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离费了好长时间,才将那些护卫击退,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去。眼神焦急地搜寻着他的目标。很快,萧离就看见了蜷缩在牢房一角的凌襄,那样子今日不见,却真真实实地憔悴了很多。
“凌襄,你没事吧?对不起现在才来救你。”萧离情急之下,直接用手劈断了结实的大锁,冲进去就将半躺在地上的凌襄扶起。眼里充满了熊熊烈火,看向凌襄的眼里也充满愧疚。他一直以为凰政辰是喜欢凌襄的,就一定会保护她,可是……如今看着凌襄这么憔悴的样子,他不知道自己连杀了凰政辰的心都有!
“凰政辰那混蛋,这么能这么对你!”尽管萧离想拼命地告诉自己,不要在凌襄的面前提起这个人,他知道此时的凌襄一定是很难过了。可是看着这样的凌襄,他就没办法不开口骂他!
“萧大哥,你这么来了?这里是牢房啊!”凌襄在听到萧离的声音时,还以为自己是错觉,这里是四王府看管最严密的牢房,这么可能会有除此之外的人来呢?想不到她才怀疑,下一秒萧离就真出现在她面前了。
蓦然想到什么,凌襄一把推开萧离。“萧大哥,你还是快些走吧,不要为了我私闯牢房。要是让他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明白过来的凌襄,终于知道萧离是为了救她擅闯牢房了。这让她心生感动的同时,也不禁为他担心,他知道凰政辰一直视萧离为眼中钉肉中刺,若是被他逮到萧离私闯牢房,一定会大做文章,绝不手软!
想到此,萧离还没有任何反应,凌襄就自己苦笑了:“其实我出不出去也无所谓了……”她很想说,她已经放弃了。来古代的第一场感情,居然就被扼杀在时空留下来的观念分歧上。她不愿接受,他亦不愿妥协,最后的结果就是这般!不过,生死,她都认了,反正她也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你怎么能这样说?”萧离听到凌襄竟然说出如此的话,当下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焰又窜上来。“他就这样值得你去牺牲吗?即使付出自己的生命,也无怨无悔?可是你有想过你身边的人,你的亲人!”
萧离越说越激动,刚才看到凌襄那样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他是说不出的痛心。朝凌襄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加大,他想到了很久以前关于自己的事,也是那样叫他心碎。
“你想过没有,如果你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就这样白白牺牲了自己的生命,你的家人该任何面对?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不能如此自私地决定自己的生命。更不要让他人随便践踏了你的生命!”
萧离的一席话突然就点醒了自己,凌襄猛地醒悟过来。对啊,怎么可以这样轻贱自己的生命呢?不就是一段感情吗?有必要拿自己的生命做陪吗?
凌襄看着如今的自己,记忆仿佛回到自己在现代的最后一段时间。她还记得,当她和李澈分手后,就碰到一个因为失恋而轻生的女孩。当时自己劝那个女孩的话,她还记忆犹新。
“你如果真的要从这里跳下去,就先看看下面,问问那些你的亲人,他们同不同意!你的身体是他们给的,你是他们养的。而你的那个恋人可以给你这些吗?他不能!”
“……你白吃白喝白用他们的这么多年了,说不要就不要了,你当他们是什么?佣人还是奴隶?……不就失恋了吗?我也刚刚失恋了!可我没你那么傻,我知道还有更好更适合我的人在等着我的出现。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最后能陪你一生的那个人会是谁?……”
这些话如今宛如石子一般投入她的心湖。虽然她不知道这副身子的主人是谁,可是她总归有亲人的。在事情还不知道的情况下,她有义务保护好这个身体!
于是再不提轻生的话,这一次凌襄也没有再让萧离赶快离开了。因为她知道萧离不可能单独将她留下来的,否则他就不会过来了。
“凌襄,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现在估计他们会派人来了,所以我们还是快点走吧。”说着,萧离试图拉起凌襄。而凌襄也没有拒绝,显然她已经明白了一些道理,两个人的胜算总比一个人大,况且她也不是矫健之人。
“走,我在前,你断后。”说话间,萧离已经带着凌襄离开了牢房,他知道凌襄的功夫不弱甚至有可能在他之上,可是眼下看她这么憔悴,怕有个万一,便将她护在身后。一边击退暗护卫,一边带着凌襄迅速撤离,的确这个时候的凌襄是脆弱的,只有保证自己不受伤了。
萧离护着凌襄离开的这一画面,全然落入一旁三人的眼中。司马墨和展度担心地看着自家王爷,知道他一定在隐忍,自己喜欢的女人如今却依附着其他的男人,然后从自己的手里逃走!这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一种讽刺,何况是他们王爷这般骄傲的男人,尽管这其中有这种无奈。
凰政辰的眼睛一种紧紧地盯着凌襄的身影,一句话也没有说。但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了。
尽管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当萧离背着疲惫憔悴的凌襄从牢房里出来时,凰政辰的拳头还是握紧了几分,脸色更是复杂到难以形容。尤其是看到凌襄居然还帮着萧离,解决了一个欲上前阻止他们的人时,凰政辰听到自己的心落地的声音。
真的决定要走吗?其实你知不知道?如若你不走,我也不会让你有事的,就算拼尽所有,我也一定可以护你安全的!可是现在你居然就走了,真的一点机会都不愿给了吗?为何偏偏执着于那些你追求的虚名呢?爱你,不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吗?
“王爷,凌襄姑娘已经走了。”司马墨看着一直沉默不做声的王爷,知道他必定会伤心,本也不想打扰,可是眼看着凌襄已经随萧离走了,他还是忍不住开口。他不知道以后他们还会不会有缘再见,但他以为王爷不想错过这最后一眼。
果然,听到司马墨的话,凰政辰抬头,朝凌襄消失的方向看去,还能看到那个留在心底最美的身影,即使此刻她在别人的背上想着如何离开。
“萧大哥,能在这停一下吗?”萧离的背上,凌襄幽幽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开口。不知为什么,她总感觉在黑暗中,有一双忧郁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让她忍不住回头。虽然知道那不可能是他,可是她还是希冀在自己回头的时候,能再见他最后一面。
然而没有,即使她频频回头,她所能见到的都是这个王府的一景一物,却独独没有那个人。失望地转过头,凌襄让萧离停下,既然看不了他,就让她最后一次凭悼一下这个王府吧。从此,再见!
当凌襄回过头的那一刹那,凰政辰也看到了,如墨的眸色在暗夜里愈加深沉。此刻那个骄傲的他已不在了,只有看着这个自己从心里喜欢的人,如今就要远处……
展度和司马墨一直都陪在他们的王爷身边,凌襄姑娘回头的那一瞬间,他们当然也看到了,可是王爷不说话,他们也不好开口。最后,他们就一直陪在那,目送着凌襄的离去。
回过头,凌襄此时已心无杂念了,轻轻地对萧离说了声:“萧大哥,我们走吧。”亦没有一丝波澜和情绪,仿佛不过是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话了。
“好,我们走吧,”感受到凌襄心底的不舍,可是他还是要带她走。于是萧离便再次背起凌襄,朝暗夜走去,凌襄没有拒绝,现在她真的是伤心疲惫了。
倚在萧离的背上,凌襄将头贴在他的身上,即使这个背的主人已经将热量源源不断地输给了她,可是凌襄已经感觉到入夜的几分凉意……
“我们暂时就住在这,等你精神恢复了,我们就走。”萧离将凌襄带到先前所住的客栈,还是原来的房间。看着凌襄自从离开王府就不曾恢复的淡然冷漠,萧离有几分心疼,也更加坚定了要带她离开的决心。
“好,谢谢萧大哥了,这么晚,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不忍因为自己的事而连累萧离,凌襄关心道。而且现在她自己也需要休息了。
“嗯,你也好好休息吧。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的话,就喊我一声。”知道她现在需要安静,萧离便离开,还不忘叮嘱她好好休息,然后才出去,把门顺手关上。
走到床边,凌襄没有更衣,就躺在床上。眼睛没有闭上,因为害怕一闭上,种种她想忘却的事就一一涌上心头。而她,却想重新开始!
“笃笃笃——”一阵敲门声惊醒了睡梦中的凌襄,那一双美眸慢慢睁开,因睡眠被打扰而引起的一颦一蹙,足以叫人失了神。
起身,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