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承呼吸有些紊乱,显然已经有些疲惫。
怎么办?没想到官兵来得这样快,刚刚到达张府的后门处,竟然就有数名头戴黑色布帽,身着缁衣(黑色帛做的衣服,一般是比较低级的捕快所穿),腰系一把横刀的男子在门口处守候。
看了看躺在怀中的母亲,傅清承一咬牙,不行,自己一定要快点离开,再迟一点,人马来得更多,到时自己插翅也难飞!
腾腾腾几声,傅清承走到一处墙垣。看了一眼高度后,估摸自己剩余的实力应该能过去后,脚下一踢,一块石头被踹飞了出去。
“谁!”那几名捕快喝道,门口处发生了一点动静,可是却无人回应。
捕快们对视几眼,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一手按在佩刀上,压低脚步朝着声响处慢慢逼近。
傅清承暗道时机来矣,运用其剩下不多的内力,一个短距离的冲锋下,双腿仅是在墙壁上轻点几下,就上到了墙头。
他的呼吸更浑浊了,不要看上墙动作俊逸,但已经用尽了不多的力量。来不及多想,生怕捕快们发现,呼的一声,又抱着母亲跳下了墙头。
下落的冲力让傅清承打了个趔趄,他堪堪稳住身体,还好没摔倒,深深看了一眼背后的张家大院,转头离开。
“等等,你们先安静一会!”一个捕快忽然低声说道,其余人纷纷注视过来。
“你们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响?”那捕快皱着眉头问道,他刚才隐约听见不远处有一些声音传来。
看他说得严肃,有一个捕快不确定地说道:“好像是有,不过太小声了,我还以为是错觉。”
既然有两人如此说了,那定然不是幻觉了,众捕快心中一禀,要是贼人在他们眼皮底下溜走,那玩笑可开大了。
大伙有些慌乱,一个年长一些的捕快当机立断:“先冷静!这样,我和小李去门外看看,你们一人去禀告上头,一个留守此地,一个呢,去确定第一次动静是怎么一回事!”
“是!”有了领头人,其余人心中一定,昔日训练出来的良好素质又显现了出来。
这般,老捕快带着一个人追了出去,其他三人完成各自的任务。
“哈哈,这位难道是我们桂山城城主大人吗?”一个彪形大汉穿着短袖劲装,大马金刀地走进了张府的主厅,没等主人发话,自己就不客气坐了下来,嘴里像是询问,其实稍微聪明点的人都听得出里面的质疑。
高坐厅中主位的正是与傅清承交手的那名男子,他看见这大汉如此不给面子,却面色如常,似乎是在聊着家常一样:“听说陆兄是这桂山城的‘清水帮’帮主,手下帮众上千,可算是雄踞一方,人中豪杰啊。”
大汉先是哈哈大笑,然后才慢慢说道:“陆某当不起如此称赞,不过是各位兄弟抬爱,让我做了帮主之位,实在是汗颜啊。不过鄙帮虽然势力式微,但在桂山城中消息还算灵通。只是,陆某只知这桂山城刺史,殊不知还有城主一职啊?”
“城主之职的确是本人随口说出来的,自然做不得数。”男子先是轻轻一笑,然后又说道,“不过,你也可以将我当成桂山城的城主。”
那大汉眼睛紧盯着男子,打量了好一会,也不说话,手指在椅子上敲击着,男子也不开口,使得整个厅内只听得见“咄咄咄”的声音。
半响,大汉终于开口了:“陆某可不懂你的意思,伪装朝廷命官,那可是要杀头的大罪啊!”看是好心提醒,其实大汉也在试探男子,要是男子有一丝慌乱,那谈话就不必要进行下去。
“对,杀头的大罪,可那又怎么样?那砍头的刀无论如何也不会架在本人的脖子上,那又有什么好怕的。”男子淡淡说道,完全没有被吓到。
这句话让这清水帮帮主吃不准了。大汉先是皱了邹眉,双手抱拳:“还请明示,陆某人愚蠢,不明白个中意思。”
“蠢?呵呵,不见得。那好,我只能告诉你,我是那的人。”男子手指一竖,轻轻地往上指了指。
那大汉一惊,竟说不出话来了,他明白男子指的不是屋顶,而是屋顶背后的——天。
他猛地站起身,微微鞠躬,低头说道:“小人不知大人来访,多有冒犯之处还请原谅则个!”其实,他早有预料这男子身份不低,从男子能使唤官差就能看得出来,只不过想明白到底是什么来头,才故意装傻充愣,却没想到这回桂山城这地方来了条大龙。
男子亦起身,手掌往前一摊,说道:“陆帮主无需多礼,不知者不罪。此次找陆帮主前来,还是有些事情想请陆帮主帮忙。”
低着头的大汉眼珠竟滴溜溜直转,那一脸的精明相哪里符合之前粗莽的气质?他想了一小会,实在揣摩不透男子的心思,迟疑道:“不知大人有什么吩咐,只要用得上小人的,小人绝不含糊!”其下之意,就是麻烦事就得好好考虑了。
老练的男子哪里不知清水帮帮主的小心思,他呵呵一笑,道:“其实不过是小事一件,就是想请陆帮主,发动一下贵帮的人马,替我在桂山城里找一个人而已。”
那陆姓大汉一听,心下一松,找人的话的确是小事,他有些好奇,不知何方神圣入了这位爷的法眼:“这个当然没问题,只是不知大人你要找的人是谁?”
“你且近来,我细细跟你说。”男子似乎不太想让消息走漏出去,让大汉上前听命。
片刻后,大汉目光闪闪,点点头,说道:“大人放心,小人定完成任务。”
“好,你去派遣手下吧。”
“是!”
男子看着陆姓大汉走出了大厅,又抬头看了一眼屋顶,也不知在想什么。
“帮主,你可算出来了。怎么?那里面是个什么来头?”一个清瘦的男人在看见陆姓大汉走出主厅,立刻上前在其耳边问道。
陆姓大汉看了他一眼,低声说:“不要问太多,反正听命就是!”
清瘦男人一听,眼神诧异,什么时候来了个狠角色,竟然让帮主连身份都不敢说。下一刻,清瘦男人就听见陆姓大汉严肃地说道:“你现在马上召集帮里兄弟,无论是有天大的事情,都要在一刻钟给我过来,违命者,杖刑!”
清瘦男人猛吸一口冷气,随即马上回答:“是,属下明白,这就去办!”说完,就要去完成任务。
“慢着!”陆姓大汉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喊停住了清瘦男人,补充一句:“切记,不要惊动他人!不然,重罚处置。”
因为富甲一方的张府起火了,黑烟小半个桂山城都看得见,附近的居民都亮起了油灯,更有好奇者想要出来查看发生了什么事,可一出门,就被官差阻拦,又回到了家里。那些人还以为是张老爷不想被人议论,专门找官府封锁消息,不禁嘟哝着: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而现在的傅清承藏在一间民房的小院中,他内心焦急,因为他发现到连张府外都有许多的捕快在巡逻,不用想,定然是来抓自己的。要是自己一个人,拼着重伤,也有八成把握冲出重围,可还要护住母亲,那是没有一点办法了。
刚才他看见有两个捕快从张府走了出来,应该是察觉到自己离开了张府,在跟附近的捕快说了几句,那些原本扩散较广的人,立刻就收缩了范围,并且细细检查了起来,想来不要多久,就会查到他的所在之地的。到那时,自己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