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山的厄运似乎还没完。第二天,早读课后,到食堂排队打早饭的时候,补习班的赵尚春同学招惹费波,摸着费波的脑勺说:“小矮子真好玩。”费波犟了一下。李山回头瞪了赵尚春一眼,把费波拽到自己前面。赵尚春推了一下李山,轻蔑地问:“怎么了,不服哇?”
“告诉你,别惹我。”李山指着赵尚春提醒道。
“老子还就惹你了。”赵尚春把李山推出队伍。
李山没再犹豫,赶上前一步,举起端缸就往赵尚春头上砸。赵尚春躲开了,端缸砸到雨棚的木支柱上,铛地一声脆响。没容赵尚春反应过来,李山的脚又踢了出去,踢在赵尚春的小腿上。赵尚春哎哟一声,拎着腿倒退好几步。费波醒过神来,赶紧把李山拉开。排队打饭的同学也醒过神来,呵地一声,全涌了过来。赵尚春拎着脚叫着:“狗日的,真打呀?”
“干嘛呢,干嘛呢?”有人高叫着赶了过来。
让李山意外的是,来人竟然是王欣父亲王胜利。王胜利开学刚晋升的政教处副主任,那天早上正好轮他到食堂值班。李山愣住了,心想,这下完了,王欣肯定知道打架的事。
赵尚春自知名声不好,想趁乱逃走。要是赵尚春跳走了,这事就完了,赵尚春不是特别调皮的学生。但王胜利还是拽着李山,紧赶几步,把赵尚春抓了回来,说要带李山和赵尚春去政教处。费波跟了过去,唠唠叨叨地把事情经过说了好几遍,王胜利也没搭理费波。
到了政教处,王胜利叫三个人靠墙根站好。再盯着李山问:“一班的?”李山低着头不说话。费波赶紧插话:“我也是一班的,他叫李山,我叫费波。王欣也在我们班。”王胜利冷笑一声,起身往门外走:“敢跟补习班的打架。站好了,不准说话,等班主任来领人。”
打预备铃的时候,王胜利回来了。不一会儿,邓肖琳夹着讲义夹,跟补习班班主任李老师匆匆地赶进门。不等王胜利开口,费波就把事情经过又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邓肖琳看着李山笑,李山也看着邓肖琳,心里直发毛。赵尚春委屈地说:“是他踢我的,我没踢他。”
“你污辱费波了!”邓肖琳突然叫道,“你推李山了!换我也得揍你。他们才多大?你多大了?李山还不到十四周岁,你都二十了吧?就准你欺负别人,不准别人反抗哪?”
李山和费波意外地看着邓肖琳。王胜利偷偷地笑着。李老师点头说:“揍得好,换我也对你不客气,揍得好。你就是不让我省心,不让你父母省心,补习了,还恶习不改。”
“上课去吧。”邓老师摆头示意李山和费波,“王主任,人我领走了噢。”
李老师苦笑一下。王胜利拍拍李老师。李老师说:“赵尚春站好了,反省!”
出乎李山和费波意料的是,邓肖琳竟在班上表扬了李山。邓肖琳跟同学们说:“高一一班同学,不准欺负人,但决不能任人欺负!你们都得向李山同学学习,要是有人胆敢欺负我们班同学,大家一块儿上。要不然,这回欺负你了,下回还欺负你,谁叫你好欺负哇?”
下课后,同学们围到李山周围。费波庆幸说:“我以为李山又要写检讨了,那李山就是班上第一个写检讨的人,还是第一个写两回检讨的人,没想还表扬了。”大家笑笑。
“写检讨呢。”朱小峰不屑,“邓老师是厉害,最护学生了。学校老师也怕她。你们知道邓老师老公是干嘛的吗?县委办公室副主任。邓老师爸爸以前是县长呢,早退休了。”
有人哦了一声。朱小峰又提醒李山:“李山你胆子够大的,敢跟补习班的打架,补习班小痞子最多了,要是碰到小痞子就麻烦了,打人不要命的。”李山不屑地挺身摸摸肚皮:“哎呀肚子饿了。”大家莫明其妙地看着李山。李山问:“围着我干嘛?”大家笑着散去了。
同学们走了之后,费波怯怯地问李山:“真不怕?”李山咂咂嘴:“端缸砸坏了。”费波和朱小峰不解地看着李山,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李山从柜子里拿出端缸,摸摸边沿和底部砸掉的烤磁,安慰费波说:“邓老师不说了吗?人善被人欺。买饭盒去。”费波点了下头。
李山没看到王欣上课间操。但下课间操回教室时,李山在柜子里摸到一只印花的硬质透明塑料袋,里面装着十几个牛奶糖。吴艳丽好奇地看着,李山赶紧把塑料袋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