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新没有靠近李迪若，站在她身后，说道：“李小姐，我送你回去。”
李迪若披头散，身上的裙也被摔倒时一起撕坏了，她转头看着任新，脸上的妆容已经花掉，泪痕混着黑色的眼线留的满脸。
任新有些担心的看着她，脚上却像是关了铅一样，举步艰难。
“喂，dy，我是任新。我在江心洲的悦乐会馆。”
“对，李小姐在这里。”任新边说边看了眼地上坐着的李迪若。
“不是，我不方便。”
任新又瞥了一眼李迪若，她的情绪似乎平复了很多。
“好，那我送她过去，你在楼下等她，到了给你电话。”
任新挂了电话，走近李迪若，问道：“李小姐，好了吗？”
李迪若背对着她，没说话，只是艰难地起身，大概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说道：“走吧。”
车动，任新和李迪若都没说话，车厢里沉静下来，只有风透着窗户的缝隙穿进来，出“呼呼”的声响。
“谢谢你。”吹了会儿小风，李迪若比刚才清醒了许多，不只是脑袋，连心都清醒了。
任新没有回话，只是用余光扫了她一眼。
李迪若自言自语道：“你一定很看不起我吧。”
“没有，你是我的委托人，我只是你的律师。严格来说，我们除了雇佣关系，就是陌生人。”任新的话很直白，她跟李迪若确实也是这样。
李迪若像是没有听到任新的话，眼睛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继续说道：“我很爱他，但是他已经不爱我了，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或者从一开始我就是错的。这也许就是我的报应吧，谁让我一开始就做了不应该做的事情呢。”
李迪若的语气有些自嘲。
任新看着前方，小声地说了句：“爱情从来都没有对错，对错只局限于道德。至于道德，李小姐自己心里应该也清楚吧。”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李迪若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从一开始，我就是个儿，再怎么洗，这辈都不可能摆脱这个名号，不管是什么时候，多么光鲜，在你们眼里我只是个不知廉耻的儿。”
“你喝多了。”任新不想让她在继续这个话题。
李迪若却不依不饶：“那有怎样呢？至少他是爱我的，至少每天躺在他身边的人是我，至少我还是李。”
她情绪崩溃了，跟任新之前认识的那个李迪若判若两人。她继续说道：“可是他为什么不爱我了呢？为什么？”
任新没有回答她，只是加快车。
车开进市区高档酒店的地下车库，dy还没有来，任新和李迪若并排坐着，两个人都没开口。
“任律师，你跟陈诰为什么离婚？”李迪若开口问道。
任新的嘴角扯了一下：“没有为什么，他劈腿，我洁癖。”
李迪若微微低头，似乎在思考什么，长遮住了她的眼睛，看不清她在想些什么。
“任律师，我很羡慕你，至少你断的彻底。”她哽咽了一下，用力的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我也要像你习才行了。”
任新抬头看了她一眼，她明明就坐在她身边，却像是一具空壳，一具丢了灵魂的空壳。目光空洞、呆滞，整个人失去了生气。
或许她对李悟之是真的有感情的。任新心里想着，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再多的话语都已经不能弥补她心上的伤痛，时间也许才是最好的良药。
dy看了任新一眼，说了句：“谢谢。”
这是任新认识她这么长时间，第一次听见dy的语气如此平和。
李迪若没有说话，只是借着酒意，软软的靠在dy身上，对着任新傻笑。
任新有一种错觉，刚才坐在她车里的那个李迪若已经不在了。
***
任新回到赵岚家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一点多，她刚进门，便看到手机上的视频请求震动个不停。
她点了同意，然后蹑手蹑脚的躲进洗手间里。
齐煜出现在屏幕上。
“你到了？”任新坐在马桶上。
齐煜看了看她身后的装饰，推了推眼镜问道：“你在哪里？”
“我？”任新转头看了看赵岚家的洗手间，笑道：“洗手间。”
“哪里的洗手间？”齐煜知道她没有在他家，但是看那装饰也不想任新家的装饰。
任新吐了吐舌头，说道：“那个我早上在你家，然后被赵岚看到了。”
齐煜看着屏幕里的任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等我回去，我们请赵岚他们吃饭吧。”
任新迟疑了一下，请赵岚吃饭，她还没想好。
“等你回来再说吧。”她眼睛飘到其他地方，不看齐煜，似乎怕他隔着屏幕就看清她的内心。
齐煜没有强求她：“好，等我回去吧。”
“你在那边现在几点？”任新打了个哈欠问道。
齐煜答道：“现在是旧金山时间，早上十点四十六分，中国时间应该已经是晚上一点多了，任律师我不在你就这么拼命的吗？”
“不是，我刚回来。”任新有些困了，她揉了揉眼睛，手掌上的伤口正好对着镜头。
齐煜看着她手上的伤口，不免皱了下眉头，厉声问道：“你手上的伤口怎么回事？”
任新看了下自己手上的伤口，才想起来：“没什么不小心摔倒了。”
她没有说实话，怕提到李迪若，他们之间刚缓和的关系有紧张起来，这些事情齐煜不知道比知道要好。她安慰自己。
“快去睡吧。”齐煜隔着屏幕摸了摸她的脸。
“好，你也要好好休息。”任新也默契的隔着屏幕摸了摸他的脸。
他的脸上微微长了点胡，眼睛里还有些红血丝，脸上掩饰不住的疲惫。任新有些担心他，却又想到他的话，心里暖暖的。
***
不知道是因为人越怕什么越会生什么，还是任新的第六感准了。
李迪若昨晚醉酒和李悟之纠缠不清的照片第二天就等上了头条，早上任新打开手机，当天推送的最新新闻，第一条就是跟李迪若有关。
不只是李迪若醉酒的照片，她和李悟之搂在一起的照片都出现在镜头里。神通广大的八卦编辑，还通过李悟之车里的投影分析出他的车里坐着另外一个女人。
一时之间，这个女人的真身，成了众人探究的对象。
而李迪若撕心裂肺痛哭的照片，虽然赢得了一部分网友的同情，却还是免不了被说是活该。
评论区里的评论也是各有说法，大有形成几大派势的架势。
任新看着照片里面自己模糊不清的身影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很清楚。
她看着照片上面的李迪...
若，咬着下唇，皱了下眉头。原本那些记者还正愁敲不开两边人的嘴，现在这新闻一出，无意是将事情的展画上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任新拿出上次李悟之方面出事的和解书，因为婚前协议，李迪若拿到的钱补偿费只有一万，还有一套位于丰港湾的套房，这些李悟之的身价比起来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任新看着件上写得清楚的内容，回想上次和解律师团的态，这件事应该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商量的余地了。现在这事情出来之后，任新不仅担心李迪若连着一万都不一定能拿到。
她正想着，dy的电话便来了。
“任律师，李小姐打算召开记者招待会，希望任律师可以出席。”dy的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淡。
任新有些犹豫，抬头看到通讯录上齐煜的头像一直暗着。
“这，我去也帮不了什么忙。”
dy似乎料到她会拒绝，说道：“李先生的律师团也会派代表出席。”
“地址邮件给我，我会把时间排开。”任新听说李悟之那边也会派人去，如果自己不去也不好，毕竟对方都是她的前辈。她的余光扫到屏幕上的新闻，问道：“新闻，我看到了，李小姐那边怎么样？尽量不要在记者面前多说话，能绕道就绕道走，现在是非常时期，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被对方利用。”
dy那边没立刻回答，而是停了一下：“任律师，这个官司本身就是赢不了的，只不过是赔偿多少的问题。”
dy说的话虽然在任新听来不是很舒服，却也是一针见血，都是道理。
爱情没有了，现在能安抚李迪若的也只有钱了，如果连钱都没了，李迪若还剩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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