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他回来,但是回来以后并没有来找我,应该是临时改的注意所以直接回部队了吧。
那天晚上他说出“我们不应该”的那句话之后,我直接挂了电话,因为真的觉得他考虑太多,我有点烦,还有点不想再听下去,我怕我也会被他动摇,也有像他一样心里有那么多的顾虑。
但是挂他电话的事我之前几乎从来没有做过,我之前也不敢做啊,因为我觉得是我爱他多一点,所以为了弥补我在冲动之下做的错事,我又发了一条短信给他,“我等你回来”。
他没有回复,我还是有点心虚,又发了一条,“我很想你”。
他过了很久回复我,“我也是,但是”,然后就没有了下文。
我原本有些轻松的心,忽然跌倒了谷底。这个“但是”后面要接的,到底是什么话?为什么我突然间有了不好的预感?我弄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想那么多?
周六他获得一个小时的外出时间,我们在路边一个长椅上坐下,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大约一臂远,然而心的距离还不如我刚认识的时候近。
我讪讪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开口的第一句就是,“阿德知道了,老闫知道了,黑洞也知道,都是从他们带的学生那里知道的。”
他刚刚说的人,分别是11班、3班、17班的教官,他们都是和方御一起带我们这届学生军训的。
“对不起……”
“你说什么对不起,那天我就不该去找你,这事怪我不怪你。”
是啊,你不怪我。但是为什么心里忐忑的还是我,像是死刑犯马上就要接受极刑一样,心里还渴望有一线生机出现的人还是我。
而且,决定我生死的人,竟然是那个不怪我的你。
我忽然想起我也加了三班闫教官的qq,看到了他发的关于带a市一中学生军训的说说,那条说说有人评论:“哇,你有机会勾搭妹子了。”
然而闫教官的回复是,“我是个正经军人。”
所以,在他们眼里,和女学生在一起,是很不正经的事吧。闫教官的思想,不就代表了他们所有人的思想了么。
我忽然间不抱任何希望了,我知道我们即将分手的可能性很大,但是我也早早下了决心,就算方御强已经没有一丁点要和我再一起走下去的心了,我也绝不先说分手。
我知道他有很多次都把话说到一个点上,就不继续说下去,等着我把话接下去,想让我主动提出分手。就像上次打电话他说“在别人眼里,我们到底不应该”还有这次告诉我他的很多战友都知道我们的事,都只差一点就要做出推开我的表示,但是他都没有继续说,都是恰到好处的停下来等着我的回复。我知道他这样做也是希望能留给我最后一点自尊心,但我都故意装作没有那个眼力见儿,来见他之前,我就下定决心,分手的事,我绝对不会比他先说出口。
因为我知道,我爱他更深,就算我们没有一点点的希望,这个了断,也要他来做,因为我舍不得。
我回过神来,“不怪我吗?真的?”
“嗯,真的。”
我看见他眉间锁满愁云,我不知道怎么开口,我怕开口没说对话会惹他不开心,我就一直静默着,他也不说话。实在是受不了这么安静的空气,他打破沉默:
“我觉得我们缓缓吧……”我已经听明白什么意思了,“缓缓”就是要先分开一会儿,他并没有把话说绝,并没有说我们完全没有可能。
但是他还没说完,我直接插话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觉得和我在一起很没意思?”然后没忍住,两行泪落下来。
他瞬间不知所措了,“你怎么了?”
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你还是说出来了。”分手的话,他还是说出来了。
他不说话。
“方御强,”我第一次,叫他的全名,后面不带任何称谓,“方御强,我真的好喜欢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这么喜欢你,为什么我就是不想离开你,一提到分手我就想哭,在家也是,在你面前也忍不住……”
我已经哭得呜咽起来,我其实是个不爱哭的女孩,妈妈说我从小就不哭,长大了,反倒泪多了。也许是长大了,心里想的多了的缘故吧。
他看着我问,“你到底,为了我哭过多少回?”
我背过身擦干眼泪,转头看他,“你能不能再想想?为什么你一定要这么在意别人怎么说?他们说的,真的比我还重要?如果是那样的话,那时候再说分手行不行?”
我知道,我的语气近乎哀求,我为了一个男人变得这么卑微,应该都快被全天下的女生都鄙夷死了吧?
他说,“你回家吧,不早了。”
“那……”
“我再想想,如果我没参军那我什么都不想,但是我现在住在这儿,”他回身指指军营,“我变得不一样了。”
好吧,我叹了口气,转头打了个出租车,走了。
我上车冲他挥挥手,他一直注视着我,直到我离开。
晚上,我到家以后翻看我们的聊天记录,一页一页看得津津有味;有时候,甚至能看得笑出声来。
看什么都没看我们的聊天记录更投入过,有时候我发现,仅仅是我们两人说的几句话,就能把我带进一个世界,一个不想走出来的幸福世界。
然后我又去看他的qq空间,因为他的空间刚刚开通不久,空间里并没有什么内容。然而我关掉再重新进入的时候,他的空间里多了一条说说是这样写的:
“将来我会成为一个丈夫,我肩负对妻子的责任;再将来我会成为一个父亲,我肩负对一个家庭的责任;但是首先,我是一个军人,”我肩负对祖国的责任。
又没把一整句话发完,就以一个逗号结尾,后面那一句是我揣测出来的。
但是在当时,我的心里是有点复杂的,他总是忘不了军人这个身份,他也不能忘啊。
我有点低落的放下了手机,去洗漱完躺在床上,彻底防空自己。脑袋里闪现出这几个月我们相处的点点滴滴,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我知道和他在一起我是快乐的,和他分开我是舍不得的。但是却无可奈何,他到底怎么样,才能把我,看的比军人这个身份更重要呢?
我知道,是不可能的。直到现在,也不可能。
我就那样躺在床上很久很久,没有睡着也没有停止过回忆,忽然间,我从床上一跃而起,从我的书桌上拿起手机,把我的qq个签改成:
“我愿意一直站在你的左手边,因为我知道,你敬军礼的右手,属于祖国。”
然后把这一句话发给方御强:
“我愿意一直站在你的左手边,因为我知道,你敬军礼的右手,属于祖国。
“如果,我还能继续拥有站在你身边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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