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向竹榻,躺了上去。虽说昨天睡得安稳,可深夜入睡,清早起来,论谁睡眠也是不够的。难免会有些疲倦,更何况她如今是一副弱不禁风的身子。
一串脚步声大招声势的想起,她警惕的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并没有睁眼,仿佛睡得更深了。
门被粗鲁的打开,发出一声巨响。阳光照了进来,就是闭目也觉得有些刺眼。她的眉头微微的动了动,似乎还未曾醒来。
来人果然是尤碧落:“哟呵,你个小贱人。还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啊?要不要脸。”她的声音尖锐极了。
璃辞皱了皱眉,还在梦境一般。
见她没反应,凡事对尤碧落都是百依百顺的,今日遇上这样一个人,她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璃辞是吧?名字都这么像狐狸精。再不给老娘起来就别怪我不客气。”见她依旧面无表情,“小青,把她泼醒!”
“是。”一旁的婢女应了一声,取来一桶水,泼去。璃辞猛地睁开眼,被水泼得有些呛,咳嗽了几声,脸色更加苍白。她无辜的看了看尤碧落,似乎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都演到这个份上了,她只能无可奈何的继续演了。
尤碧落冷哼一声:“老娘帮你净面。”一边大步走出屋子。
水珠从散乱的发髻一直流到脸颊,有些刺心的凉意。起身,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整理好穿着,慢步走出去。她还在外面。
被水冲透的脸颊竟然更是清秀了几分。发丝上的水迹未干,临近晌午强烈的阳光洒落在她身上,尤碧落居然看到了几分脱俗之美。更是气愤:“你给我跪下!”
璃辞抬头看了看她,心中不禁冷笑,凭什么给你跪?仍旧直直的站着,却仿佛是吓呆了一般。
看着她的表情,尤碧落说不上是高兴还是气愤,转而看见她眼里的倔强,又厉声说道:“怎么?听不懂?你偏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何来的敬?心虽如此想,她却还是跪下了。直挺挺的跪了下去。导致眼前发怒的女子找不到一点骄傲的成就感。她虽是跪了,尊严却还是在的。
尤碧落俯视着她:“你可知错。”
璃辞没有抬头,轻轻反问道:“璃辞何处有错?”柔软万分却不失底气。
“你还要我告诉你何处错了?”
她突然抬头,定定的说:“璃辞实在不知。今日一早夫人便来此质问璃辞,种种相逼,夫人想给璃辞按下一个什么罪名?”
听见此话,尤碧落嘲讽的呵了一声。“日上三竿还为起,以下犯上的大不敬。这样够么?”
她依旧没有畏惧之色,语气平淡:“璃辞这么晚未起乃情有可原。以下犯上乃是夫人的不仁。璃辞何错之有。夫人要罚便罚吧。”
尤碧落气急,手挥过去,“啪”的一声落在了她苍白无色的脸颊上。“你也配给我说三道四?有点自知之明。秦枫把你带进来,我就能把你赶出去。秦府不少一个婢女。”
她的头发散落下来,别过脸,打的不轻。苍白的脸上印上了一个手印。她再次抬头:“秦大人并没有说璃辞是来做婢女的。”随后又垂下眼帘。这种人实在不值得她仰望。
“你还想做通房?我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打你都觉得手脏。”她拿起帕子擦了擦手。
虞瑶觉得真是好笑:“璃辞也没有说是来做通房。夫人对自己的夫君如此没有信心?璃辞只是秦大人收留的人而已。璃辞早就万般推辞了。”
眼前的人却不像她一般淡定:“那你是想作妾还是想要代替我的位子?”
听不懂人话么?“璃辞什么都不想。夫人想多了。”
尤碧落怒不可遏的大吼道:“来人,给我掌嘴!”
小青有些犹豫的走过来,并没有直接上去:“夫人…老爷说……要好生照顾些璃辞姑娘…奴婢……”
“怎么,你们一个个都不听我的话了么?照顾?无论是谁,进了秦府,就得听我的。”她威胁道。
璃辞依旧跪在石路上,没有抬眼,没有说话,只是心中无奈,秦枫此时还没有回来,这次她是逃不掉了。要挨到底了。想着想着,一种苦涩的滋味涌上心头。
小青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如何阻止,最后还是应了声:“奴婢……是。”毕竟她是尤碧落的人,主子的命令自然不敢不听。她走向那一个单薄的人影,眼神复杂。
她低头看着地上的影子靠近,无力做出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