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是一种有自我意识的生命体,不同于一般生物,灵没有**,也没有固定的形态;最微小的灵体如同空气,遍布中州的每一个角落。灵通过相互吞噬来成长和进化,弱肉强食是其生存的最基本法则,而成长到一定阶段的灵,会融合各种属性来武装自己,遇火成‘火灵’,遇水成‘水灵’,并以各自属性幻化出各种动物形态——灵兽”。
巨大的黑森林里,一位身材魁梧、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一边骑着马,一面面含微笑向依偎在怀里的小男孩解释。那小男孩不过六七岁,身体有些单薄,撒娇地蜷缩在父亲怀里,正笑嘻嘻地拔着男子脸颊上有些扎手的短须。
听到这里,小男孩突然坐起身来,兴奋地拍手叫道:“哇!全身都是火,或者水,或者电的动物,实在是酷毙了!咦,我怎么没见到过,我们骑的俊儿也是灵兽么?”。
中年男人害怕怀中又跳又叫的孩子掉下马来,便用粗壮的大手扶住不住乱动的小男孩,继续解释道:“俊儿不是灵兽,是异兽,叫踏风马,是一**蹄上寄生有弱小风灵的异兽。”中年男人耐心地解释着,布满血丝的眼中流露着慈父般的柔情。
“灵如此神奇为什么还要寄生在动物身上呢?”
中年男人见小男孩睁着雪亮的大眼睛,躺在怀中,仰着头,好奇地望着自己,瞬间怜爱之意顿生,用手轻轻摩挲着小男孩蓬松的头发,笑着道:“弱小的灵兽容易被强大的灵兽所吞噬,为求自保,它们只好依附到相对强大的动物身上。这样动物有了灵的一些属性,也具备了一些独特的能力,总之它们之间是一种相互依存的关系,时间久了便不分彼此,合为一体,成为异兽”。中年男人说着,抬头看了看天色,兜了兜缰绳,勒住行走中的白马。
森林西方的天空,火烧一般的红日,正渐渐下沉。金黄色的余晖透过枝叶间的缝隙,照在二人身上,仿佛一尊金塑的雕像。
“康儿,天色不早了,我们就前面的破庙里过夜吧!”中年男人说完,催马向前面不远处一座坍圮的庙宇走去。
来到庙前,中年男人翻身下马,小心翼翼地抱起马背上的儿子。不知为何,小男孩没了之前的高兴劲,一副委屈欲哭的模样。
“我们为什么要不停流浪,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连在一个地方好好地住上一段时间都不行,是为了找妈妈么?什么时候能见到妈妈。爸爸,我昨晚又梦见妈妈了。”小男孩说完,泪水朦胧了双眼,趴在父亲的肩头,低声抽泣。
听了儿子的抱怨,中年男人略显沧桑的脸上也露出几分痛苦的神色,但是他很快收敛住情绪,扶起趴在肩头的儿子,笑道,“男子汉流泪,羞也不羞”说完,伸出粗糙的手掌,轻轻试去小男孩眼角摇摇欲坠的泪花,柔声安慰道:“这不是为了找大夫给康儿治病么。等康儿病好了,妈妈就会来看你。”
父亲的话,并未能完全扫除小男孩心头的疑惑,因为这么多年来小男孩不止一次听父亲这样说过,尽管此时心中依然难受,但是小男孩却懂事的吸了吸鼻子,点点头。因为在他心中父亲从不会骗他,答应他的事从不落空。
中年男人,见儿子情绪好转,便抱着孩子走进了破庙。
余晖落尽,夜幕降临。
夜晚,戎州的森林格外恐怖,到处是猛兽出没。森林深处,不时传来灵兽的吼叫,有发狂怒吼,也有恐惧哀嚎。
相较外面诡异紧张气氛,破庙内则祥和静谧许多。
“噼里啪啦”作响的火堆,烧得正旺,将整个小庙照得温暖通红。
父子二人围坐在火堆旁,说说笑笑,泰然自若。渐渐地孩子的声音消停了,原来是依偎在父亲的怀里睡着了。
冷月如钩,明星稀疏。
中年男人看着怀中鼾声渐起的儿子,饱经沧桑的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笑了一会之后,男子便直起腰杆,长目微合,静静地闭目养神,突然嘴角逸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哟,你们一路跟了我们这么久,终于忍不住了。”中年男人双目依旧微闭。话音未落,三道黑影鬼魅似地,从破庙外的灌木中闪进来。
昏黄的火光下,两男一女立在门首。站在最前面的高大汉,长着一副猴脸;中间的女子面容娇艳而冷漠,一袭白发垂到腰间,体态轻盈;最后的男子带着一个兜帽,遮住了脸,看不清模样。这三人似乎对中年男人很是忌惮,不敢上前,与其始终保持着一丈的距离。
到这时,中年男人才缓缓睁开双眼,也不去瞧那三人,低头满眼慈爱地看着熟睡中的儿子,脸上笑意不绝,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孩子粉嫩的脸颊。
猴脸男见状,摸着头,露出些许无奈的笑意,说道:“黄龙,你既然早就发现我们了,为什么不逃跑?”
“跑有用么?帝影派你们来的吧。这里地方窄,我们还是找个开阔的地面慢慢谈吧!”黄龙对面前的三人仍视而不见,亲吻了一下儿子的额头,准备起身离开。
这时黄康突然睁开眼,瞧见父亲起身离开,惊道,“父亲,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又见三个来路不明的陌生人站在父亲旁边,黄康顿时心里生出一种莫名的担忧。
见儿子有些担心,黄龙笑着安慰道:“康儿,你放心。他们是爸爸的朋友。你躺在这里安心睡觉。我去外面和叔叔阿姨商量点事情,很快就回来。你千万不要走出庙外,晚上外面很危险,在这里等我回来,乖。”说完又吻了一下儿子的额头,转身向破庙外走去,那三人紧随其后。
一行四人,朝森林深处走去,一路无语。
黄龙估摸着离破庙已经足够远,便在一空旷处停下,对猴脸男霸气地笑道,“金刚,都不太记得我们上次决斗是什么时候了。”中男人瞬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霸气侧漏。说罢转过头,看向后方的两位老友,略带关切地问候道:“寒兔,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不爱说话;地莽也没变,还是一张阴险的嘴脸呵。”
见黄龙与他们寒暄,叫金刚的猴脸男听得有些不耐烦,喝了一声‘打住’,一脸严肃地说道:“叙旧就到此为止吧!黄龙,你应该知道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你和帝影的‘十年之约’,你应该不会忘吧!如今的天下大势,你也知道。皇帝在江都被杀,天下鼎沸,各大世家贵族拥兵自重,纷纷划地为城,自立为皇。就连各地百姓也揭竿而起,杀官抢粮,占山为王。大小势力,为争夺地盘,杀得昏天黑地……”
黄龙突然打断金刚的话,冷冷地道:“天下兴亡与我何干,我早已对这些没了兴趣!”
“大战在即,此时正是用人之时,帝影传令像你这样的强者,要么为我所用,要么就斩立决,以免后患无穷。黄龙,怎么样?走,还是战?”金刚此时也无心顾及黄龙心里怎么想,只把来意挑明。
“没有第三个选择么?”黄龙抬起手,抓了抓后脑勺,憨厚地朝三人笑道。面对即将到来的生死大战,黄龙显得格外轻松,似乎胸有成竹。然而,对面的三人却没那么淡定,时刻保持着高度警惕,就在黄龙不经意间抬手的那一刹那,寒兔忌惮的握紧手中十字形的晶状兵器,地莽则微曲双脚,双手有马上触地之势,呈警备状。
“你当真不跟我们走?”金刚做着最后挽留,脸上表情愈发凝重,焦急中带着些许不情愿。
黄龙收回笑容,鄙夷地道:“你们当杀人工具还没够么,反正我是够了。现在的我只想过平凡人的生活。我的双手已经多年没染过鲜血了,你们不要逼我!”说完伸出一双满是老茧的粗壮大手。
金刚见黄龙心意已决,也不想再多费口舌,扯掉上衣,吩咐寒兔和地莽道:“你们先别急着出手。”说完,朝黄龙俯冲而去,身影瞬间在原地消失,速度之快,肉眼根本无法捕捉。
此时,黄康正在破庙中焦急等待,忽听林子里传来一声震天巨响,立马跑到门口朝外望去,只见父亲去的那个方向,金光大作,照亮了大半个夜空。一心挂念父亲安危的黄康,心急如焚,来回不停踱步,终于按捺不住冲出了破庙。
旷野上,黄龙身披黄金战甲,傲立场中,宛如天神。金刚**的上身,如同镀上了一层坚硬的金属一般。二人你来我去,斗得难解难分,出招的速度更是奇快无比,让人无法看清。
突然,黄龙一个回旋踢,重重地踢在金刚的身上,金刚顺势向后方飞去。等金刚爬起时,寒兔和地莽已赶到身边,金刚摇了摇头,口中咒骂了几句,说道:“一起上。”
漆黑的森林里,黄康拼命地朝战斗声传来的方向跑去,虽然能清晰地听见战斗所带来的巨大破坏声,但是始终感觉战斗的地点离他是那么远,无论他怎么奔跑,仿佛这一辈子都跑不到。
就在黄康觉得快要精疲力尽,再也迈不开腿时,声音突然消失了。黄康的心中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是他没有时间去多想,只能继续狂奔!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从后方伸出,拦腰把黄康抱住,另一手迅速地捂住他的口鼻,黄康还未来得及反抗便昏迷了过去。
三人战斗过的地方狼藉一片。
只见,黄龙立在场中,像一尊石化的雕塑,身上的黄战甲消失不见,双腿被蛇形的泥土紧锁,右手上封冻着一层厚厚的寒冰,全身上下伤痕累累,双眼大睁,虽然看起来同活人没什么差别,但是没了活人气息。
围斗黄龙的金刚三人,此时也身负重伤。金刚的金属皮肤被打掉大半,还在的也都破烂不堪。寒兔手握冰弓,满身血污,依旧警惕地对准一动不动的黄龙。见黄龙彻底死去,大口喘气的金刚,心有余悸地低吟:“我最不想为敌的就是你啊!”
此时,一直没开口说话的地莽,突然发狠问金刚道:“黄龙的孩子怎么办?”声音低沉嘶哑,仿佛刚从棺材里爬出的僵尸一般,令人不寒而栗,兜帽下那双幽邃的眼中闪现一丝杀意。
金刚瞟了一眼地蟒,满脸不屑地道:“黄龙已死,帝影交代的任务圆满完成,至于那孩子就让他自生自灭吧!”说罢,向黄康所在的破庙的方向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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