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一共五人,除去赵仁与赵毅之外,剩下三人都是赵仁的亲信,而赵毅当夜只身一人前来。
赵毅看了眼屋里多余的三人,眉间闪过一丝不悦,转眼又堆上了笑容。“我向来最是敬重大哥,大哥智勇双全,德才兼备,又是太子,在我心中早已是王位的不二人选。”赵毅顿了一下,在看到赵仁面上露出愤恨之色时在心中暗自偷笑。
随即话锋一转,脸上露出浓浓的惋惜之意,似是为赵仁打抱不平道:“可是父王却那般糊涂,竟然废长立幼,这不是遭天下人耻笑嘛。父王向来英明,若不是十一弟在暗中搞鬼,父王怎会如此?”
赵仁面上的骄傲之色显露无疑,对赵毅道:“三弟这话说到我心坎里了,我乃是正室所出,又是太子,王位本就属于我。当真不知那宫外带回的野种施了什么法,从小父王就偏爱他,如今还要把王位传给他。”
赵毅闻言弓腰朗声道:“大哥所言甚是,臣弟定为大哥赴汤蹈火,这王位非大哥莫属。”
赵仁面上闪过一丝讶色,扶起赵毅。“三弟为何如此说,这王位已被十一弟夺了去,怎还是我的?”
“这一个月后才是十一弟的登基大典,他一日不登基便一日未登上王位。”赵毅突然压低声音,朝赵仁靠近一步道:“这王位还不是大哥的么?”
赵仁闻言顿时喜上眉梢,“莫非三弟有什么好主意?若是行得通,日后定上不了你的好处。”
赵仁轻轻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若是他死了,谁还会来抢王位?”
“这,”赵仁面露难堪之色,一时有些犹豫。“这恐怕不妥吧。”
“这有什么不妥。”赵毅突然提高音量显得愤怒之极,着实将众人吓了一跳。“怎不见十一弟顾及手足之情,十一弟这般心狠手辣指不定是他逼父王写下遗诏再逼死父王呢。”
赵仁闻之,亦被感染,顿时热血上涌。“三弟说得甚是,是大哥糊涂了。若是我如今对他心慈手软,他日后可还会留我?”
“倒不如我们两个人联手,登基大典之时定会宴请百官,那时自是人心涣散之际,我们何不打他个措手不及。而且我已经在禁卫军里安插了我的人,到时一定不会出错。”赵毅说出这话时面不改色,倒像是在说极其普通的事情。
“甚妙甚妙。”赵仁鼓掌道,一时喜形于色。
“太子万万不可。”
赵毅赵仁同时向说话那人望去,脸上皆露出一丝惊愕。
说话之人是个二八左右书生打扮的男子,一双狭长丹凤眼里闪着一丝担忧,想必是太子的谋士。
赵仁眉头微蹙,不满道:“孔祈,倒不知你有何见解?”赵毅紧紧望着那人,生怕自己的打算会被这个叫做孔祈的人打乱。
孔祈向前一步,恭敬道:“今日朝堂之上已经宣布了遗诏,想必这事定会传到周天子的耳中。若是成功也会落个弑弟篡位的名声,若是失败了只怕性命不保啊。”孔祈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一丝秀发落在他白皙略显苍白的脸颊上,“太子万万不可啊。”
赵仁冷笑一声,背过身去,不去看孔祈。“如今周天子式微,我还怕他不成?”
“万万不可啊。”孔祈的脸色微微发白,嘴唇紧咬,“这无疑是惹祸上身啊。”
赵仁大喝一声:“够了,你怎这般胆小懦弱,欲成大事必要承担一定的风险。”孔祈还欲说些什么,赵仁挥了一下衣袖不耐烦道:“你先退下吧。”
孔祈紧咬的嘴唇开始渗出血来,无奈只得退下。
“这次让三弟看了笑话了。”赵仁面向赵毅,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从今往后我们便是一条线上的蚂蚱。”
赵毅弓腰道:“我定会竭尽所能帮助太子。”
赵仁拍了拍赵毅的肩,“甚好甚好。”他的笑声回荡在屋子里久久不散。
孔祈听着屋里传来的笑声,心不自觉凉到了极点。
谋士的职责本就是替人出谋划策,如今太子只怕是掉进了陷阱也不自知。无奈太子本就是这般心高气傲之人,最容不得别人反驳,这样的主子难成大事倒不如另觅他人吧。
月光下站着一人,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单薄的身影宛若汹涌澎湃怒江中的一叶扁舟。那人轻轻叹了一口气,别过身隐如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