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通了电话以后,我叫他,我突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他看我许久没什么声音,先开口和我说明了一下他的情况来缓解一下无声的尴尬,“这回如果继续当兵的话,必须得在部队再呆三年,三年只有50天的假。之前之所以没打算继续当兵,就是因为这个……”
“哦。那你这回为什么又决定继续当兵了呢?”
“啊……”他语气显得有点窘迫,“你猜呢?你猜还猜不出来吗?”
我不说话,因为不知道要说什么,心里有好多或者说是感激或者说是深爱的话,总是说不出口,但是我嘴边的笑容已经洋溢出了来了。然而再多的话,到嘴边也只能成了歉意,“对不起啊教官,我昨天跟你发脾气了。”
“你发起火来真吓人……”
“有……有吗?”这回换我开始窘迫了。
“嗯,而且你昨天哭得那么厉害,吓坏我了。”
“额,你是说我昨天哭起来太丑,所以吓坏你了吗?”我故意为难他。
“不是不是不是,虽然哭起来很丑,但是我不是因为丑才被吓坏的。”我立马满头黑线,你这么爱说实话真的好吗?然后他继续说,“我是因为被你误会,你说我玩你,我绝对不会做那种事情的,但是我又一时和你解释不清楚。看你哭成那个样儿,我其实心里也不好受。但是啊,每天早上五公里,有时候车站里站一整天,有时候训练累的要死,我感觉有点扛不住了,所以才想要回家。”
“嗯,其实你不想继续留在这里当兵的话,你就遵从自己的意愿吧,现在我也相信你不是玩我的了。”虽然很不愿意他离开,但还是不得不说出这样的话,我不想因为我的任性与对他的不理解而让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
“可是志愿我已经填完了。”
“啊,那没办法了。”我在电话这边偷着乐地翻了一个白眼,用一种看似无可奈何、满心遗憾实则一副谢天谢地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雨曈。”
他很静很静的叫我名字,有一丝甜蜜漾了出来,我很喜欢他这样叫我,但是还是少不了难为情,我弱弱的答应,“嗯……”
“玩弄别人感情的人,我很看不起,所以我不会干出玩弄别人的事。我跟你保证,和你谈,我是很认真的。”
“嗯,我知道。”
“额嗯……所以你,也别玩我……”
“我知道,我不会的!”还没等他说完,我就赶紧打住他。我那么那么喜欢他,玩弄他的感情,这种事我又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能感觉他轻声笑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他说,“还有就是,现在你还小,我不希望别人知道我们的事,我知道你肯定讨厌听到我说这些话,我也知道这样委屈你,但是我不想让别人的事对我们指手画脚。”
他还是在意的。他还是在意我们身份的尴尬,还是在意世俗的眼光,还是害怕别人对我们指指点点。
我的确很不愿意看到他对外不承认我们在一起的事实,再爱一个人,也不会希望跟他玩“地下情”啊。但是,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总要顾及我们特殊的关系,总要在不适宜的年龄段里在众人面前回避这些事。我其实是无所谓的,更重要的,是要顾全他的身为军人这个特殊的身份。
我回答,故意装作毫不在意,“好。虽然男朋友这么帅却不能拿出去炫耀有点可惜,但是总有我炫耀的机会的,等你名字进我家户口本再说吧!哈哈……”
他声音变得更沉,“嗯”了一声,接着说,“为了你,我会在a市再继续陪你三年,我不是因为只是要告诉你我没有玩你才做这个决定,是因为……是因为我真的喜欢你。”
养着幸福的微波的心湖乍然变得波澜壮阔,我想了很久,说了一句“嗯。”
他的话太甜太美好,我嘴角的笑意一直无法轻易抹下去,太多的喜悦奔涌而出,太多的幸福感让我的心难以平静,可他珍贵的心意毫无保留的表达出来时却让我内心分外沉稳安定,然而这种感动却无法向他表达出来,话到嘴边只有那一个“嗯”字。
他越发不知所措,语气好像带着一点失望,还带着一丝埋怨,“喂,我为了跟你说这些话特地跑到僻静的小树林里,特地躲开我战友,就怕他们在跟前我说不出来,我……说的这些话,是想了很久的,你就一个‘嗯’字打发我吗?”
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嗯好吧。”我清了清嗓子,很郑重其事的说,“方御强先生,”我停顿了一下,换了语气,“我爱你。”
电话那头悄无声息,似乎被吓到了。
我继续说,“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所以你别离开。
“我会支持你,一直支持你。
“我知道你很辛苦,我会努力去理解你。
“为了我做出这样的决定,谢谢你。
“为了我你愿意付出你珍贵的三年,谢谢你。
“教官啊,我真的好喜欢你,真的好希望能和你好好的。”
他依旧不做回复,只是默默地应着。我心里有太多话,攒了好久不曾告诉过他。然而现在,他对我,我对他,真心已是不言而喻,所以我不需要费力的去组织语言,也不需要顾虑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只是轻松地想到什么说什么,告诉他我多爱他,告诉他我会一直爱他。
过了好久,沉默再一次被打破,我听见他说,“周雨曈,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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