颗又大又圆闻起来还蛮香甜的苹果,问,“给我买苹果干嘛?”
他还没回答,他的刚刚离开的几个战友回来了,嘴里说着,“我就说就在那边就有个卖枣的老大爷吧,你还偏到那边白白绕了一圈!”然后其中一个看着我,把他手里拎着的一大袋子红枣给我,说,“给你的,小姑娘!”
我更疑惑,“干嘛啊?”
那个人说,“白吃白喝你的不好意思,你给我们买午餐,这就当做回礼啦!”
我哭笑不得,“方教官已经给过我回礼啦!”我举一举那一袋子大苹果。
那人大大咧咧的说,“他送的是他的,我们送的是我们的。”
我无奈道,“就算给我回礼也要等价的好吗?这一大袋红枣多贵啊!”
另一个人明显是拆台的,说,“大胜吃了你10个肉丸子我们都看见了!”
那个给我红枣的大胜说,“心意啦心意啦,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为人民服务,然后……总之你懂我们的意思就好了!”
大胜有点语无伦次,当时我真的有点没懂他的意思。但是后来的后来我听方御强和我讲:有一天他在车站外站岗,天下起了小雨,北方的冷风一吹,彻骨的冷,但他还是纹丝不动,他不能抬手去拂去睫毛上那些让他睁不开眼睛的雨水。身边来来往往的旅客或举着伞或穿着雨衣冷眼走过,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淋着雨的他。这时候远在50米开外的一家超市老板扛着一把大伞跑过来,把那把还印着某某凉茶的广告伞立在他头顶,为他遮风挡雨。他说,那个超市老板跑来为他打起伞的时候,登时他眼眶就红了,一滴热泪就落了下来,幸好有脸上残留的雨水做掩饰……
我是在他讲那个故事的时候才懂,大胜这时的语无伦次是什么意思:节假日里,所有人都结伴出游、愉快地度过。谁会知道有那么一群人,有那么一个集体,在群众欢歌笑语的时候,他们正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默默地保卫着大家的安全?然而这一群人,不会得到任何人的关心和问候,偶尔得到一丝小小的关照,他们也会当成莫大的温暖。
我想,那时候在雨中落泪的方御强就和现在给我买红枣当做感谢的大胜的心情差不多吧,不管当时我有没有懂大胜的真挚的谢意,我都收下了那袋红枣,那是憨厚实在的军人最真挚的谢礼。我当时还大大咧咧的摆摆手,“作为**青年团的一员,偶尔给在前线拼搏的军人做做后援工作也是应该的啦。我收下啦,谢谢你们!”
我看到我的教官低下头浅浅的笑了,然后他开始穿戴,背上枪,戴上钢盔,准备去换岗。我跟在他身后,走到他换岗的位置。他在换岗之前跟我说,“你回去吧。路上小心。”
我点点头。
“以后没事就别来了,总来不好。”
“有什么不好?你不希望我来?”
“不是,”他有点难为情,“总之,你还有你的事情要做。还有,谢谢你啊。”然后他不好意思的抓抓头,结果抓到了头上的钢盔上,发出“当当当”的声音,他显得更窘迫了。
我不知道他在谢什么,只是冲他笑一下,看着他俊秀的双眉,不好意思的躲闪着我的目光,我好想说一句,“教官啊,我好喜欢你啊。”
然后他就去换岗了,换岗感觉很正式,双方敬礼,换岗,前一个站岗的人离开。我走过去抬头看着我的教官,我的方御强,那时候的我,一句话就在嘴边却怎么也不敢说出来,就怕一说出来,他就会做出我不想要的反应,决绝的离开或者再不会像现在这样,与我相处这样亲近。
我怕他作出反应,所以我不敢说,可是,正在站岗的他,是不会作出反应的啊!
他像一座雕像,纹丝不动,挺立如松,我站在他前面,抬眼端详,他亦垂眸,嘴角隐有暖暖的笑意。
我再也忍不住,“教官,我喜欢你。”
教官,我好喜欢你啊。都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忍住不告诉你,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你,都不懂脑中怎么总有你的身影出现……这是太喜欢你的表现吧。
教官,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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