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浔深吸了一口气,强行让心情平复下来,面无表情地冷声道:“您是一国之君,而我是您的臣子,大王说什么都是对的,何错之有?”
她的语气冰冷地像是雪山之巅万年不化的寒冰,明明竟在咫尺却带着明显疏远。
“浔儿,你这是怎么了?”赵十一将李浔的身子扳正过来,与她面对面。
一道惊雷划过,照亮她清秀的容颜,她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额前凌乱的刘海遮住了眸子,笑容看似温和,却让他感到一阵寒冷。
“天色晚了,恐怕过会雨会下的更大,大王若是没什么事的话还请回吧。”她的脸上依旧是方才的笑容,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恭敬,就像是他们之间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他们从相识以来便一直是这样说话的一样。
她的语气疏远的像个外人。
“你就那么不想见到我吗?”赵十一定定地看着她,想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丝不舍,找到一丝挽留,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下子他们就变得如此疏远。
“怎么会?”她抬起头,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我若想升官还得多巴结大王才是,怎会不愿见到大王呢,大王可是掌握整个赵国生杀大权的人啊,一不开心便可以把我压入大牢的人啊。”
他是彻底被惹怒了,在李浔的心里他便是这么不堪的人吗。
赵十一的右手狠狠捏住李浔的下巴,逼迫她与自己对视,当头被抬起额前碎发散落在两边,露出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时,心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捏在手中。
他方才竟没发现她一直都是在伪装,她伪装成疏远,伪装成满不在乎,可实际上心里明明就很难受。
他赵十一,简直就是个笨蛋,连这都看不出来。
赵十一捏住李浔下巴的手放松了些力道,俯下头一吻落在她红肿的右眼上,再一下落在左眼上。
动作轻柔地像是在对待最珍贵的宝物。
李浔整个人猛地颤抖了一下,像是一只受了惊吓惊慌无措的小鹿。
她猛地退后一步,去被椅子绊倒,一个重心不稳,落进了一个温暖微带湿意的怀里。
墨阡溪扶稳她的身子,上前一步站至赵十一与李浔之间,璨若星辰的眸子盯着赵十一,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敌意。“浔儿现在情绪不大稳定,还请大王先离开吧。”
赵十一无视墨阡溪,视线跃过墨阡溪落在他身后那惊慌无措的人影上,心里一软,终究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偏殿。
赵十一走了,屋内一片寂静,李浔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一双眼空洞洞的望着桌上微微跳动的火焰,似是看着火焰又似什么都没看在眼中。
她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有些人有些事明明不能够触碰,却鬼使神差地陷了进去,等意识到危险想要逃离的时候又没有勇气离开。兴许她也会有懦弱的一面吧,渴求温暖,渴求有人奋不顾身的保护,汲取过了温暖的甜头便再也舍不得离开了,明知是错误也舍不得离开。她讨厌这样的自己,懦弱无能的自己,只要对方一个温柔的眼神就可以打破所有的防线,自己所有的伪装都可以被轻易地戳穿。
墨阡溪看着赵十一离开的背影,一抹恨意涌上了心头。