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
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赫佳蕴仪认真的做着女红,一只飞燕活灵活现。
“夫人,老爷回来了。”小侍女小声说道。
蕴仪头也不抬,沉着嗓子,“又去郭瑛儿那儿了吧。”
小侍女听完哭丧个脸,柔柔的嗓音,“夫人,您别这样。。。。老爷还是在乎您的,不然这些年从未亏待过夫人。。。。。”
“那是因为我姓赫佳,如果有一天赫佳氏不再掌权,我还能做这相府的正夫人,哼。。。。那便是那姓郭的天下了。”蕴仪冷哼着没好气讲着。
那侍女安慰着她,“哪能啊~~~郭夫人哪有执掌相府的本事?夫人,喝点燕窝吧,奴婢刚刚弄好的,您趁热喝了。。。。。”
蕴仪小心翼翼接过汤碗,抿嘴喝起。
“夫人,宫里传来消息,说是战事结束了,不过没有打败越国,楚将军还受了不少伤。”一个太监匆忙跑进来禀告。
“展儿怎么样?可有受伤?”
“回夫人,少爷一切都好。”蕴仪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
知道归来的消息时我正在福园里闲逛,将近冬季的天气有些微凉,我穿的单薄,正准备回去歇息,转头看见站在我身后的华琛。
“华琛。。。”我试探的叫他。
他微微蹙眉,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披在我肩膀上,教训的口吻。“怎么穿的这样少?不怕生病啊?”
我愣在原地,看着憔悴的他,一别三月有余,他健硕的身子清瘦了不少,战事残酷,我似乎感受得到他所受的伤痛。
许久,流出滚烫的眼泪,我扑上去抱紧他,“你回来就好。”万般的话语落下只有单单五个字,其余的都不重要了。
他轻抚着我,“答应你的,三个月,我回来了。”
我重重点头,“你清瘦了不少。”
他不羁笑声,“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柳永的诗说的就是如此。”
我破涕而笑,假装生气扬过头去,“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他用手摆正我的脑袋,深情的吻了下我的额头,“你和我说的,我都记得。做我心中唯一的陆凝欢可好?不论世事变迁,不论功名利禄,只愿与你驰骋骏马,江南烟雨**同花前月下?”
他本是王爷,为了我愿意放弃功名利禄,荣华富贵,实在难能可贵,我欣喜不已。
“不只是烟雨江南,我还想去塞北、去大草原、去个有海的地方。。。。还有好多;”我甜甜笑着,心如蜜糖。
“好,我答应你,去哪都好,只有我们两个人,一匹马,我带你四海为家。”他深情款款的眼神无比坚定。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成为我毕生之愿。
第十三章 界限
东祁与越国战争虽然告一段落,但胜负未定,也算是元臻心中的另一隐患,东祁也在时刻准备着下一场战争。
华瑄与陶璎的婚礼定在年后,算是新年后的喜上加喜,又是一年,这是我在东祁的第二年,那年我十七岁了。
新年,如去年的宫宴一样,阙楼家宴、欢歌舞蹈,这种东西第一次看新鲜,来这里一年多反而觉得无趣的很。
倒是有个乐师,一边吹箫一边作画,他眉间如画,一身月白色长袍称藏蓝色外套,婉转行走间神秘十足,女眷们纷纷赞誉有加。
“绣心。。。你怎么了?”我抬头看着心不在焉的绣心。
她才缓神屈身,“郡主,可是有事吩咐?”
我不解的看着她,她那种倾心的目光我看的清楚。
“你认识那乐师?”我淡淡开口。
她尴尬的低下了头,“他叫尚尘,我儿时的玩伴。”
我莞尔一笑,原来是旧相识,这姑娘怕是动心了。
“原来如此。”
晚宴结束后,我与华琛闲逛了许久,随后我便回了昭云轩,只见门口一道熟悉的身影,我攥紧手中的裙角,径直的站在那里。
“凝欢。。。。”
我福身行礼,“四皇子。”
他一把拉住我的手,力大的我直接进入他的怀中,我拼命挣扎,始终没有力气。
“放手!”我大声吼着。
他丝毫没有退缩,抱得更加紧了,我开始有些窒息,嘴角抽搐着。
“华瑄,我们不可能的,放开我吧。”我缓了语气。
他渐渐松开了手,柔情的眼神,“凝欢,为什么?你知道的,我对罗陶璎没有情,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
我下意识退后几步,眼角酸酸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心里那个人不是你。。”
“不要说了,那个人是三哥吧?”他冷着面孔问我,我心里一颤,原来他一直都明白。
我重重点头,不敢直视他。
“呵—呵呵—凝欢,我会娶罗陶璎,但我的心永远不会属于她。”他沉着脸宣誓。
陶璎是我在宫里相识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我希望她幸福,但她终究还是选错了路,爱错了人。
“我求你好好对她。”我卑微的语气。
他苦笑,“可我爱的是你啊~~~”
我的心如五味瓶般翻江倒海,只好忍住转过了头,留给他一道背影。
“谢谢你爱我,华瑄。”
岁月匆匆,新年转瞬而过,而华瑄与陶璎的婚礼也即将到来。
陶璎一改往日活泼的形象,穿上正红色的喜服,长长的裙角及地,她画了精致的妆容,头上戴着两支长步摇,中间的赤金八宝簪珠钗灵巧的插在一侧,点上绛唇,也是个美人坯子。
“姐姐,你说四王爷会喜欢我这身打扮吗?”她甜甜的笑容,如山花般灿烂。
我微微点头,温着嗓子,“一定会的。”
她按耐不住的笑容然后又担忧的表情,“姐姐,嬷嬷们说完婚后我就是四王府的正妃了,要操持府中大小事务,可是我什么也不会,大家会不会笑话我?”
我淡淡笑着,她哪里那么多问题。
“不会的,谁敢啊?你是罗家小姐,是王爷的正妻,放心吧。”
她这才放心点头。
东祁结婚很繁琐,和当初表姐结婚一样,先是女子在家中打扮,我便随着她去了罗家,一切准备就绪后,就要上了花轿,由八个硬汉抬起花轿,成为八抬大轿,一路吹吹打打,往王府走去,华瑄早在纳侍妾时就已经有了自己的府邸,到了王府后与早早准备好的男子拜堂,父母双方发言完后,就是宾客开席,最终入洞房吃上子孙饽饽,由宫人撒上枣子、桂圆,意为早生贵子,之后婚礼就算结束了。
四王府挤满了宾客和贺礼,正堂的皇上与王婕妤坐在前面,两侧尽是宫妃、皇子一干人等,至于郡主们只好坐在外屋围成一桌,我也只好远远的看着陶璎拜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陈西细着嗓子喊着,皇上沉沉笑着,一旁的王婕妤满脸的笑容。
“儿臣给父皇请安。”华瑄携手陶璎跪下磕头。
元臻连忙摆手,“快起来。。”
“母妃。”二人再次福身行礼。
“华瑄,从今以后陶璎就是你的妻子了,你们要互相爱护,绝不可亏待陶璎。”王婕妤劝慰说着。
华瑄礼貌应声。
我身边的人纷纷结婚,连我一直认为是孩子的陶璎也在今日完婚,不经意看向不远处的皇子方向,华琛独饮一杯酒,依旧潇洒的动作,我随后也举起酒杯,一干而尽,不知什么时候,我也能有一场属于自己的婚礼。
“凝欢,你最近可好?”纯安看着一干而尽的我,担心问着。
我转而笑着,“表姐,我都好,倒是姐夫战场受伤,如此怎样了?”
她微微叹气,“刀光剑影,他上久了战场,身上难免伤痕累累,我看着心疼。”
我轻抚她,“表姐,你对我哥,可还有情?”
她忽然沉思低头,轻声回我。
“十几年的情谊,只怕我这一生都放不下,可云擎待我极好,我不愿辜负他。”
是啊,半年的情谊,到底敌不过十几年青梅竹马之情,只是二人皆不愿辜负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