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刚放学,邓洁就跑到一班教室后门边,一眼就看到李山。因为没球打,李山还坐在教室里做课外作业,教室里还有其他学生,费波也在。邓洁跑到李山前面的座位上反坐下来,看着李山笑。李山埋怨道:“到处跑,你妈骂你。”邓洁摇摇头:“中午就跟我妈说了,放学找小山补课去,反正你又不打球。”李山问:“补什么课?”邓洁提醒道:“昨天我在医院陪外公呢,没上课。”李山噢了一声:“你外公好点了吗?”邓洁说:“没事了。我妈还在医院呢,一会儿才回来。走吧,现在办公室里没人。”李山噢了一声,答应了。
收拾好书本,李山跟费波打了声招呼。邓洁蹦蹦跳跳地拽着李山出了门。
进了办公室,邓洁取下书包,放到办公桌上,从书包里取出小毛巾,认真地擦拭本来就很干净的办公桌,包括桌上的教课书、粉笔盒和墨水瓶的下面。李山郁闷地问:“那么认真干嘛?”邓洁说:“搽干净。”李山坐下说:“不擦了,够干净的了,一会儿又弄脏了。”
“你也脏。”邓洁埋怨道,“最恨脏人了。擦干净多漂亮?看着都舒服。”
李山给邓洁讲的是数学和英语,相当容易,难的是,让邓洁听懂。好在邓洁不笨,基础相当不错,讲两遍就听懂了。听完课后,邓洁又叫李山陪着做作业,说有问题好问。
费波端饭盒上楼时,李山正坐办公桌边看报纸,邓洁坐对面写作业。见费波进门,李山起身迎上去,接过费波递过来的饭盒,回身夹了张椅子,招呼费波:“你坐那儿。”费波走到桌边还没坐下,邓洁抬头说:“等等,你坐别的地方。”李山提醒邓洁:“我有椅子。”邓洁想说话,张张嘴却没有说出口,接着又低头写字。李山把椅子放在桌子一头,先坐下来。
“我还是在那边坐吧。”费波不安地看了一眼邓洁。
“坐吧。我就是怕把桌子弄脏了。”邓洁歉意地说。
“怪不得刚才擦桌子呢。”李山端着饭盒又站起来。
邓洁抬头说:“你可以坐的。”李山和费波都愣住了。邓洁这才自知说话有错,无可奈何地躲脚道:“不是不要他坐!哎呀,你们都坐行吧?”费波尴尬地看看李山,拖开椅子准备离开。邓洁赶紧起身跑过去,拉着费波说:“你坐你坐,求你了。”李山像是明白了。费波不知所措地坐了下来,抱着饭盒不知道怎么办。邓洁回头跟李山解释说:“我就是怕把桌子弄脏了。”李山噢了一声:“你有洁癖是吧?”邓洁不满地低头说:“喜欢干净就洁癖呀?”
“没事,我们到那边椅子上坐。”费波又站了起来。
“我求你们了,你们坐吧。”邓洁低着头诚恳地说。
“坐着吧,没事的。”李山招呼费波,先坐了下来。
邓洁抬头用目光求费波。费波扯着脸皮坐下来。李山放下饭盒,拿起邓洁的草稿本,扯了两张写过的草稿纸,递一张给费波,再打开饭盒盖,挑出勺子。邓洁这才明白李山扯废纸的用意,赶紧拽住李山的手:“等等等。”李山和费波又愣住了。邓洁拿起草稿本,在中间又扯了两张没写过的草稿纸,一张递给费波,一张递给李山。李山和费波这才放下心来。
“明天我到文印室拿纸给你们。”邓洁走到椅子边。
李山认真地擦着勺柄:“擦柄的,不擦勺子。平时不擦就拿着吃。你别去拿,回头别人说你是小偷。”邓洁坐下说:“不偷,我找储姨拿,都找储姨拿,他们上高中了还拿呢。”
吃完饭,往宿舍里走时,李山问费波:“不生气吧?”费波摇头笑笑。李山说:“以前没发现那小破孩子有洁癖。放学去的时候,擦桌子,自己带个抹桌巾,就是毛巾。”费波意外地看着李山。李山认真地说:“我看到的,不骗你的。”费波笑笑:“她不是小破孩子。”
“她才初一。”
“你才高一。”
李山白了费波一眼:“你就是神经。”费波笑了:“没别的意思,好感呗。”
隔日傍晚放学后,邓洁气喘喘吁吁地跑到一班教室找到李山,从书包里拿出一叠白纸分一半给李山,又回头找到坐前座的费波,小跑过去,把另一半递给费波。费波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邓洁又跑回到李山的座位边,指着吴艳丽座位说:“我坐那儿做作业行吧?”
“不回家呀?”
“家里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