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元臻十五年夏,皇上大力彻查朝中**现象,南方多数乡县县令因此获罪,如今整治进展顺利,开始在京城风火进行。
金銮殿。
整治圣旨一下,金銮殿气氛死寂,往日七嘴八舌的官员皆暗自叹息。
“你们倒是说话啊?陆丞相,你是百官之首,你对此有什么意见?”元臻皱着眉沙哑问他。
陆洪出列跪在地上,“微臣以为,此次整治会使朝政紊乱,地方官员乱了,公事自然不好完成。”
皇上冷冷听着,看不去什么态度。
“罗卿怎么以为?”
罗大人缓缓出列,“微臣以为民之根本在于生计,官员克扣钱款,导致百姓衣食难安,长久之后必当动摇国之根本,微臣提倡整治朝中**风气。”
“微臣也赞同。”海文正跪地说道。
元臻满意的点点头,“说得好,那此事就从今日开始实行,必保证为官清廉,不可有结党营私现象。”
“臣领旨。”大臣们齐声说道;
艳阳天,百花齐放,眉黛夺得萱草色,红裙毒杀石榴花。
绣珠婉转的舞姿,时而跃起,时而低头,粉红的长裙飞舞着。
“绣珠。。你怎么在这?”下了朝的陆展困惑的看着她。
绣珠红着脸颊羞涩笑着,“少爷,我特意在这等你的。”
“什么事?”陆展不耐烦的看着她。
“是这样,我想把这个送给你。”她取出绣好的黑色腰带,甜笑着递给他。
陆展看见那黑色的腰带,推了回去。
“绣珠,你这是?”
绣珠红彤彤的双脸,“我喜欢你,这是我绣了几天的,你收下好吗?”
陆展愣了,再次把塞到手里的腰带推了回去,“绣珠,我心里有人了。”
“是纯安公主?我知道,可是我没有想过当你的夫人,哪怕是个侍妾我就心满意足了。”绣珠不甘心的继续说着。
“你回去吧,府里事多,我先走了。”陆展烦闷的撇下话离开了。
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打着绣珠的心,腰带被捏在手里死死的,绣珠苦笑,就算拒绝也非得如此对我吗?
天空上雷声此起彼伏,眼看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了,绣珠憋气的走在雨里,裙角被湿润的泥土打湿着,路上鲜有行人,绣珠绝望的走着,眼泪和不甘挂在脸上,“凭什么你能爱那个守了寡的纯安,却对我视若无睹,陆展,你我相识这些年,我究竟算什么?只是个卑微到不值得一提的奴婢吗?我恨你。。。我恨你。。。”
窒息一样的感觉,脑袋一懵,一个高大的身影停在他的面前,然后就失去的知觉。
陆府。
偌大的陆府大厅站满密密麻麻的官兵,包围了整个房间。
领头的官兵表情严肃,直对着赫佳蕴仪。
“你们这是做什么?这可是丞相府。”蕴仪朗声训斥道。
领头哂笑,“赫佳夫人,皇上口谕,丞相陆洪跋扈多年,私自揽兵,意图谋反,奴才奉旨带陆洪前往接受调查。”
蕴仪微微一颤,很快保持镇定。
“我要见圣旨,你说是口谕便是口谕了?”
“赫佳夫人,的确是皇上口谕,您莫要奴才为难?”陈西远远的从后边出来,谦和说着。
蕴仪捏紧衣角,浑身发抖,脸上却始终没有一丝胆怯。
“陈公公,你跟随皇上多年,我自是相信,可是陆洪究竟犯了什么罪?非得这样劳师动众的逮捕?”蕴仪问道。
陈西摇头叹气,“具体奴才也不清楚,还请夫人把陆相带出来。”
“本丞相在这。”只见陆洪出现在正堂上,皱着眉,冷着脸说道。
蕴仪转头看向身后,“到底怎么回事啊?”
陆洪看也不看蕴仪,微怒的看向周围的官兵,朗声笑着,“哼,我丞相府居然也有今天,我算是见识了!走吧,还等什么?”
“阿洪。。。你别走啊。。。”侧夫人郭氏含着泪叫着。
蕴仪站在原地,没有泪水,没有失控,只是呆呆站在那里。
一群人转眼间离开了,只留下迷茫的二人。
郭氏顿时失控,眼泪刷刷地往下流,脸涨得通红,最后跪在蕴仪脚下。
蕴仪毫无表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夫人,你我相处几十年,我求你救救他,他也是你的丈夫啊~~~”郭瑛儿跪在地上,拉住蕴仪的衣角,苦苦哀求。
蕴仪冷笑,眼神冰冷的朝下看她,“郭瑛儿,原来你还知道他是我丈夫,那我问你,这二十多年你夺了我多少宠爱,我最美好的年纪已经不在了,你可知这些年我又是怎么过来的?他把全部的爱情都给了你,今日你来求我?”
郭瑛儿听完眼泪更猛烈的流着,双手颤颤巍巍的抓着更紧了。“夫人,我知道你恨我,可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你是赫佳氏的女儿,只有你才能有办法救他。。。”
蕴仪铁青的脸,呆滞的望向远方。
“赫佳氏,就是因为这个我错了一辈子,这一辈子,我爱错了人,恨错了人。”蕴仪语气渐渐和缓,软瘫在椅子上。
“夫人。。。”郭瑛儿期盼着看着她。
蕴仪忽然杀气般的眼神看向她,“郭瑛儿,我问你,你为了陆洪什么都愿意吗?”
郭瑛儿坚定的点点头。
“那我要你自尽,我便去求皇上。”蕴仪冷淡的语气。
郭瑛儿苦笑着,“夫人,你当真如此恨我?那好,如果我死能让你好过,如果我死能换阿洪一条命,那我宁愿一死。”
便拿起一旁的剑准备动手,蕴仪猛地推开了她,剑清脆的落地。
“你若是死了,我就会很开心吗?只怕有人会恨我一辈子,我这就入宫,你在家等着吧!”蕴仪淡淡的落下一句话离开了。
三王爷府。
我心里乱乱的躺在屋前的摇椅上,夏季里的天照着自己暖暖的,却始终打心底里泛出凉意。
看着华琛给我的家书,泛黄的牛皮纸上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陆凝欢亲启。
凝欢,
你一切可还安好?岁月匆匆,无以逝去思念,只言片语,无以明心迹。三年不远,我在边疆望你一切安好,做我心中唯一最爱的陆凝欢,你答应我的,不可悔约。
华琛
眼泪不自觉的划过了,华琛,你要我怎么回复你?这两年来我过得一点也不好,我知道了真相,因为他将我们生离三年,让你受苦三年。华琛,陆府出事了,父亲革职下狱,母亲担忧不已,海宁怀孕了,可是你却不在身边。
“郡主,陆大人定罪了,绣珠告的密,如今咱们该怎么办?”小里子匆匆附耳过来说道。
我哂笑着,“是绣珠?真是天要绝陆家啊~~~她人呢?我要见见她。”
“就在昨晚听说跳湖自尽了,奴才已经发现了她的尸体。”小里子平静说着。
死了,顿时感觉心里一阵反胃,和一种说不出的酸痛,入宫五年了,生死见得多了,也就麻木了,可第一次,我身边的人离我而去。
我紧扶着把手,一杯接一杯的喝着茶水,汗流不止,脑袋浆糊般的迷茫。
“确定是自尽?还是有人杀人灭口?”我冷静下来,哑声问他。
绣心叹着气,眼里闪着泪花,“主子,依奴婢看,绣珠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
“我知道了,好好安葬她。”我心里无尽的难受。
早在几天前还活蹦乱跳,咋呼让我做主使她嫁给哥哥的绣珠,只在几天内失去了鲜活的性命,她才十几岁,很年轻的年纪,搁在现代,还是个花季年华上学的学生,可惜命运就是如此,又是华瑄吗?你就这样恨我?非得把我生命中在乎的人一个个夺去。
东祁皇宫。
赫佳蕴仪一路乘着马车,在正门前策马而过。
“什么人?”外头的官兵问道。
“一品夫人赫佳蕴仪,我要见皇上,谁敢拦我?”蕴仪大声训斥道。
官兵自然是知道蕴仪的,一个也不敢拦着,纷纷放行,蕴仪的马车也顺理成章进入金銮殿侧门。
屋内没有宫人,元臻一个人下着围棋,当当的棋子声音回荡在整个内室。
“你好大的气势而来,是为了陆洪吧!”皇上头也不抬的问她。
“皇上万安,妾身今日而来正是此事。”蕴仪有条不紊回答。
皇上扬了扬手,示意她坐下。“你来陪朕下盘棋,如果你赢了,朕就答应你的请求。”
蕴仪看着他深邃的眼眸,嘴角微微一颤。
“皇上棋艺乃东祁一绝,世人谁不清楚?妾身又如何能赢过?你这分明是故意的。”
元臻哈哈大笑起来,“蕴仪啊,这些年,你伶牙俐齿丝毫不减当年,你的女儿也是如此。”
“皇上还记得。”蕴仪平淡笑着。
皇上的笑意顷刻间逝去,僵着脸看着她,再次让她坐下。
棋子一步一步走着,这场比赛注定是一场输赢已定的局势,棋局已定,元臻胜的毫无悬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