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交易？”
劳哥回了一条短信，没问对方姓名，也没问来路，直接就问交易的方式，一万块对他来说简直是毛毛雨，如果能买到消息，他一点也不觉得亏。
至于对方是怎么把生意做到他头上来的，劳哥也并不奇怪，这个城市里充斥着三教九流各式各样的人，人有人路鼠有鼠道，这些消息贩子就靠这个吃饭，现在看到机会挣钱，有什么好奇怪的。
劳哥深谙游戏规则，绝不会去问一些愚蠢的问题浪费大家时间。
这个人应该早就得到了消息，否则不会那么恰好就出现在这个时候，一万块买个消息，不贵，就算是浪费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万一中了呢。劳哥摸着自己的双下巴冷笑，看劳资怎么收拾他。
“五千块押金，只收现金，梧桐公园小广场左边第一个atm机，收到钱就付货。”
梧桐公园的那个atm机坏了八百年了，一直没有人修，但时不时会有着急的路人去取钱然而发现坏掉了再出来，人流量不大也不小，何况来取钱的未必是真身。
就算是真身，劳哥也没有这个兴趣去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江湖规矩，不懂就混不下去。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去付了钱，崭新崭新的五千块现金，杨绵绵拿到钱的时候都觉得不真实。
果然，想要赚钱，办法还是太多了，她真怕自己把持不住以后还这么干。
“明天下午一点，青山茶馆，你可以亲眼看到真相。”
劳哥收了手机：“有点意思。”
杨绵绵给劳哥发完短信后换了一张卡给荆楚发微信，双卡双待的国产机就是辣么任性：
羊咩咩：
明天一切都ok？
荆楚：
明天是周一，你好好上课。
羊咩咩：
你不是在开会吗，为什么可以玩手机？
荆楚：
柳玉和你说的？
羊咩咩：
我用千里眼看见的
荆楚收了手机，朝柳玉那边看了一眼，她低着头一看就知道在看手机，旁边发言的柳局长显然也看见了，不过既然是自己的女儿么，当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看见啦。
既然是这样，那荆楚也就一脸淡定地玩手机了：
荆楚：
明天晚上复课，别忘了
羊咩咩：
我想以后周末来，平时晚上还要打工，没空了
荆楚一怔，想起她半夜三更还要在便利店里打工的样子，那么晚了，她在收银台上抽空写作业，白炽灯的光冷硬冷硬的，照得她的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
坦白说，同情怜悯这样的情绪他也有，有时候看到一些惨不忍睹的案子，他都会打心眼里叹息那些被害人的命运，他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却横遭此祸，不能不让人叹息。
可对女孩子，这种情绪却很少，他交往的女朋友性格不尽相同，但因为都是冲着结婚去的，因此他希望自己的伴侣**而坚强，毕竟也许哪一天她生病的时候，他不能在她身边。
但对杨绵绵的怜惜又是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说不清楚，就是觉得想多照顾她一点，哪怕她脾气不好，他也都忍耐得下。
大概是她年纪太小了吧。荆楚心里那么安慰自己，想着有什么办法可以在不伤害她自尊心的情况下帮一帮。
荆楚：
你会不会打扫卫生？
羊咩咩：
诶，你要请我做钟点工吗，市价哦，30块一小时
荆楚：
你做过？
羊咩咩：
只做了一天〒▽〒
那家女主人看我长得太漂亮觉得我会勾引她老公就把我开除了
荆楚忍俊不禁，想想那个画面还挺有既视感的，以杨绵绵的颜值，真的很少有人能放心把她放在家里。
杨绵绵还在大吐苦水，和他悉数自己所遭遇的不平。
羊咩咩：
做家教也是一样的，好几次被开除不是我教的不好，因为学生她爸过来给我送了次水果我就被辞退了！
好不容易有个是单亲妈妈，但是觉得我会勾引她儿子早恋又把我开除了！
所以我现在只能帮人家写作业qaq
长太漂亮的苦你不懂好吗？
荆楚：
你说得有道理，我也不敢让你去我家了，万一人家误会就不好了
羊咩咩：
……压脉带！您不是刚和女朋友分手吗？
荆楚：
我总要结婚的
羊咩咩：
……到时候再辞退可不可以〒▽〒
荆楚：
每天有个漂亮的女孩子来我家，怎么找得到？
羊咩咩：
妈蛋这年头不允许钟点工长得漂亮吗？不行吗不行吗？
你真烦，找不到是你魅力不够大关我屁事！
果然没过一会儿就暴露了本性，荆楚决定不再逗她了。
荆楚：
你每天五点多下课吧，我七点钟下班，替我把房间打扫一下，记得给我阳台上的植物浇水，顺便去旁边的超市买菜，零钱在玄关的柜子抽屉里。
我回来以后会给你上课，学完十点钟你可以坐地铁回去，加班会提前通知你，你收拾完就可以回家了。
每天五十，一周五天，周末不用。
羊咩咩：
好
不过，衣服要不要洗→_→
荆楚：
扔进洗衣机就可以了，那你也要记得把衣服收进来，我今天下班会去找你给你我家里的钥匙
羊咩咩：
好
荆楚完全没有想过他那么做是让一个人彻底介入了他的私生活，而且这根本不叫钟点工，这叫女朋友_(:3∠)_
毕竟，当时他家的钟点工阿姨每天只负责打扫卫生就可以了，而且一周只来三天。
不过这种事情，现在也没有必要提醒当事人了。
周一，杨绵绵反抗无效，只能在学校上课，劳哥的事情自然有荆楚盯着，她倒不是不放心，只是更想亲眼看看会有怎么样的进展。
一点钟的时候是午休，她本来该睡午觉的，但翻来覆去毫无睡意，又不想写作业，低头发微信：
羊咩咩：
成功了吗？
荆楚：
绵绵，你既然觉得自己了不起，那你应该学会一件事
沉住气
也对自己有点信心
杨绵绵想，我当然对自己有信心，我只是想知道事情是不是真的顺利进行下去了，毕竟她也很好奇能不能成，这件事三分谋算七分天意，运气也占了不小的一部分。
不过，不能再荆楚面前一而再再而三服软，否则他又要没完没了教训她了。
羊咩咩：
不说拉倒！
她还就真不问了！
感受到她的要强之意，荆楚没办法，先收了手机，坐在青山茶馆对面的楼上暗自观察。
劳哥早来了半个多小时，已经找了一家包厢坐下喝茶了，他这位置选得好，靠窗，能瞧见进来的每一个客人。
看见方远的时候他有点狐疑，也有点摸不着头脑。
再看到巴克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坐不住了，可惜腿上被子弹擦到伤着了，一时半会儿还不方便动弹，只能坐在藤椅里大杯大杯灌茶。
荆楚看到这儿忍不住笑了，给独自坐在包厢里抽烟的方远发了条短信：劳哥快去厕所了。
方远看到短信，熄灭了烟，整了整衣领往卫生间里去了。
十分钟后，荆楚看见劳哥实在憋不住，一瘸一拐地去了厕所，现在不是喝茶的时候，整个茶馆里也没有多少人，就算有人在，方远也已经暗示对方警察办案给轰了出去。
专门留了地方给劳哥过来“目睹真相”。
所以劳哥过来的时候就恰好发现方远在打电话，他也够机灵，蹭一下就躲起来趴在那里开始偷听了。
卫生间里的消毒水味道扑面而来，冷嗖嗖的。
“我已经讲的很清楚了，绝没有第二次，是你说他可以供出姓劳的，我这才放他一马。”方远做戏做全套，电话当然是真打，他本来是在做戏，但想起还躺在病床上的女儿，那简直就是在咆哮，“又等，你要我等到什么时候去？”
劳哥心里暗骂，草泥马的，是巴克这小子要搞我，不对啊，搞了我他有什么好处，这说不通啊！
还是他已经被条子控制了，所以卖了劳资？这倒是有可能。
劳哥心里一瞬间闪过七八个念头，但并没有百分之百相信，做他这一行的，看见什么，听见什么，要是全信那就早死了。
他只相信自己推测出来的真相。
“喂，你干嘛呢？”清洁工拍了他一下，奇怪地看着，“上厕所不进去？”
劳哥扒着墙装腿疼：“我摔了一跤，腿疼，腿疼，呵呵呵。”装傻充愣把那个清洁工阿姨给送走了，不过劳哥也估计方远电话要打完了，正准备开溜，却听见方远的声音突然压低了，含含糊糊他听见一个词。
联络本。
就这三个子让他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也顾不得腿疼了，几乎是抗着这一身肥肉往楼下冲，上了车一脚油门下去，开得和疯了似的，引得路过的买菜大婶骂了句“投胎啊！”
真和投胎差不多了，要是真的是……劳哥光想一想都觉得冷汗要出来了。
他一路上风驰电骋赶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冲进厕所里掏马桶。
他家有两个厕所，一个闲置不用，专门就是为了藏联络本的，他为了掩人耳目，特地拉了泡屎没冲，干了以后他自己都觉得恶心。
“真他妈的见鬼，哪个王八羔子居然会从这里掏东西，变态！”
马桶：“你不冲我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就是我说的，你有本事打我啊！拉屎不冲的变态！”
一中，一班的教室。
杨绵绵狠狠打了两个喷嚏，陆佳丽咬着嘴唇看了她好一会儿，还是想着体育课上的事，不肯和她搭话。
每次都这样，不管什么样的男生，第一眼看到的总是杨绵绵，谁让她漂亮成绩又好呢？
可那有什么用，不还是穷鬼一个，一个夏天就看见她两件衣服换来换去，球鞋就那么一双，真是笑死个人了。
吃饭连肉包子都吃不起，有什么了不起的，长得好看能当饭吃吗？
和我当朋友，就是因为我不好看才能衬得出她好看吧。所以说，我借她作业怎么了，她不也利用我吗？
她想到这里，捅了捅她的肩膀：“喂，绵绵，你数学试卷写好了没，给我看看。”
“数学？”杨绵绵翻了翻自己的卷子，发现居然空白一片，“我还没写。”
今天一个中午她都用来发微信看小说了，然后作业什么的……嗯，忘了=口=
陆佳丽不知怎么的，脱口问的是：“你不会做？”
“我还没看。”她沉浸在小攻和小受的爱恨情仇里难以自拔，恨不得马上跳到最后看结局，作业神马的都是浮云。
陆佳丽则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数学作业，心里竟然有几分窃喜——原来，你也有不会的吗？
但今天的题目的确是难，陆佳丽看一道题看到上课也没想出思路来。
最后一节一向都是自习课，杨绵绵平时都会上完了再走，但考虑到今天还有事，她就早退了，走之前和陆佳丽说：“卷子在我抽屉里。”
她也没看陆佳丽的表情，匆忙收拾书包就走了，陆佳丽咬着笔杆好一会儿才去她抽屉里翻出了数学卷子。
全写完了，干干净净，完完整整。
明明她看见这两节课她都在看小说发呆，怎么会……她心里酸得简直要冒泡，咕噜咕噜的那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