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看着她,仿佛移不开眼:“五日之后封后大典。”声音却没有一点一丝的情绪。
“你安排就好了。”虞瑶淡淡回答。
“身为皇后,礼数还是应该有的。若是你这般肆无忌惮,如何是好?”连安陌年嘴角挂着笑。她稍稍偏头,看着他的笑颜,居然也移不开视线。
她应道:“皇上多虑了。皇宫中的礼数,我还没有忘。”
他语气微冷,却没有收去笑:“那便最好。”
“还有,你要清楚,朕用的是你的容貌,你的身体,你的才能。朕要的是这天下。所以,你必须作朕的遮面皇后!外称毁容。”有一些人,想要扳倒,靠武力是不够的。有些势力,只有拿到罪证才能一举消灭。可是,这样的罪证不是一般人能够拿到的。连安陌年再没有任何有能力的人去做这些事。
比如说冷凌,冰岚。她们都有各自的任务与使命。
而虞瑶便是那个合适的人。却废除了经脉。靠的只能是,美人计。没有武功是最好的保护。
虞瑶却笑了,不能确定她懂不懂皇上的用意。“皇上的向外称欺骗了多少人?”
“既然已经骗过了一回,再来一回也无妨。朕会派冷凌来保护你。你最好不要让别人看到了你的容貌。那些看到了的人,都不在人世了。”是的,那些人,除了他的贴身保护,冷凌和冰岚他们,其他人都死了。就连落玥宸代替身份送药的丫鬟也死了。
虞瑶的目光有一瞬间的冷凝,转而释然:“皇上对自己的属下如此残忍呵。”
他自然感觉到了她变化目光的那一瞬间:“所以你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过几日太后要来看你。”
“那么对于自己的母后呢?”她继续问,似乎两人说的不是同一件事。
“亦是如此。在朕眼中,亲情早已不及这江山。更重要的是,你以为太后是真的真心对你好吗?”他移开眼,看向窗外。
“皇上可真是薄凉。江山真有这样重要吗。”似乎是问自己,又似乎是问他,语气很轻。
江山真有如此重要吗?让一个家族毁于一旦。江山真有如此重要吗?让他步步算计,小心翼翼。江山真有如此重要吗?还是生来人性淡薄?
连安陌年似乎思考了很久,说:“若是江山不重要。朕何必步步为营。”何必用一个刚刚满十六岁的姑娘来帮他一统江山?何必随便斩断几百条生命?而他只能答出这一句话。
江山或许对于许多人是并不重要。对于他这个皇帝确是不能放下。她说他薄凉,却不知他背后的坚强。这也是一种使命,一种生下来就必须遵循的使命。当初一步一步走上来,如今却觉得皇帝并不好。可是,到了他后知后觉的时候,早已无法改变这样的事实,就算他早知道又如何。先帝自从他出生就选好了皇帝之位,而他只能够一点一点的顺从先帝的条件。杀亲又如何,他只有那么做才能活。
其实性质是与虞瑶一样的。她们都在为自己所要的东西而坚持,就算苦就算累他们都要咬牙挺过来。只不过他们想要的是对立。而他们心里都是同样的不好受。同样不算高的年龄,却要承受那么多承受不来的东西。可是这么多年,他们还是挺过来了不是吗。就是因为他们挺过来了,才要一路忍痛走过。当多年后回过头来,看到自己走出来的血迹斑斑的道路,看着自己撒下的汗水,却从不会包含泪水。那样的感觉就是释然的。
可惜,释然,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太早了。他们终究是做不到的。他们终究是放不下自己的使命的。
无论江山重要与否,她答应了他,就会给他江山。无论失去的代价有多大。
“我知道了。”她轻轻的答,目光迷离。
“遮面用的轻纱柜子里很多。把身子养好,朕走了。”他说着,不等她说什么,又轻缓的走出翠凰宫。她也不想再说些什么。
只听得外边喊了一声:“皇上回宫。”
虞瑶站起身开。随意打开了一个柜子,又随意拿了一层轻纱盖在脸上。想起了太后。
太后对她很好。可是想起皇上的一句话。
你以为太后真的真心对你好吗?
不吗?从小到大,她眼中的太后都是端庄慈祥的。她们之间接触并不少。难道只是年少的错觉吗?
不管太后对她是否真心。她对太后还是有情感的。也不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