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属于哪个阵营？”雷蒙德问穆。
穆有些苦涩的道:“从信仰上看，人类大体上应该属于神族。”
“我们是否可以理解为，各势力将中庭世界当成了角逐的舞台，明争暗斗？”雷蒙德提出了一个猜测，目的是让穆参与讨论。
穆不解的道:“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雷蒙德耸肩道:“也许是为了信仰，也许是为了争夺中庭的控制权，也许……只是一场游戏而已。”
穆头皮发麻的道:“所以，教义中的那条‘不得于魔物为伍’，其目的是为了站队？”
雷蒙德缓缓点头。
“我原以为和魔物交往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已经有了这么多的魔物成为了冒险者的宠物。对于友好的魔物，我们包容，对于敌视的，我们可以用战斗来解决。但现在看来，也许真的没有这么简单。”穆叹了口气。
雷蒙德平静的道:“魔物最开始出现在中庭世界距今也有几百年了，魔物的实力也在不断的成长。它们各种族有的原本就有领袖，有的渐渐诞生出了领袖，甚至还有很多出类拔萃的魔物产生了灵智。魔物的聚集地，越来越像是一个部落，一个军事化的营地。人类虽然先于魔物处在这个世界中，但如今已经被它们逼迫到大大小小的城镇中。所有人都意识到，魔物已经对人类的生存造成了致命的威胁。”
“也许，每一天都有数以百计或者更多的冒险者死于和魔物的战斗，人类和魔物之间早就建立了深刻的仇恨，不仅仅是为了争夺生存空间，同时也是为了血海深仇。所以，要么魔物臣服于人类脚下，要么魔物死在人类的手中，除此之外，人们不会接受其它任何形式的与魔物间的关系。”
穆苦笑道:“所以说，如果我对兽人酋长的立场产生了一种共鸣，甚至和它成为了朋友，就意味着我背叛了那些曾经在和魔物的战斗中英勇战死的冒险者……再如果我一时心软，放弃了杀死它们的机会，也许会间接导致其他的冒险者因此而身死……”
“人们的确会这么想。”雷蒙德眯起眼睛道:“不过，我们不妨去换个角度看待这个问题。诚然，魔物产生了灵智，的确是增加了冒险者击杀它们的难度。但是，魔物就愿意一直扮演别人杀戮的工具吗？当它们得知了自己处境，有没有可能竭力去摆脱？如果中庭世界的混乱的确是由众神和其它势力挑起，那么在人类反抗的过程中，魔物会不会成为人类最强有力的同盟？”
“这……”穆听得目瞪口呆，他和兽人酋长交流过，知道它确实不想让自己的同族去和人类厮杀。但雷蒙德并未得知这些，竟然能自己推想出来！足可见他的智慧。
而他的后面一段话更是匪夷所思。人类和魔物联合起来反抗众神以及其它势力？这不是大胆的猜想，这绝对是超越现实的狂想！
“那我该怎么办？”穆感觉自己愈发的糊涂了。
“首先你得尽量提升自己的实力，有实力才有足够的话语权，否则根本没有人会耐心听你说些什么，无论你说的有道理还是没道理。”雷蒙德淡淡的道:“其次，保持低调。现在人类和魔物之间的主旋律还是对抗，无论是出于提升实力的考虑还是为了保全自己，面对魔物不要抱着仁慈之心，毕竟……魔物普遍是凶残的。最后，当兽人酋长这类魔物出现并对你释放善意时，你要懂得拒绝。”
“拒绝？”穆有些意外，并且感到他在对待这件事上立场非常的模糊。
雷蒙德点头道:“因为合作的时机还不成熟。就拿兽人酋长这件事来说，他选择向你释放善意而不是向整个人类释放善意，并且他兽人酋长的身份注定了他只会为自己的族群考虑，并不会站在你的立场上去体会你的难处，它是有了灵智，拥有本能，但还是缺少人性！所以，本质上它还是你的敌人。”
穆想了想，不得不承认雷蒙德说得没错。不过如他所说，如果真是众神和其它强者愚弄众生，那么人类和魔物还怎么能够联合起来？
“你现在是不是感到很迷惑？”雷蒙德轻轻笑道。
穆点点头。
雷蒙德解释道:“你感到迷惑，不是因为你无知，而是因为你了解到了更多的东西，需要做出更多的思考。其实有很多的问题，连我自己也没有答案。我能做的只是帮助你更加深刻的看待这个问题，而你需要寻着这个思路继续思考下去，结合实际的情况，再做出正确的判断。”
穆呆呆的看着雷蒙德半晌，终于缓缓点头。“老师您还是和以前那样，总是要我自己去解决问题。不过，您的话我已经记住了，我会好好考虑。”
雷蒙德满意的点点头，又坐回了沙发里，端起已经没有热气的茶杯，随意啜了一口。
穆习惯性的看了眼地面上的阳光，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阳光已经落到了雷蒙德伸出来的脚尖处。
按照以前约定的时间，现在正是下课的时候。
“我其实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那个三只精灵的谜题，是老师您告诉斯芬克斯的吗？”穆问道。
雷蒙德失笑道:“的确是我。我用这个谜题换回了一根‘智慧树枝’，很幸运！”
穆急切的问道:“那么您后来想到答案了吗？”
雷蒙德微笑着点点头。
穆高兴的叫道:“真的！那么您能告诉我吗？”其实他和斯芬克斯一样，也为这个谜题而耿耿于怀。
“不能！”雷蒙德很干脆的拒绝了。
“……”穆有些无语，但没有问为什么，因为他知道，雷蒙德定是想让他自己解开那个谜题。
“这是你和斯芬克斯的较量，你一天没有解开这个谜题，就代表着你一天没有走出‘谜之宇宙’。智慧树的幼苗需要知识，而你必须满足它。”雷蒙德低低的笑着。
穆无奈的叹了口气。
“永远说谎话其实和说真话无异。”雷蒙德望着窗外，似是无意间低声说道。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