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难道真的以为我喝醉了吗?”四少皱着眉看着宋卿本扣在她杯上的那只手。
“我确实觉得你喝醉了。我不会再让你喝了!”
四少还是第一次见他使用这么强硬的语气,她转向他的脸,“好,我不喝了。”顿了一下,又看向侍者,“老板呢?”
宋卿本饮了一杯鸡尾酒,很遗憾,他竟然也觉得没味道,看着在台上唱歌的四少,心中没由来的一阵烦躁,他一刻也不想她再呆在这里。
“师兄,这次有好好听我唱歌吗?”下了台,四少便难掩欣喜的问道。
“我们该回去了。”他淡淡地说道。
“好!”她答应的爽快。
街上依旧灯火通明,但行人稀少,四少没有说话,静静地跟在他的身后。冷风袭来,她打了一个冷战。
“师兄,我有些冷”她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宋卿本转过身,一声不响地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你先披上这个吧,我帮你叫辆出租车,能不能自己回去?”
四少低着头,双手死死地攥住衣服的下摆,努力地抑制着。
“你没事吧?”见她半天没有回应,宋卿本问道。
四少猛地抬起头,眼中含着泪,“师兄,你真的以为我在说醉话吗?我不是跟师兄说过的,不要对我这么好吗?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我真的会爱上师兄的!”
说完她一下奔上去,用力的抱住宋卿本,“师兄,不要推开我!不要推开我!不要推开我!师兄,你知道的是吧,你从在飞机上遇到我就知道的,我喜欢你啊!师兄!”
宋卿本轻轻推开她,将头转向另一边:“对不起,除了佳人,我不会再爱上别人!对不起……”他越过她的身侧,向着漆黑的另一方走去。
四少有一瞬的失神,她愣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时间从体内抽离,从心头散出的痛楚慢慢地浸染到四肢百骸。
“不!”一声凄厉的喊叫划破长空,四少看着他的背影,“不是这样的!师兄,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这样对我!”她飞速地跑上去,再一次紧紧箍住那个身体,“师兄,你不能这样对我,只有我,只有我和你一样,我们背负同样的罪孽和自责,只有我,只有我了解你的痛苦,我们一同受内疚的煎熬。师兄,只有我真正的了解你,知道你,明白你。所以,师兄你不能这样对我……”
“你,到底是谁?”宋卿本的声音有些颤抖。
“师兄,你忘了吗?五年前的那场车祸,你救的那个女孩?”四少明显感到怀中的身躯一僵,“我知道你记得的,你一定不会忘记的。”
一直想要努力忘记的影像,这一刻又鲜活的重现在宋卿本的脑中,那种从内心深处传来的绝望感和无力感开始侵蚀他的神经,那是他一生都无法偿还的债,他不会被救赎的,只能被永远禁锢在黑暗之中。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宋卿本深吸一口气,努力摆脱那种无力的绝望感,他已经被救赎了不是?他已经没有那沉重的枷锁了。
他慢慢地一点一点掰开她的双手,“不是这样的,那件事,那场车祸已经过去了,我们都应该学会从过去抽身。”他的声音还有几分颤抖和沙哑,他慢慢地转身看着四少,“我从来没有后悔救你,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对不起……”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五年了!我喜欢你五年了!你没有后悔救我,可是我后悔了,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让我爱上你!?”泪水止不住的涌出来,四少就这样望着宋卿本,对面的他一直沉默的低着头,没有出声。
“为什么要这样!?”四少双手附在眼睛上,泪水透过指缝流下来。
“对不起……”
“我不会原谅师兄的!”她突然抬头,目光狠厉的望着他,将身上的外套扔向他,转身,很快就没入黑暗之中。
宋卿本默默地收起外套,看向天空,群星璀璨,美丽的星空。
佳人,我好想你。
佳人托着腮,讲台上的老教授正一字一顿的讲着,时不时的用食指推一下眼镜。
佳人捧着那本《外国美术史及作品鉴赏》换了个姿势,将头舒服的靠在上面,她刚想眯一会儿,就听见一阵躁动,紧接着便是一阵欢呼声。
“对不起,教授,我刚刚崴了脚所以迟到了,我可以听课吗?”
佳人倏地一下起身,那个声音,分明是……她又一次揉了揉眼睛,“四少!?”不自觉的喊出声,四少没有注意到她,她一瘸一拐的迈着步子踏进教室,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经过一阵热烈的起哄,这会儿反而安静下来,她坐在了最后一排的空位上。
老教授清了清嗓子,“好了,好了,我继续将,你们继续听。”
佳人根本没有心思再继续听下去,她偷偷地看向四少的方向,发现她正在认真的听讲。莫非为了拿到毕业证,她又来学校上课了?
终于熬到了下课,佳人以为终于有机会可以问问四少了,但她还是低估了四少的影响力,她发现自己根本连四少的身都亲近不了。
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个水泄不通,还有别的系的男生女生源源不断的赶来。佳人只好默默地转身,等有机会再说吧。
刚迈出门口,就和迎面而来的姗姗撞了个满怀,“听说四少来了?是真的吗?”
“你干什么呢?不是翘课去别的系旁听了吗?”佳人不满的抚着额头问道。
“什么嘛,佳人你不会是想一个人独吞吧,瞒着我们偷偷地和四少联系?”姗姗不怀好意的笑道。
佳人没理她,指着门,“你自己去看吧……”然后大摇大摆的走了。
路上还是不断有人奔向那间教室。
“宋佳人?”背后响起陌生的声音,佳人转身,在自己正后方一米左右的地方正站着一个又高又瘦的男人,佳人确定,她不认识这个人。
“你在叫我?”佳人再一次确认。
陌生男人点了点头,“是的,我这里有东西要给你看,我觉得你应该会感兴趣。”
佳人疑惑的看着他,然后摆了摆手,“如果要推销东西的话,不好意思,我没兴趣。”然后,转身,刚走了几步,就听见他继续说道:“是和宋卿本有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