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彪拧着个保温瓶,一脸忧心的踱了进来,一看见陈逸靠在床头,手裹绷带,要起来迎接,赶紧上前让其躺好,把保温瓶放在一边柜子上,回头就道:“陈老弟,听说你受了伤,你嫂子吓得不轻,一夜没睡,早上起来就炖了些鸡汤,让我赶紧给你送过来。”
“让嫂子担心了,还特意炖烫给我喝,真是不好意思。”陈逸笑道。
“你还跟老哥我客气啊,来,尝尝你嫂子的手艺。”说着陈彪便取来保温瓶,替陈逸盛了一碗。
“嫂子的手艺,肯定好。”陈逸接过,尝了下,不烫,便一口气把它全喝完了。
“要觉得好喝呀,回头我再让你嫂子炖,然后我跟你送来。”陈彪接过碗,又替陈逸倒了碗,道:“再喝碗,瓶里还有很多呢。”
陈逸不好拒绝,便又喝了一碗。其实今天一早,他已经喝了不下十碗这种滋补的烫了,先是沐小蛮的人参燕窝烫,后是罗朝晖的乌鸡炖蘑菇,再是师兄的猪血粥,现在又是陈彪这加了大补药的鸡烫,他实在有些喝不下了。
就这么个补法,没病也得补出病来。
陈彪也是个眼力劲极强的人,见陈逸喝第二碗时有些慢,脸上略有苦色,就猜到,可能今天一早呀,这陈逸已经喝了不少这种烫水了,所以在接过碗后,他没再盛第三碗,盖好盖子,搬来张椅子坐在床边,问了下伤势情况,然后便满是歉意地说道:“陈老弟,有件事老哥得向你承认错误。”
陈逸一听,就知应该是跟自己诊所没给砸有关,当即就表示道:“那事不关老哥你的事,是我的人警觉性不够。”
见陈逸没有要怪罪的意思,陈彪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就道:“不管如何,老哥都有责任。不过,你放心,我们警方一定会全力追捕凶手的。”
“有陈大哥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陈逸已经从孙二狗两兄弟那里知道了当时情况,其实诊所也没多大的损失,就是玻璃被人砸烂了,看着陈彪,他就道:“听说那片区已经在开始拆迁了?”
“是有这么回事。”陈彪点头道:“以前刚规划的时候,说是要两三年后才动工,却没想现在就动了工,应该是有人在背后使了力吧,毕竟老城区拆迁重建,是个大项目,在谁手上完成,那就是谁的功劳。”
“陈大哥,你是说有人在背后推了力?”陈逸略有思考地皱了下眉,能在这个问题上使上力的,南城可不多,却也不少。
“我也只是一个猜想,上面的布局,我还没资格知道。”陈彪尴尬一笑。
陈逸仔细一想,也是,陈彪要是知道些什么,肯定会告诉自己的,故此他就问道:“那陈大哥可知道是那几家公司中的标?”
这次拆迁,本无可厚非,也找不着疑点,但偏偏在这个时候,自己的诊所被人砸了,这事就让陈逸不得不去深思了,自己铺子刚租下不久,即使拆迁,自己到时搬走就可,断然没有上门挑事之理,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陈彪皱眉想了片刻,就道:“是东升集团投中的,陈老弟,你干吗问起这个啊?不会是想自己搞个公司,也参一脚吧?”最后当然是句玩笑话。
陈逸笑着摆手道:“我那有那个资本啊,只是随口一问。对了,这东升集团的背后老板是谁啊?”
陈彪就有些糊涂了,陈逸既没心要参一脚,那干吗打听得这么仔细呢,不过还是老实道:“在咱们青江地界啊,有两大风云人物,一个是海天集团的沐白泽,沐家在青江的底蕴,那可是很深的;第二个呀,就是这东升集团的魏东来了,魏东来是白手起家,不过背后关系也是复杂甚深,最近听说跟孙少走得很近,我估计呀,东升集团当时能拿下这个项目,这位孙少没少在背后使力,毕竟当时不管是资金还是团队都要比东升高出一筹的海天也参加了竞争,但最后却颗粒无收。”
陈彪实在不知陈逸的真实打算,便一口气把他所知道的,全说了出来。
这下陈逸就有些明白了,敢情是这位孙少在背后搞的鬼,旋即就打趣道:“这孙志杰倒是有趣啊,不好好当他的青江一少,反倒跟一群搞生意的搅合在一起,我看他呀,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淡操心。”
陈彪明显一愣,旋即就明白过来,当时陈逸诊所被砸,他们警方是抓着了两名疑犯,但还没来得及审问,就被严令要求放人,这事陈彪一直纳闷着,是谁有如此通天能力,从自己手上把人救走,现在他算是知道了,可不就是这位青江第一大少吗。
陈逸跟孙志杰有过节这事,他陈彪是知道的,以前只觉得是两年轻人之间的小纠纷,只要自己警惕些,多派些人在陈逸诊所周边巡逻,就不会有事,不过现在一看,这两人的关系怕是要比想象中僵得多,旋即便哈哈一笑,附和道:“谁说不是呢,我看他呀,就是花生里长石头,硬得很。”
他这么说,就是要提醒陈逸,即使两人有什么过节,也别一时冲晕了头,做了傻事。
陈逸明白的点了下头,然后两人又聊了会,陈彪便起身离开,说晚上再过来看他。
一连在医院待了四天,陈逸实在受不住,就坚持出了院,虽然韩玉韬和从院领导都极力阻止,却拗不过陈逸的坚决,最后只好同意他出院。
腿长在人家身上,你不同意,难不成人家就不能自己走了吗?
下车,踱进保健局,门口保安室忽然蹿出一个人来,是郑大有,他见陈逸这般模样,赶紧上前就示好道:“陈专家,听说您受了伤,本想去看看您,可这边又实在离不开人。”
“没事。咱们保健局的保卫工作重要。”陈逸就笑道,“郑队长每日风吹雨大,天寒地冬的都得在这守着,也实在受苦了。回头我向罗局提提,可不能寒了郑队长这些保卫工作者的心啊。”
陈逸这话完全是客气,如果由罗朝晖来说,肯定不合适,但陈逸说就无所谓了,一是他没有决定权,说了可以不作准,二是可以卖个人情,郑大有虽然只是个小小保安队长,但树欲静而风不止,不管做什么事,始终不能竖敌太多。
虽也明白只是句客套话,但郑大有心中还是一高兴,然后就道:“陈专家,怎么没在医院多疗养几日,这么快就出了院?”
“我也就出来走走,医院里待着闷。”陈逸笑道。
“是呀!在医院里待久了,浑身不自在,没病也被闷出病来了。”郑大有就笑了笑,看了眼陈逸,心知他这是要进保健局,赶紧道:“陈专家,你要有事,就先忙。”
“那好,我就先上楼了。”陈逸也没跟他客气,抬脚便朝里走去,郑大有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嘴里念念有词。
上了楼,回到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坐下,门已经被得到消息,迅速赶来的罗朝晖推开了,一见陈逸,脸上顿时惊愕不已,略有不满,出声道:“陈专家,你咋就出院了呢!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不在医院多疗养段时间,等完全康复了再出院呀。”
“没事。我就是大夫,心里有数。”陈逸招手示意罗朝晖自己坐,就解释道:“在医院待着心挂诊所的事,想去看看,这不就随道过来转转,看看领导。”
“既然这样,那我就随你一道过去看看。”罗朝晖刚坐下,就又站了起来。
“这不太好吧,会不会耽误罗局的正常工作?”
“不会。咱们保健局是个什么地方,别人不知道,陈专家你还不知道嘛。平时清闲得很,有事时累死人。”
两人说笑着,便出了保健局,直接来到诊所门口,被砸的玻璃已经重新换了块新玻璃装好,是陈彪让人来装的。
进了门,孙家兄弟正坐在里面聊着天,见陈逸绑着绷带走了进来,旋即赶紧站起来,把人让过去坐下,又折身替陈逸和罗朝晖倒了杯水。
罗朝晖坐下后,环视了眼,见墙角还有些许残留的玻璃渣,就怒道:“这些人简直无法无天,我已经跟市局的老宋打了电话,让他无论如何也得加强这边的管理,这次是砸陈专家的诊所,下次还不得砸我们保健局的玻璃啊。”
“罗局,你看这事闹得,说了不给厅里领导添麻烦,结果最后还是添了。”陈逸就有些过意不去的说道:“这次真是谢谢罗局了,要不然我真担心我这诊所还没开张呢,就得被人砸两次。我也不知得罪了谁,这么跟我过不去。”
“陈专家客气了。你是咱们保健局的专家,砸你的诊所,那不就是在砸青江保健局的脸啊。”罗朝晖摆手严肃道。
“罗局,你也别再喊我陈专家了,让外人知道了,还以为我在保健局里跋扈专横呢,叫我小陈就好。”陈逸这么说,其实也算是投桃报李,罗朝晖为了他的事,不惜欠下个大人情,这个人情不能不还啊。
罗朝晖一听心里就高兴的笑了,陈彪这次之所以能平稳高升,不管怎样,那绝对离不开陈逸,在看看人家,一口一个陈老弟,那关系比自己可不就要牢靠得多了吗。
于是他没有客气地就笑道:“那我就当一回老大哥,喊陈专家一声小陈了。”
“这样甚好。罗局喊得顺口,我听着也舒服。”陈逸笑了笑。
就在这时,诊所外传来一喧闹声,很大,像是有人在争吵,陈逸不免皱了下眉,抬头透着玻璃向外看,只见此时外面聚集了数百人,把这条街死死的围堵了,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