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时候,柳文熙正准备收拾好东西往外面走。这时有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走进了办公室。她的装扮就仿佛一个小天使,穿着白色的裙子,扎着两个可爱的羊角辫,她在一阵左顾右盼之后,便兴致勃勃的往柳文熙这边走来。她微笑着出现在柳文熙的面前。
“姐姐,你是文熙姐姐吗?”小天使用充满稚气的声音跟柳文熙对话。
“是的呀!小宝贝。”柳文熙看到这么可爱的宝贝忍不住笑了。“你找姐姐有事吗?”
“有一个哥哥说,只要你收下我手中的鲜花,他就会给我吃巧克力哦。”小丫头很兴奋地说道。
“哦,这样啊。”柳文熙似乎已经猜到这是谁的主意了,于是她对小天使说:“那可不可以这样?姐姐给你更多的巧克力,然后这花,你带回去给哥哥。”
“这样啊。”小女孩脸上露出很困扰的表情,然后她说,“哥哥说了,要给姐姐惊喜。我是天使,是带姐姐走向幸福的天使。”
“哦,是吗?”柳文熙决定跟着小天使去看个究竟。“那我们走吧。”
于是,柳文熙收下了天使递过来的一支玫瑰,她牵着小天使的手,往楼下走去。
当她们走到楼下的时候,宋志宇的车已经在那里等了,他微笑着从车里拿出一盒巧克力,递给了小天使:“欢欢宝贝,谢谢你了。这个是你的巧克力。”
“谢谢哥哥。”小丫头接过巧克力后,很开心地去找她的爸爸妈妈,走了大约十来米的时候,她回过头来,对着柳文熙和宋志宇说道:“哥哥和姐姐就好像王子和公主一样,一定会幸福的。”
在小女孩看来,这就是个完美的童话。柳文熙在想,这个天使晚上应该会有个好梦,因为她经历了美好。柳文熙想到这里的时候,她的嘴角也露出一丝微笑。其实宋志宇也很喜欢看到柳文熙笑,很含蓄,也很惬意,就好像是刚刚盛开的芙蓉花一样,没有一丝杂念,只是单纯的一个微笑。
“咳,”宋志宇清了清嗓子,对着柳文熙说:“柳文熙,我们一起去吃面包吧。”
“什么面包?”柳文熙一头雾水。
“我不是跟你说了,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吗?”宋志宇笑得很奸诈,”面包已经准备好了啊,就等你去吃了。”
“是吗?敢问一下,面包都有什么口味的?”柳文熙有些糊涂了。这个家伙不是真的准备了面包给自己做晚餐吧?我的天,柳文熙可是从来不喜欢吃面食的。
“面包没有口味,只有幸福和甜蜜,加上一辈子的发酵时间。”这是宋志宇的回复。
呵呵呵。柳文熙笑了。这时宋志宇从车上拿出一束棒棒糖花束,递给了柳文熙。柳文熙喜欢吃甜食,因此宋志宇选了99支她喜欢的棒棒糖,准备给她放在宿舍补充能量。
“这个,我喜欢。”柳文熙接过花束后,便坐进了车子里。
接着宋志宇也上了车,他们不计较旁边同事艳羡的目光,径自的走出了公司。柳文熙喜欢宋志宇这么潇洒的举动,好像整个世界都跟他们无关一样,只有他们想要做和即将要做的事情。
“宋志宇,你准备去哪?”柳文熙已经拆下一根棒棒糖,开始吃。“我们才刚下班,你怎么有时间准备这么多东西?还有,刚刚的小妹妹是谁?”一大堆的疑问叠在柳文熙的脑子里。
“嘘。”宋志宇让柳文熙别说话,“等下你就知道了。这些是我给你的惊喜。”
说着宋志宇打开了cd,继续开车。柳文熙没有再说话,她对宋志宇还是非常放心的。那就这样吧,且看他准备了怎样的惊喜。
在一曲许美静的《放你在心里》之后,宋志宇停下了车。柳文熙打开车窗,外面是一大片银杏树。柳文熙从来不知道在自己生活的城市还有这样的地方,她打开了车门,走在路上。地上积了厚厚的银杏叶,一片,一片,一片。柳文熙觉得自己仿佛在一片梦境中。轻轻地,宋志宇蒙住了她的眼睛,他带着柳文熙慢慢地往前走,就这样,他们踩着厚厚的银杏叶,宋志宇带着柳文熙走向自己设计好的晚餐地点。
当柳文熙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看到的不仅仅是宋志宇熟悉的眼眸,还有快要下山的太阳,整个天边被辉映得红彤彤的。而他们,就在这样的一种氛围下享用晚餐。这样的感觉,很暖,很舒心。
再看看宋志宇准备的晚餐吧。是柳文熙喜欢的披萨,水果还有牛奶,芝士蛋糕。虽然很简单,但是配合着这样的一个环境,柳文熙觉得不管是什么食物,她都会觉得很享受。
“原来这就是秀色可餐啊。”柳文熙自言自语道,“我终于理解这个成语的含义了。”
“我也理解了。”宋志宇走到柳文熙的背后,轻轻地抱住她,靠在她的肩膀,“这个世界,有了你,就有我。看着你,也是秀色可餐。”
“呵,你的胆子也忒大了点吧?”柳文熙嘴上这么说,但是她的跆拳道招式没有出手。换了是邱征木,估计这个时候已经是鼻青脸肿了。
“文熙,现在我来解答你刚才的问题。”宋志宇缓缓地说,“刚才的小天使叫郑欢欢,是我们同事老郑的女儿。她跟妈妈过来接爸爸下班的时候正好被我碰到了,所有我就让她成为给我们搭接幸福的天使。”
“这样啊。”柳文熙似乎明白了,“那你怎么有时间准备这么多的东西呢?”
“我是被威胁的。”宋志宇开始嬉皮笑脸了,“有个傻瓜刚才说没有鲜花,没有晚餐,什么都没有啊。所以我回去后就直接请假了,准备了这些。”
柳文熙什么也没说,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宋志宇是最了解她的人,有时候甚至比自己更了解柳文熙。这就是宋志宇的爱情,那么深情,那么不顾一切。
“好吧,我们吃东西好吗?”宋志宇说着拉了柳文熙坐在他准备的食物面前。在即将告别的夕阳下,两人很开心的享受着晚餐,当然,还有宋志宇的笑。柳文熙仔细地发现,原来宋志宇的左边笑靥上有一个酒窝,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
吃完晚餐后,宋志宇简单地收拾了东西。于是两人便在树林里走着。当宋志宇拉着柳文熙的手时,柳文熙似乎感觉到了一些异样,那是和之前做朋友不一样的感觉,有些心动,有些期待。但是她没有告诉宋志宇这些,她知道宋志宇知道。
轻轻地,宋志宇唱起了一首很老的歌:
静静的村庄飘着白的雪,阴霾的天空下鸽子飞翔,白桦树刻着那两个名字,他们发誓相爱用尽这一生。有一天战火烧到了家乡,小伙子拿起枪奔赴边疆,心上人你不要为我担心,等着我回来在那片白桦林。……
在这样的场景中,听着一首痴怨缠绵的情歌,柳文熙感觉天空飘着的不是银杏叶,而是情人的眼泪。轻轻地,她止住了脚步,用手接住了两片银杏叶。她闭上眼睛,亲吻了那两片叶子。张开眼,她看着宋志宇,对他说:“这个是我们。”
宋志宇接过了其中的一片叶子,他说他会好好保存。他拥着柳文熙往回走,准备回到车子那边去。
“文熙,我们要好好地在一起。“宋志宇很坚定的说。在这一刻,柳文熙感觉宋志宇变得更加成熟了。爱情和责任可以让一个男生成长,柳文熙感觉到了。宋志宇可以给她幸福和快乐。而此刻,她觉得自己对宋志宇付出的并不多,一直以来都是像一个朋友一样的对待他,没有关注过他的内心世界,也不知道他的兴趣爱好。想到这里,柳文熙似乎觉得自己很惭愧。她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宋志宇见柳文熙停下来了,“是不是累了?”
“不是。”
“那是什么?”宋志宇察觉到柳文熙异样的表情。
“宋志宇,我不够温柔,也不懂得可爱,更不会迁就你的喜好。甚至,我就是一个白痴。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
“那又怎样?”
“那你喜欢我什么啊?”柳文熙觉得这是个很傻的问题。
“因为你就是你,”宋志宇说道,“我喜欢的就是你,而不是别的。不管你会什么,不会什么,只有你在我眼前,我才觉得自己的心有了依靠,有一个可以停靠的地方。那就是你。”
柳文熙没有说话。
“好丫头,你不要想那么多,感情不是一个天秤,不一定要对等的。主要在于我的心里觉得很满足,就好。是真的。你什么也不需要做,我只要你,陪在我的身边,那就是我的快乐。”
柳文熙还是没有说话。
“糟了,你不是想打退堂鼓吧?”宋志宇有些着急了,“难道你下午是在跟我开玩笑?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了?”
柳文熙依然没有说话。
这是宋志宇开始乱了手脚了。他开始给柳文熙做鬼脸,然后很认真的想了想。他说:“那好吧,文熙。既然你只是给我开了一个玩笑,那我不勉强你。你就当我还在等吧。”
柳文熙噗嗤一声笑了。她对宋志宇说道:“你这么容易就放弃了。太没底线了吧?”
宋志宇发现柳文熙是跟自己开了个玩笑,然后他抱着柳文熙转了几个圈。柳文熙一下子感觉晕头转向。她对宋志宇说道:“快点放我下来,头晕了。”
“不放,谁让你那么捉弄我的。”
“快点啦,晚餐要吐了。”柳文熙开始求饶。
等宋志宇把柳文熙放下的时候,柳文熙感觉自己站不住脚了。于是她紧紧地抱住了宋志宇,闭上眼睛,感觉天旋地转。于是,他们俩倒在了厚厚的银杏叶上。
缓缓地,柳文熙睁开了眼睛,她发现宋志宇正在看着自己。柳文熙用右手牵着宋志宇的左手,对他说:“我没有开玩笑。宋志宇,你听我说,我要和你在一起,不需要怀疑。”
迎接她的,是宋志宇温暖的怀抱。就这样,紧紧相拥,那是柳文熙一辈子也无法忘记的拥抱。
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宋志宇把柳文熙送回房间,把她的棒棒糖花束插好,然后跟柳文熙说了晚安。
这是一个不一样的夜晚,有人欢喜有人忧伤。俞俏美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弹起了钢琴。她弹的曲子是《假如爱有天意》,这曲子跟歌词一样,忧伤,凄凉,带着些无奈。俞俏美弹着弹着竟然流下了眼泪,想起下午宋志宇毅然请假的事。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太执着了,宋志宇终于找到了幸福。那么自己,是不是该放手了?该放手了吗?
“俏美,”走下楼的,是俞思奇。他最近也没有休息好,每天看到的是李辰青,想到的是李辰君给他的记忆,这些都让他的心变得沉重,“你还没睡吗?”俞思奇知道俞俏美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弹钢琴。俏美的爸爸妈妈常年在外,家里很多时候只有他们几个以及管家和保姆。
“恩,睡不着,”俞俏美调整了下情绪,拭去眼角的泪水,她看着俞思奇。“叔叔,是不是吵到你了?”
“没有,我也还没有睡。”俞思奇说着便坐在沙发上,“你弹你的,我在旁边听着。”
俞俏美没有说话,她转过身去,继续弹着钢琴。一直弹着,弹着,弹了好几遍。俞思奇在钢琴声中听到的也是苦涩,对人生,对爱情,对现实的百般滋味。在这样的夜晚,这样的音乐中,俞思奇感觉自己也回到了很多年前,那些曾经无忧无虑的日子,那些曾经可以年少轻狂的岁月。如果退回到五年前,遇到柳文熙,会是怎样的光景?不管她会不会爱自己,至少可以轰轰烈烈地争取一番,至少不会像现在这般,处处受制于人,连感情都变成了还债一般。
只是俞思奇有些不明白,俏美是为什么会心情不好?可能是最近的心情太乱,也没有好好地注意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想到这里,俞思奇便打破了沉默:“俏美,来,你过来坐会,我们聊聊。”
俏美终端了钢琴的音乐,她缓缓站起身,来到沙发上坐着。
“俏美,你上班有两周了吧?”俞思奇问道。
“嗯,差不多两周了。”
“上班还习惯吗?你去的是什么部门?”俞思奇果然没怎么关注。
“还好,我在研发部,现在是新产品开发的金融顾问。”俞俏美干脆一次讲完。
“不好意思,叔叔没怎么关注你。你怎么会想着来公司上班?”俞思奇似乎还是比较了解俏美的。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还是来公司上班了,是吗?”俞俏美似乎理解了叔叔的意思。
“是的,之前大哥大嫂劝了你好多次,你都不肯来公司,甚至还拿读研当借口,现在?”俞思奇记得3年前,俏美的爸妈让她早点来公司上班熟悉环境,俏美直接拒绝,而且还一门心思读研究生,而现在她却主动要来公司上班。她是怎么了?
“叔叔,你可以先回答我的问题吗?”俞俏美心里也有疑问。
“什么?”
“你的秘书怎么换了?公司里面闹得沸沸扬扬的。”俞俏美开门见山。
“他们都怎么说?”俞思奇知道公司的人难免会有些议论,但是没有人会传到他的耳边。
“有些说李辰青是你的未婚妻,看不惯你跟柳文熙出双入对,所以直接跟她调换了岗位;有些说你喜新厌旧,见李辰青比文熙更好,更优秀,就直接把她踹了;还有很多不堪入耳的。”俞俏美说得比较委婉了。但是根据她的了解,柳文熙不是那么样庸俗的人,不然也不会成为她的头号情敌。这当中发生的事情,她也百思不得其解。
俞思奇听着大家对柳文熙的议论和诋毁,心里很不舒服。他一心沉浸在李辰青的烦恼中,没有想到调换岗位这样的事会伤害到柳文熙,他很想马上出现在她的面前,跟她道歉。他攥紧了拳头,似乎有些如坐针毡。
“叔叔,你怎么了?”俞俏美似乎觉察到了思奇的异样。叔叔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吧?他向来沉稳,而且工作起来说一不二的,不会带着什么个人的情绪。
“俏美,其实我也不愿意这样。”俞思奇开口道出了自己心里的苦闷,“我本来以为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以为我可以重新开始,真正去爱一个人。我本以为我可以幸福地生活,可是一切都变成了幻影。我还伤害了文熙。”
“这是怎么回事?”俞俏美越听越糊涂了。“李辰青是什么人?你不会真的爱上她了吧?”
“不是,我根本不爱她。”俞思奇回答得很直接,“她,她,她是辰君的妹妹。”
“辰君?李辰君吗?”俞俏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会?这是个玩笑吧?”
“我也希望是个玩笑,可这是真的。”俞思奇把头埋进了双手之间。“我也为此很烦恼。”
“叔叔,我知道了,那你是不是爱上了文熙?”
“嗯。我爱她,想跟她在一起。”俞思奇说道,“跟她在一起的日子很快乐,一切都变得很自然,很开心。那是从来没有过得零负担。”
“文熙真的很好,我很羡慕她。”俏美接着说起了自己,“其实我来公司是因为宋志宇。我本以为他去了航海研究院,没想到他为了文熙放弃了那份工作。”
“是吗?”俞思奇想起了宋志宇的模样。客观地说,宋志宇的确是个很有潜力的人,当时他们公司也有跟宋志宇面谈,希望可以让他带着专利加入公司。不过他也记得宋志宇当时没有同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大约过了半个月,人事部长说宋志宇又想要过来。当时俞思奇也不明白原因,现在终于知道了。“俏美,你是不是喜欢他?”
“嗯,他很深情,虽然是对柳文熙,但是我被感动了。我发现自己越来越想爱他,想跟他在一起。所以我来了公司。”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们都是深陷其中的人,有情人。”俞思奇说着站起身,他走到吧台上到了两杯红酒。一杯递给了俏美,两人举杯一碰,个中滋味只有自己明白。
“叔叔,李辰青这事,你准备怎么办?”俞俏美觉得俞思奇此刻应该比自己更烦恼。
“我暂时也不知道,我总觉得她恨我,但是我应该要照顾她的。”
“你要娶她吗?跟她过一辈子?这不是一种煎熬吗?”俞俏美为叔叔不平,“当年你没有做错什么。没有承诺,也没有爱过她,更没有欺骗她的感情。那又有什么亏欠的呢?感情没有对错,不是吗?”
“可是辰君的死,我心里还是不好受的。如果她没有推开我,那也许死的就是我。”俞思奇喝了一口红酒,“其实,我宁愿死得是我。那么我也不用备受煎熬,不用想爱不能爱,不用像现在这样辛苦。”
“叔叔你想多了,怎么会有死得想法?奶奶还等着你照顾呢。我想一切都有天注定。如果当时你死了,那你又怎么能认识文熙呢?至少你爱过了,不是吗?”
俞俏美担心叔叔做出什么傻事来,赶忙劝导,“还有,那场舞会是我安排的,却让你和泽西都陷入感情的困境,这个是不是该怪我呢?”俞俏美当时本来是想撮合俞泽西和柳文熙的,而俞思奇本来只是想让他认识一些女生,看有没有可能发展爱情。结果两个都中招了,俞俏美始料不及。现在泽西已经失落地去留学了,还有叔叔也变成最这样,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怨柳文熙的,或者说有些嫉妒吧。为什么所有好的她都可以拥有,包括她渴望的爱情。俏美的这个念头萌生的时候,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怎么会变得有些阴险?俏美立即打住,没有再让罪恶的念头继续发展。
“我怎么会怪你,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知道柳文熙的存在。就算她不爱我,不跟我在一起,我想我的心也会跟随她这一生。是真的。当她流泪的时候,我比任何时候都要难过,那一刻我觉得得到或失去也许都没有那么重要。只要她好好地活着。”
“叔叔,敬你。”俞俏美说着举起了酒杯,“我要向你学习,跟你一样心胸广阔。”
“不早了。快些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