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情况下，尽可能保护自己，是最正确的。”从蓝说道。
“是的，跟你聊一聊轻松多了！谢谢你！”“风中玫瑰”说。
一朵玫瑰通过屏幕递了过来！
“谢谢你！如果不嫌我烦，我可以经常找你聊天吗？”“风中玫瑰”说。
“当然可以。我很高兴做你的听众。”从蓝说道。
“今天就不打扰了。有时候会有一种感觉：身边有一万个人，你也觉得找不到知心的，能倾诉的朋友；而面对虚拟的网络世界，往往能够更加真实吐露自己的心声。”
“这是网络时代的情感。网络时代人的生存方式。”
“谢谢你！回聊！”
“谢谢！”
一个表示拥抱的表情。风中玫瑰的红色鲜艳的头像瞬间变成了灰色，倏地一下消失在茫茫人海。
有些人和你说话，不是在询问你的主意，而是在寻找倾听者，给自己的痛苦找一条疏通的渠道，给自己混沌的思想理清思路。
这样的人丛蓝遇到很多。有些说过几次就渺然失去踪迹了。风中玫瑰给自己的印象却很深刻。丛蓝大体猜测了她的境况，苦涩地笑了笑。
今天是情人节呀！如果不是这个特别的日子，也许不会产生这么多无谓的忧伤。情人节陷入悲伤情绪的，何止是一个人？没有情人的情人节，是一种黯然的失意和惆怅。
……
学校的寒假很快来临。很多同学都开始收拾行装挤进春运浪潮。毕竟一年一度的春节，是大多数人无论如何都要踏上回家旅程的情结和理由。
但是总会有少数。在s大校园里，只有极少数同学会继续留在学校里。
一些是理科生，因为要跟着导师不断做实验，或者为导师老板各个公司打工挣钱；还有一些就是朱黎黎这样的，舍不得花来回车票的钱，也舍不得浪费时间。当然，家里也没有多少对她的渴望。所以朱黎黎留在小院里继续读书。
赵九维也开始收拾行装。他接到电话，父母施恩让他回家过年。不过，他好像也没有什么行装可以收拾的。他只是带着一脸微笑告诉朱黎黎：他准备回家过年了！
“好的。一路平安。”朱黎黎简简单单说道。
朱黎黎问都没问，他的家是哪里的？
赵九维的家就是苏城市中心的某个小区，距离s大乘坐公交车不过十几个站台。他之所以在这边租房子不是因为没有地方住，而是因为被赶出了家门。
在春节这样的当口，因为传统民俗文化的特大力量，他被允许回家过年。
“你什么时候收拾行装？”朱黎黎问。
“晚几天。我不急着回去。”赵九维说道。
回去看到的也是父亲那张扑克牌的脸。母亲好像急于拯救这个世界的水深火热，任何时候都准备把自己一腔热忱投入到轰轰烈烈的火热战斗。她忙得没有时间给自己儿子缝一个扣子，没有时间为自己唯一的孩子带来一点点关爱。
准确点说，赵九维从小到大很少见到父母的面。那两个人的一生都是奉献给这个世界的。他们的生命为奉献而活着，为了那个部队而活着的。赵九维小时候就交给了奶奶，还有一个保姆照顾着。他能够见到父母的机会比部队那些战士少得多了。
那个装着家里人的屋子里，对于赵九维来说，没有一点温暖。只有他的爷爷疼他。可是他的爷爷是军区司令员。自从退休以后，就把更多的精力花在了“关心下一代”身上。他成为那个“关委会”的顾问兼主任，忙来忙去做报告，给需要关心的“下一代”们，在学校、在少管所、在特殊教育基地，甚至在监狱，认真讲那过去的故事。
又过了几天，学校里的人越来越少。这片租住房区域，纷纷空了出来。小摊、饭店、理发店、包子棚、兰州拉面、沙县小吃、淮南牛肉馆，全都撤退了，消失在茫茫春节的帷幕里去了。
白皑皑的冷气，开始升腾起来。天气越来越阴沉。
“什么时候回来？”是爷爷打来的电话。
“明天吧。明天一早我就回去了。”赵九维说道。
明天就是腊月二十八了！
春节的呼吸已经紧凑，脚步也看得见了。在苏城，大街小巷都出现了空前的寂静和阔大。这座移民城市在这个节气来临的时候就显得空荡荡的。五脏六腑都被掏出来，消失在各个地方了。
赵九维挂了电话。回屋子里收拾了几件衣裳，打算等晾衣杆上的衣裳晒干，明天就收拾回去。
可是，天气太冷了，那衣服被冻成了冰块一样的硬生生的东西，看着很难干。
朱黎黎回来了。她看到赵九维看着冷冻的衣裳发愁。
“晚上在炉子上烤烤。我帮你弄吧。”朱黎黎说着，将那些衣裳接下来。上面一层霜雪，打开就发出刺啦刺啦的响声。
朱黎黎居住的这个小屋，还是上世纪**十年代的旧房子吧。上面一层几乎褪色的蓝瓦片，顶着几株干枯的衰草僵直着身子。墙壁薄得几乎不能挡住风霜。为了取暖，朱黎黎生了一个炉子。有时候也可以做饭，温点剩菜。
“你一个人，用炉子要小心的。小心煤气中毒。”赵九维交待说，“我不在这里，早上你不起来，也没人知道的。”
“我知道的。烟囱会放好的。”朱黎黎说。
她小时候老家的屋子黑乎乎的，整个冬天屋子像寒窑一样。收拾炉子她是好手。
朱黎黎烧的是煤球，她把炉火收拾了一下，然后把僵硬的衣服放在炉火上面烤。
担心距离火太近，又没有“腾笼”，朱黎黎把厚厚的外套脱下来，袖子扁得高一些，将赵九维的衣服拿在手里，靠近火炉去考。
“明天一早就走吗？”朱黎黎问道。
“是啊。”赵九维回答说。
“你家远吗？从来没有听你说过。”朱黎黎随口问道。
“你也从来没问过。”赵九维很无奈。
“车票，买过了吗？”朱黎黎问。
“买过了。”赵九维撒谎说。
买什么车票呢？公交车就行了啊！出了小院的巷子，在大路边，就有一趟通往市中心的公交车。十几站，他家就在不远的那个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