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他,放开他,你们不能把他带走!放开……”
话被这凄厉的叫声打断,卢梓晴回过头见侍卫正要将铁蛋带走,婆婆正竭力阻拦,卢梓晴实在不忍,便要跑过去,奈何手又被纳兰性德抓住,卢梓晴回过头,急声道:“放开,我要过去,铁蛋不能被带进疫区!”
看到满眼恳求的卢梓晴,纳兰性德的心也软了下来,便松开手,看着她跑去,片刻,纳兰性德也走了过去。
而此时正在为疫区的百姓准备饭菜的朱菲儿,看见匆匆离开的施世泽,疑惑顿生。
“放开他,你们不能带他走,他这么小怎么照顾自己?不行,他去那里怎么还活得成啊?”
“奶奶,奶奶……”
侍卫们不顾老妇和铁蛋的哭喊声,仍竭力把铁蛋带走。
卢梓晴知道,如果不把铁蛋带走,所有人都会染病,可是这么小的孩子,要他自己如何生活啊?卢梓晴实在不忍,开口道:“请等一下!”
王太医见卢梓晴又要阻拦,开口劝道:“姑娘,万不可因一念之仁而断送了这里所有人的性命啊!”
“我……”自知王太医说的是对的,卢梓晴也不知如何是好,的确不能因为铁蛋一人,而害了所有人。
这时纳兰性德走了过来,看了看卢梓晴,说道:“先把人放开吧!”
一个年轻男子实在害怕铁蛋留在这里,便鼓动大家道:“纳兰公子,你可千万不能吧这小孩留在这里啊,这鼠疫可是会传染的,你这不是要我们大家的命吗?大家说是不是啊?”
“是啊,是啊,不能把人留在这,不能……”众人也跟着起哄道。
卢梓晴见众人起哄的样子,实在为难,老妇见此,搽着泪道:“卢姑娘,您是个好姑娘,大家说的对,若是铁蛋在此,定会连累大家,我老婆子原意带着孙子回村子去!”
“那怎么行,那您不也会……”卢梓晴急声道。
老妇笑了笑,一脸哀戚,摸着孙子的头,慢声道:“我年纪大了,死了没什么,我是绝对不会离开我孙子的,就请大人成全吧!”
老妇说罢,便朝着纳兰性德磕着头。
纳兰性德心有不忍,但也是十分为难。
这时红叶和施世泽带人走了过来。
“小姐……”这样的场景并不陌生,看到他们,仿佛又看到了十年前的一幕。红叶走到卢梓晴身边,向她摇摇头,示意她不可将人留下。
施世泽虽有不忍,但也只能把人带走,“来人,将婆婆和孩子带走!”
“婆婆,婆婆……”卢梓晴跟在老妇身后喊着,眼看着婆婆和铁蛋被带走,卢梓晴再一次觉得无能为力……
施世泽看了一眼卢梓晴,对纳兰性德说道:“我先过去,好好劝劝她。”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卢梓晴快步跑回到王太医面前,问道:“王太医,难道就没有办法医治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王太医无奈摇摇头,道:“没有办法,鼠疫一直少见,只有十年前爆发一次,据说那次医治的方子还是一位民间大夫写出的,朝廷曾下令派人请这位大夫入宫,可惜他十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因此那药方中具体用了那种药谁也不知道。如今我们也只好一种一种试了!哎!”
听到十年前的那件事,红叶脸色一变,面色发白。
“那就没有办法了吗?这些人都无人照顾,那他们就只能等着死亡吗?”
王太医想了片刻,眸光一亮,道:“有一个办法,不过从未试过,不知是否有效。”
“太医请讲,任何办法我们都应该试试!”纳兰性德开口道。
卢梓晴看了看纳兰性德,也点了点头。
“也许得过鼠疫之人就不会再患,而且,其血也有可能抑制鼠疫。”
得过鼠疫之人?那自己?红叶颇有些惊讶,虽然十年前的那场瘟疫对自己来说是一场噩梦,但是如果真的可以帮助这些百姓,自己还是愿意做出贡献的。
“得过鼠疫之人,这去哪里找啊?”卢梓晴一脸苦恼。
“是啊,十年前那场鼠疫真的如噩梦一般,三个村子的人几乎都不在了,活下来的也就几十人。”王太医感叹道。
“小姐……”红叶抬起头开口道。“其实,红叶患过鼠疫。”
三人皆是一惊,卢梓晴拉住红叶的手,问道:“你说什么?你说你患过这种病?”
红叶点点头,道:“其实,我是在十年前那场瘟疫中幸存下来的,那时老爷奉命查看情况,见我无依无靠就把我带了回来。”
听此,三人都面露喜色。王太医开心道:“姑娘,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这些人就有救了!有救了!”
但是一想到要放血医治,卢梓晴面色暗了下来,道:“可是,仅红叶一人,救不了这么多村民啊,毕竟是要红叶的血的……”
纳兰性德面色也暗了下来,王太医也收起了笑。的确,总不能为了救这些百姓而送了红叶的命吧。
红叶拉了拉卢梓晴的手臂,笑着道:“小姐,没关系的,如果能救这些百姓,红叶流点血不算什么。”
“你一个人确实不能救这么多的人,王太医,还是先找出方子吧。”看着卢梓晴为难的样子,纳兰性德开口道。
……
傍晚,天渐渐凉了下来,而被夕阳染红的半边天在此刻却显得如此刺眼,自不远处的兴善寺传来的阵阵钟声,打破了鱼山村的沉闷。已经过去了几日,疫民们已经变得麻木,没有哭闹,没有呻吟,只是在静静地等待着死亡……
卢梓晴坐在村口,静静地看着那些神情麻木的村民,想着白天的事,一阵感伤。
“还在想白天的事吗?”高大的身影挡住了眼前的光,卢梓晴缓缓抬起头,朝着纳兰性德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