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曦。”某人很无赖开口,声音轻佻且带着调侃和笑意。
“。。。。。。”
“醉曦。”
“。。。。。。。”
“醉曦。你为什么不理我呀?”这下语气都带有委屈了,如同一个半大的孩子向大人撒娇却得不到回应。
醉曦额头突突地跳,怒气在心头挤压这体内的空气,今日本见到莲玉阁阁主就不舒服,还被向泱泱死皮赖脸留在这里聒噪不已扰得不得安生,最后连讽带刺地说辞直接激怒了自己,可是既然那人都出手了救了她,南逸辰毕竟是主子,她怎么会再去找人麻烦?
平日里极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想不明白?
总是在这里试探有什么意思,还是说她的话已经不足以让他信任了?
她误会他现在还留在这里的目的,以为只是为了让自己不要针对他那个宝贝表妹。
“梵萧,你是不是喜欢向泱泱?”她语不惊人死不休。
如果不是喜欢,怎么可能在得到自己的肯定答案后还不放心,这种心思不是一般都会直接用到心爱之人的身上吗?
可是,她是真的误会了,梵萧现在呆这里,不过是想留在这里看她而已,仅此而已!她说的话,他从来都不会怀疑的。
因此,听到这句冠冕堂皇的话某人瞪大了一双眼表示自己的无辜,“怎么可能?”喜欢上那个人,自己就可以撞墙了。
不喜欢?不喜欢还这么浪费自己的时间来试探?
她终于拿正眼看着满脸不可思议的男子,无奈用手揉了揉额头,语气却是冷了下来,“梵萧,我没有残忍到就因为一句话而冒犯了我,并且自家主子还救了她的情况下还要不死不休地置人于死地!况且那人还是你的妹妹!”清冷的眉宇间第一次对自己好友而露出煞气。
如果南逸辰当时没有出手,她敢保证,现在向泱泱就是一具尸体!但南逸辰既然救了她,自己怎么会违反主子命令!
梵萧避开了那冷漠视线,“你误会了,我只是想……“想和你说说话而已,这句话他终究没有说出来,”没想到你会这么生气,对不起。”低垂的眼遮住了里面的黯然。
这么多年,她很少看到这样挫败的他,像一只受伤的小兽,需要人安慰治愈所有的伤口。那样骄傲的人,本该放荡不羁,恣意逍遥,而不是如现在这般失望,这是她生命里第三个会使得自己心疼的人,苏帷,南逸辰,还有他!
现在,这个人这么一脸正经落寞地对自己道歉,让她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反思了一下自己,或许是自己的话太重的原因。于是声音放得稍稍柔和点:“梵萧,你该知道,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些。。”
不需要试探,也不需要对不起。
梵萧却猛然站起来,唇间的笑意又回来了,那身张扬的红衣刺目嚣张,他瞬间恢复所有的生气,刚刚那个像只斗败的公鸡一般的人仿佛不是他自己。
“好了,走了。”说着摆摆手走向门口。
醉曦松了一口气。却听到那人用少有的肃然说话:“醉曦,只要你愿意,我都会在你身边,无论心伤愤怒,风霜雨雪,只要你喊一声,我随叫随到。”
只要你愿意,我随时恭候,只要你愿意,我随时都是你的依靠,只要你愿意,我随时都在,只要,你愿意。。。。。。
当她抬眸,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那一瞬间,她只有一个念头,原来他也有矫情的时候。
她努力的忽略那一瞬间的感动,或者说是温暖。
。。。。。。
夕阳西下,黄昏向晚。
清逸楼,一片狼藉,那些珍藏的名家书籍被人直接毫无怜惜地扔到地上,茶水泼到地板,
干净整洁的书桌翻得一塌糊涂,桌上摆着的重要文书也是被人在粗鲁翻看中毁坏,墙上的字画也被一把扯到了椅子上。
陈宏脸色发青,指着这一片变成了垃圾场的书房,对一边瑟瑟发抖的护卫和暗卫质问,“这么大的动静,你们竟然什么都没发现?”没有多大的愤怒,就像是陈述般偏偏使人最难受。
一众人跪在地上请罪,陈子舒没发话,只是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又看了看这杂乱的房间,若有所思。
陈宏毕竟是一庄之主,纵横江湖多年,从一开始的不可置信和愤怒,已经渐渐平静下来。喝退下人,蹲下身来仔细查看。
“可有什么发现?”
“没有。”陈子舒站起来,拍了拍手,对这一房间的狼藉脏乱不理睬,径自走向前面的红木椅,“爹,别装了。”
陈宏微愣。
窗外,残阳如血。
等走出书房时,管家匆匆跑来,还是老爷身边的暗卫来提醒自己的,书房竟然被盗!他这个做管家的也不禁慌了起来,书房重地,里面有多少秘密,要是被人拿去,那岂不是?
可是当他肥大的身躯疾步跑向清逸楼时,就看到两个人从里面出来。
“进去马上盘查有什么东西丢失!”老爷严厉的命令响起。他连忙答应,等抬起头来,人都不在了。
清逸楼被盗一事,瞬间传遍了整个江湖,有幸灾乐祸的,有看戏的,有惋惜的,有义愤填膺的,总之,什么样的反应都有,包括没反应的。
晚膳时,醉曦和南逸辰依旧安静吃饭,丝毫没有受到外面那些沸沸扬扬的传闻和不平之语的影响。
两人几乎同时放下碗筷,南逸辰从容优雅地用餐帕擦拭,“既然秋凌山庄的书房被盗,我们前去慰问一番,看看是否丢失什么重要的东西如何?”他虽是问句,但醉曦却听出了里面的冷意和嘲讽。
她扬起眉头,吐出两个字:“可以。”
陈子舒回到自己书房,里面香炉清香袅袅,本是宁心散,可使得他愈加疲倦。坐到书桌前,他只觉得额头突突地疼。
嗒嗒嗒的敲门声,“子舒?”
他站起来打开房门,外面如玉站到自家爹爹身后,缩了缩身体,她表示自己的无辜,陈子舒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让如玉下去,把陈宏请了进来。
“爹?”
陈宏坐下来,苍老的脸上甚是惫懒,和自己的孩子胡乱地话了几句家常。不知怎么地就说道古代帝王,“帝王,向来无情。”此话像是在感叹又像是在,怀恋,更像是在自言自语。陈宏的表情很莫测,陈子舒压下心底的疑惑,轻轻点头。
帝王如何,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子舒,你知道秋凌山庄这么多年来为什么能够一直可以位居“天下第一庄”的榜位?”
话题转换。
陈子舒沉默,他不想说什么是爹爹的辛苦经营和武林群雄的众望所归,虽然有这层关系,但是,这绝对不是陈宏想要的答案。
陈宏从陈子舒的表情就知道了他所想,“子舒,你一定要有一双眼,一双把江湖的纷争看得清楚的眼,否则,就算你今天站在顶端,明天就只会摔得更惨!你很聪明,但过于正直,这种正直,会将你葬送的!记得,心里要有一杆秤,衡量真假。”
陈子舒闭了闭眼,过于正直?是想要告诉他,学会谋略?说难听点,就是要懂得算计!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怎么分清?思绪不由得混乱。
“爹,你想说什么?”
陈宏却选择了不语。
陈子舒却不想管之前的忠告,他只是想起了清逸楼的状况,“爹,你故意弄出这么大的动静,究竟要做什么?”
“你是怎么知道是我做的?”他避开话题。
衣衫浮动,他垂首静静道:“那样大的动静,暗卫没察觉?以他们的素养清醒状况下不会毫无反应,只能说明他们根本就是中毒了,能让整个院子的暗卫都中毒的,除了他们毫无防备的主子,我实在想不出第二个来。”
陈宏嗤笑,“就凭这个?十几年前,有一个叫阳敛子的毒医,其毒术,可以让整个庄内的武林高手都无知无觉地倒下。江湖异士,数不胜数。”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陈子舒一拂手,红烛扑哧扑哧地燃起来,“当然不是,打开书房看到满室的狼藉,爹爹,你的表情很愤怒,可是眼里,却没有那种该有的情绪,平静得不可思议,就像,早就知道了一般。”
他缓缓坐到对面,一字一句,“还有,爹爹,你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对下人有多严厉,我记得当初如玉进入清逸楼不小心将茶水打翻在了一本你喜欢的书籍上,你可是罚了她整整两天不准吃饭,面壁思过的。”
陈宏自我反思,真的有这么严厉?
陈子舒继续说道:“如玉是我的贴身侍女尚且如此,那些暗卫倘若真的犯下如此弥天大错,你的反应会是仅仅让他们下去自领三十鞭?”
他算是明白了,漏洞果然太多。
未料,陈子舒却突然笑得像个狐狸,“其实真正让我有把握的,是我说了那句你不要装了时,你的反应,有赞赏,有欣慰,我就知道,果然如此。”
“哈哈哈,想不到最后你还阴了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