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埃雷闻言就是跳起,兴冲冲地窜到了麻绳重钩处,双手紧紧握住麻绳上的一个绳结,同时精神力联络上了潜伏在水中的水元素召唤物水妖。
早晨的江面,已有了波澜,一层层地打向岸边,其上,一道蓝灰色的三角鱼鳍,自远处划来,割破了一层层波澜,径直往渔船袭来。
路亚鱼游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渔船十米开外,却见着其忽地腾身而起,两米长的巨大身子就是窜出了水面。
路亚鱼,周身都是蓝灰色的,布满了一片片婴儿手掌大小的鱼鳞,水渍莹莹;下腹则是两对鱼鳍,粗壮程度比得上野兽的大腿;而鱼头更是狰狞,此刻更是通人性一般的咧嘴笑着,嘴缝间,锯齿隐露。
“轰!”一声爆鸣,路亚鱼重新落回了水中,这一腾跃间,却是跨过了**米的距离,落水点已在渔船附近,掀起的浪花将小渔船抖得左摇右摆,险些倾覆。
怀特虽胆小,此刻却也没见着再躲起来,而是窜到了埃雷肩膀上,身子灰芒隐露,打定主意与埃雷一道战斗了。
只是,渔船的不稳当让埃雷眉头紧锁,一咬牙下便将水妖唤出了水面,纵身一跳就是带着麻绳落在水妖身上,而后龙鳞魔法阵再现,静默间,又是招出了一头水妖。
实力在这几日里有了些进步,傀儡操纵能力也是稳定在了双操层次,此下,双水妖齐现,怀特助阵,也算是实力全出了。
埃雷有些紧张,这头路亚鱼,实力着实与之接近,这种贴切的较量,本是最适合他的,只是这一年来,所遇到的势态都不是其所能承受的,不是外人相助就是敌人放水,都是无力下的侥幸逃脱,由此,遇上了这势均力敌的对手,埃雷心里反倒是没底了。
“呼!靠自己……老家伙说过,他们再也不会出现了!”埃雷做着深呼吸,调整着心跳,“依靠自己活下去,不依靠任何人,然后就可以了……可以不去那里!”
“呼!呼!”一声声呼吸间,埃雷将麻绳绕在了腰间,又是操控着脚下的水妖进行了形体改变,以供自己更稳当地站立。
“铿!”一声,是从水下传来的,就在埃雷准备就绪的那一刻,传来了一缕沉闷的破碎声。
那头路亚鱼咬钩了!
而后,一切彻底乱了——蛮鱼的凶猛狂野,带来了麻绳的紧绷,“咯咯”直响,让人无由地担心绳索的结实。
而埃雷对此却是无心顾虑了,路亚鱼咬钩后,水下就有着一股巨力在拉着他往下钻,好在水妖御水能力高超,凭借着水元素操控之力,堪堪抵住了下沉的势头。
埃雷双手扣实麻绳,自然是承载着主要压力,双臂已是蓝光莹莹,湛蓝水元斗气显然是催动到了极致。
那头蛮鱼在水下与埃雷角力近七八个回合,始终没能把埃雷拖下水,于此,也是安静了。
这无所作为下,只是在水面上掀起了花开溅跃般的大浪,唯一的作用或许是引来了码头上一些闲人关注的眼光。
闲人闲适,就这么靠在往来商船游轮上,远远看着水面上的热闹——也的确,这码头本是商贸之地,往来的人都是商人船夫,都是忙碌的人,其间的利益都与时间挂着钩,说分分秒秒成百上万的金币往来是一点都不为过,只是这般大清晨正值开张之际,不算忙时,也就有了闲适的看客。
如今这船舶来往的码头附近,竟有了水上戏弄的闹剧,而这闹剧之中更是有着水妖这般晶莹的奇物,自是让那些人有了个看头,这兴致也就更足了。
而入海口的水浑浊不堪,似乎是江水遇着了海水就被咸晕了,吐了满江的污浊,这也让置身其间的淡蓝色水妖更为突兀,引来了愈来愈多的看客。
“埃雷,加油!”渔夫德兰也是收起了撑杆,坐在船尾,嚼着烟叶、喝着小酒,悠闲地看着水上的埃雷,吆喝着给他打气。
埃雷听见了,只是呼了口气,手上是一刻都不敢放松,这头路亚鱼好玩爱闹,怎么可能只闹腾这么一小会,安静,只不过是其的把戏罢了。
果不其然,不消半分钟,那头路亚鱼就是浮上了水面,也不知其是不是故意的,浮水的位置就在埃雷跟前。
随后,只见得其嘴角翻动,露出了那枚重钩。那枚重钩并没有刺穿这头路亚鱼的唇吻,只是卡在其锯齿般的尖牙之上,也即是说,这头蛮鱼随时可以将重钩吐出逃逸而去。
埃雷见着这头蛮鱼,先是一愣,再是看清了重钩的异样,两眼一翻就是无奈地说道:“感情你是来向我示威的啊!行吧,算你聪明,我奈何不了你……我们还继续吗?”
埃雷这一问正是问到了点子上了,这场较量无论结果如何,似乎都已经没了意义,因为不会有人成为败者。
埃雷撑不住了,可以松手;路亚鱼撑不住了,可以吐钩,谁都不会输!
“嗷!”路亚鱼牙口一合,哼出了一声怪吼,身子一窜,便是扯着鱼钩麻绳径直往码头那边去了。
“行吧!逮不到你,就好好玩玩吧!”埃雷哈哈一笑,重心下沉,双膝扣在了水妖的臂膀之处,心下也是对这头路亚鱼有了些好感,尤其是其调皮之下的智慧,“怀特,或许,他又会是一个朋友!”
“嗷呜!”怀特别别头,闷声叫了一声,而后,身子一跃,化身灰芒,在水面上踏水而行,划过几道圆弧便是奔向了那头扯着麻绳前行的路亚鱼。
埃雷也是操控着另一头水妖从旁绕了过去,配合着怀特,伺机而动。
路亚鱼的蛮力着实厉害,此下拉着埃雷水妖,负重已远远超过了其自重,可这滑行的速度却是越来越快,埃雷身侧的浪花也越来越高。
那种乘风破浪的感觉,着实让埃雷开怀,甚至于都忘了和路亚鱼之间的较量,反倒是享受起这种高速下的水流涛涛。
怀特也是来了兴头,灰芒在水面上打着漂,或而打个旋,在一旁的渔舟上借力,随后,弧度划得更远更长,点出更为荡漾的涟漪。
转眼间,路亚鱼拉扯着埃雷跨过大半个江面,也是穿过了几艘零散的船只,终于贴近了繁华的码头。
越是接近,江面上,大小船只就越是密集,眼瞅着前方林林立立尽是船舵组成的厚实木墙,埃雷有些慌了,就是冲着路亚鱼大声喊道:“喂,兄弟,停下来!这要撞上去,会死人的!”
只是那蛮鱼性子本就调皮蛮横,听得埃雷话语,鱼尾一甩,击水间,就是扬起一片浪花,似乎在嘲弄道:“害怕就松手哈!”
“怀特,别玩了,战斗!”埃雷牙关一紧,两颊间径直凸出了一大块肌肉,可见其心下的愤懑,拉上了在旁嬉闹的怀特,准备开战。
怀特一听,灰芒一闪,已是到了路亚鱼浮起的身子上,狼牙参差,正欲下口撕咬,却是发现其背上附着一层粘液,滑溜溜得,还有着一股子鱼腥味,登时没了下嘴的冲动,只是象征性地挠了两爪,无功之下就回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埃雷,表示着自己的委屈!
埃雷无言以对,只能是狠狠地剐了一眼那头路亚鱼,脚下一跺,便是控着两只水妖全速游动起来,口中嚷嚷着:“你这头蛮鱼,看我亲自收拾你!”
在埃雷精神力的催动下,两头水妖周身蓝光升腾,一股股水浪激射而出,而游动的速度激增了一半有余,直直往路亚鱼顶去。
“好!”“厉害!那是魔法吧!”“似乎是一头蛮鱼啊!”“只不过是一头年幼的路亚鱼,在蛮鱼的排行上,根本上不了台面!”“小个子蛮鱼对抗小个子男孩,好戏!”……
水妖的蓝光,引来了岸边看客的喧哗,整个码头,在等待开市的寂寥氛围之中,转而成了一个舞台,埃雷初次战斗的舞台。
众人的目光,成了舞台的灯光,众人的喧闹,成了舞台的掌声,众人的看戏,成了舞台的倾慕——这一刻,整个舞台,只为埃雷一人!
只是身处其间的埃雷对此是浑然不知,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头路亚鱼,手中紧紧握着麻绳。
麻绳不长,不过七八米,也成了追赶的距离,这距离不会缩短,因为路亚鱼游得更快了,游动的轨迹也不再是一条线般的简洁!
眼瞅着前边就是一艘船,那头路亚鱼鱼尾一甩,竟是赶在一米之隔的极端距离内来了个90度左向大转弯,硬生生避开了撞击。
这一扭转,将其背上的怀特都甩飞了出去,这势头,当真不赖。
路亚鱼是避过去了,可埃雷这长长的麻绳尾端的人避不开,座下的水妖可没有那般的灵巧动力,此下,也只能是任凭甩尾后的冲撞……
“你这蛮鱼,别让我逮着!”终于是明白了那调皮蛮鱼的伎俩,埃雷暗暗唾骂了一句,也是吸了口气,静下心来,精神力连上了脚下的水妖。
七八米的距离转瞬即逝,麻绳尾端以神龙摆尾的威势,朝着船板拍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