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还有多远?”这陈秀英迫不及待的问道。
“你看见了没有?”那高继明指指山顶上的那棵葱绿的柏树,然后说道:“根据你表大爷所说的,只要走到那棵柏树底下,然后下得山去,再走三四里地就到了!”
“哦。爷,您沉住气慢慢走,我到山顶上的柏树底下等您!”
这高继明一招手,才“哎”了一声想制止,可那心急如焚的陈秀英,理都不理的,早就连蹦带跳的跑走了。
这条山路比较窄,坑坑洼洼的也比较难走。所幸好长时间没有下雪,那原来下的一场雪,早就灰飞烟灭了。
平时,来往行人都是走那条大路,因为那条路有人修,再说人们走的趟数多了,那小石头也早就被踏碎了,所以比这条小路好走得多。
不过,他们所去的地方,不在那条大路的附近;如果走到山下,得顺着一条东西方向的大路往东走,这样路程会比较远。他们选择的这条小路是捷径,基本上直插目的地,但是有一点——不好走。
大表哥在领儿子高俊生学徒的时候,曾经对高继明说过:如果俊生要圆房,只要路上没有雪,就走那条山顶上有棵柏树的小路。这条路很近,能省出几个时辰。这高继明把大表哥的话牢牢地记在了心里,以备去叫高俊生时之所用。
这高继明拐过弯来,虽然路子离那棵柏树还很远,但是能将它的周围看得一清二楚。他忽然停住脚步,再仰头往上看时,可怎么也看不到陈秀英。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只好在心里暗暗的叫苦。
突然,从路边的石头后面,冲出来两个荷枪实弹的年轻人,挡住了高继明的去路。这高继明被吓了一大跳,当时就后退了好几步。他定睛一看,这两个年轻人虽然是一脸的严肃,但的确不是什么坏人。
这高继明知道,那两张脸上写的很清楚。嗯,这人年龄大了,阅历深了,看人一般不会出什么差错。不过,他的儿媳妇陈秀英的秘密失踪,绝对与他两个有关系。所以他在心里想,这两个人绝对不能得罪!
一位年轻人又趴在了大石头后面,而另一位年轻人则双手紧握步枪,命令高继明往深沟里走。那样子,就好像警察押着犯人一样。高继明低垂着脑袋,不敢说,也不敢问,只是战战兢兢的往前走。
这高继明他首先觉得自己不是坏人,自己从来也没有做过什么坏事,更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他根本就没有害怕的理由。其实,他的害怕根本就不是为了他自己!
自己虽然不是什么糟老头子,可年龄毕竟大了,就是现在死了也不属于英年早逝,更不属于夭折那一类,实在是不惧足惜。
高继明的担心与害怕这是有原因的,那就是自己的准儿媳妇陈秀英。自己挨打挨骂,甚至是被他们整死也不是怎么可怕,只是自己的那儿媳妇,可千万不能受到任何的伤害。她可是自己儿子的童养媳,可是还没有圆过房的女人哪!
这两个年轻人都穿着便衣,不像是军人,莫非是从东北窜过来的胡子?
前段时间,这高继明听到了一些的风言风语,说是东北的胡子专打日本鬼子,个个都是劫富济贫的英雄好汉。那些日本鬼子视他们为眼中钉,肉中刺,对他们进行了一次次的,豁上血本的大围剿。
听说大部分胡子都英勇的战死了,只有少数人逃到了关内,逃到了自己的家乡。他们个个神勇,枪法精准,说是想打敌人的鼻子,就打不到敌人的耳朵;就连空中成群的飞鸟,一枪就能打下两三只来。
如果说是人们所说的胡子那就好说了,大不了就是要些钱粮,应该不会做出那些出格的事情来。不,不一定,那可不一定!这些胡子整天呆在深山沟里,连个女人的影子都见不着,你说,哪个胡子会不贪色?
按他们的话说:“为胡子三年,老母猪当貂蝉!”我家的童养媳陈秀英,生得那是如花似玉,窈窕可人,那就更难猜测到他们不动荤心了!一旦让她留下来做个压寨夫人什么的,那可就彻底地糟透啦!
唉,这人哪就是这样,越急就意味着越要出事!
这高继明永远记得,他的母亲在世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肚子里“咕咕噜噜”的,翻江倒海似的好难受,那大便来得急,好像就要拉到裤子里。她一刻也不敢耽误,赶紧就往厕所里跑去。
那厕所就设在猪圈里面,谁知她刚刚走进猪圈门口,就被猪尿那么一滑,“哧溜溜”滑进了圈底。那猪圈里才起走了猪粪,留下了深深的一个大坑,有两米多深。
这高继明的母亲,她冷不丁一咕噜摔下圈底去,那胳膊骨折了,大腿错位了,哎,那就要拉出的稀屎,好像蒸发了一样,突然间没有了!
从这件事情上来说,这人哪,越急就越有事,越有大事,越有坏事!
你看,我说咋样?这妮子想男人想得要死,一刻也不能耽误,你看……唉!
这高继明的脑海里是缠缠绵绵,丝丝缕缕,总在不停的去想。这时候,押着他的那位年轻人,又一次命令道:“往右拐!”
这高继明转过身来,他毫无意识的往前面山沟里那么一看:在山沟的北面那向阳的地方,有好多个黄色的帐篷,假如在远处,还真的看不出来。
不过,他没有看到有进出的人影儿。高继明被押进了最前边的一个帐篷里,他一眼就看到站在里面的两个人。这两个人都穿着灰色的衣服,那帽子的正前面还缝着两个小扣儿。高继明根本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哪路神仙,也不敢去想,去猜,去问。那两个人也是绷着脸,其中一个开了口。
这高继明就盼着他们的问话,虽然自己比不上那神机妙算的诸葛亮,可也是小麻雀撅尾巴,就知道往哪个方向飞的主儿。
“你给我讲实话,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往哪里去,究竟去干什么!”
“我是高家庄人。”高继明回答说。
“具体点儿!”那人看高继明听不懂,又继续问道:“是哪个县,哪个区的?”
(金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